第1454章 番外亂世 33
隻是靳梓汐沒有想到，侯爺並沒有厚此薄彼，還將侯府的勢力分了一部分給江齊天。
在江離雲未正式登基前，梨月夫人還活著的事也沒有對外公布，侯爺倒是多次遊說靳梓汐前往鳳華協助江離雲。
“他需要的一切都有了，不用我非得我去。”
靳梓汐皺著眉，實在不明白侯爺是什麽意思，但侯爺卻笑著對她說：“但他身邊始終缺少一位皇後，不是嗎？”
“如果他想坐穩這皇位，不是該去拉攏前南湘的朝廷官員聯姻嗎，為什麽非得找到我？”靳梓汐很是不解，“難道他就不怕世人說他是靠君國和朝陽宮上位的嗎？”
這一日晴空萬裏，正是天氣大好。
侯爺負手站在朝陽宮清輝島的魚池旁，驟然聽靳梓汐漫不經心的說出這麽一句，心裏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聯姻難道就不會被他人說道嗎？難道現在就沒人說我們借助了君國和朝陽宮的勢力嗎？”
侯爺雖然言辭不嚴，但靳梓汐仍是蹙眉噤聲，覺得老侯爺這話說得在理。
天下悠悠之口，愛怎麽說就怎麽說，更何況江少卿在京城打著清君側的名號挾持了皇帝和玉貴妃，遲遲沒有登基，如今江離雲看似占了先機，卻難免惹來不好的評價。
不過看樣子江離雲似乎並不在乎這些，他隻想給普天百姓更好的生活，靳梓汐欣賞他這一點，但要她入宮為後，她還是做不到的。
“老侯爺，當初我嫁入侯府，完全是為了護攬月公子周全，那個時候我也才剛從吳婉月那裏證實了江離雲就是攬月公子的身份。”靳梓汐實話實說，“可我從沒有想過真的嫁給他，甚至因此犧牲一輩子的自由。”
看著老侯爺微微變色的臉，靳梓汐沒有再說下去，突然見江齊天搖著折扇從花園旁走來：“爹，靳姑娘的意思是和四弟乃是假成親，做不得數，既然靳姑娘不願意，您就別再強求了。”
之前見了她都是弟妹、弟妹的叫，他如今聽靳梓汐說了這番話，江齊天便也直接稱呼她為靳姑娘。
靳梓汐點頭示意：“對，這就是我想表達的意思。”
“哎。”老侯爺長長歎了口氣，之前從未想過靳梓汐的脾氣會如此倔強，可既然她總是拒絕，侯爺也不能強求，隻是奇怪靳梓汐和江離雲待在一起有小半年的時間，離雲怎麽就沒加把勁留下她。
看著老侯爺唉聲歎氣的離去，靳梓汐心裏有些不是滋味。
倒不是因為拒絕了他，而是因為她看不得長輩傷心。
就在她準備追上去的時候，江齊天攔住了她的腳步。
水墨折扇上一片青山綠水，他的黑眸也好似倒映著湖光水色：“不過靳姑娘不想做皇後，怕是想著做別的事，比如……殺幾個奸惡之徒？”
投其所好這點，江齊天也算是做得無孔不入。
果然不出他所料，靳梓汐聽了這話之後立即皺眉問他：“什麽奸惡之徒？”
見靳梓汐有了興趣，江齊天便笑眯眯的繼續說道：“如今大哥占領了京中，四弟又建立了鳳華，都說一山不容二虎，其他的蝦兵蟹將還不趁機出來搗亂？可惜，現在他們都忙得沒工夫收拾這些蝦兵蟹將，不知道靳姑娘有沒有興趣殺幾個土匪呢？”
“當然有！好久沒殺人，我手都癢了。”
說完這話，靳梓汐便牽了馬匹與江齊天一同離開了朝陽宮。
已是秋末時節，山道落葉紛紛。
靳梓汐看著江齊天插在腰間的折扇，不禁皺眉：“雖然最近天氣不錯，但也有些冷了，你成天拿著扇子扇來扇去不冷嗎？”
“這不是瀟灑嗎？”江齊天笑了笑，看向靳梓汐，見她一直蹙眉看著自己，不由莞爾，“靳姑娘倒是關心我啊。”
“我是覺得你有病。”
“有病？哈哈！”江齊天大笑起來，卻沒有生氣，反而微眯著眼睛打量著她，“靳姑娘，你知不知道南河一帶，除了土匪之外，還有什麽最有名？”
“你不用費盡心思同我套近乎，除了土匪之外，我也不對別的事感興趣，倒是你，好不容易得了個清閑的差事，讓你安心做個賢王，你不在江離雲身邊好好出謀劃策，偏來朝陽宮找我去剿匪……”說道此處，靳梓汐便拉住韁繩，將馬停在山道旁，“還有，如果你閑著無聊，可以應付你家的夫人和姬妾，像你這樣整天跑出來，難道楊芸都不會說什麽？”
“她？得了吧，她現在隻想著自己能不能坐穩王妃的位置，會不會被京城那邊的娘家和侯夫人擺一道，其餘的事，她哪有功夫管？”江齊天一邊說一邊苦笑著搖頭，“其他女人也是為了榮華富貴而接近我，既然如此，我何必留在她們身邊受罪？再說了，四弟上位沒多久，我連個像樣的府邸都沒有，還不如出來遊山玩水，靳姑娘說是不是？”
靳梓汐點了點頭，一路上都沒有再同江齊天說話，江齊天也知道她以一敵百的本事，對剿匪的事並沒有擔心。
可兩人剛剛離開君國，行入前南湘境地，靳梓汐便察覺到有人在跟蹤他們的行蹤，不由放緩腳步，看向江齊天：“你最近是不是得罪了什麽人？”
問出這句話後，靳梓汐就覺得自己太傻了，很明顯，就算江齊天沒有對付任何人，他大哥江少卿也不會放過他，哪裏知道江齊天卻笑著說：“靳姑娘也注意到了？其實我剛出來的時候那些人就跟著，不過朝陽宮他們進不去，所以才一直候在此地，如此一來，我倒不認為是我得罪了什麽人，而是，什麽人想要靳姑娘的命……否則，他們早動手了，不是嗎？”
靳梓汐點了點頭，和江齊天騎著馬躲在樹蔭底下：“不過上次江少卿刻意在我眼前做了場戲，如果他要派人暗中殺我，想必是找到了比翠煙更厲害的人……”
“靳姑娘，既然我大哥都已經做了一場戲給你表忠心了，他怎麽還會派人暗中殺你？他這人雖然奸，但也不至於在背後使這樣齷蹉的手段，而且，還是對付你……”江齊天一邊說著，一邊靜聽周圍的動靜，臉上的笑意也變得越來越諷刺，“不過聽他們的部署，的確像是京中來的。如果人不是大哥派來的，那麽就是我娘派來的。”
“侯夫人是聰明人，明知道我是朝陽宮的人，她不敢輕舉妄動，就算要動，她也會趁機拉攏，何必派人來殺我？”靳梓汐牽著馬繼續走了起來，“我看，隻是單純的監視。”
江齊天淡笑不語，騎著馬追上靳梓汐：“其實我也不相信母親會派人來殺你，她雖然心眼多，可膽子不大，如果她真敢殺你，早就殺了，何必等到現在？而且還明目張膽追蹤到君國邊境？”
靳梓汐不知道江齊天是為了替侯夫人開脫，還是心裏已經有了想法，正欲追問，突然發現那群一直跟蹤他們的人潛入了樹林，與她和江齊天保持了一定的距離。
也不知道這群人究竟有沒有出手的打算，便沒有太過在意。
兩人快馬加鞭趕到南河時，正有大批土匪傾巢而出，江齊天下了馬，附在靳梓汐耳邊輕聲說道：“最近這批土匪很猖狂，附近的村民全都搬走了，就連官道上的人也不敢走南河這條路。當然，現在朝廷的人也不知道該向著哪邊，所以一直沒人出來剿匪。我大哥和四弟是不會知道這種小事，不過上次我運貨經過的時候，無意被這些人搶了一通……”
靳梓汐好奇的看著他在陽光下臉上落下的斑駁：“你不是被封賢王了嗎，怎麽還在跑商？”
“再多銀子也有用光的時候，更何況四弟要招兵買馬，銀子不能少。雖說不少武林人士願意幫他，可沒銀子就沒錢買武器，我得幫他。”
看江齊天說得一本正經，靳梓汐不由對他露出了幾分欣賞，秀眉高高挑著，一雙黑眸明眸動人：“想不到你這人真這麽夠義氣。如果這群土匪真像你說的那麽猖狂，待會兒我們就把他們全都綁起來，打聽清楚究竟是怎麽回事。若是他們是被逼無奈，我們就放他們一馬，若是他們真的窮凶極惡，那就殺光他們，再將他們搶奪的所有財物充公！反正現在江離雲缺錢，我們不妨多找一些給他！”
說完這話，靳梓汐便從腰間抽出軟劍，同江齊天使了個眼色，兩人便攜手衝了出去。
土匪的人並不多，靳梓汐和江齊天應付起來綽綽有餘，隻是沒想到，兩人剛殺了幾個土匪，隱藏在暗處的跟蹤者就在這時全都衝了出來。
看來還真是來殺他們的。
不過靳梓汐感到很奇怪，為什麽派來的殺手不單單隻是對付她，還在對付江齊天？
如果是衝江齊天去的，他們早就動手了，何必等到現在，難道是想趁著他們對付土匪的時候混淆視聽？
靳梓汐越想越不對勁，用軟劍解決幾個殺手後，就立即拉著江齊天離去，但那些殺手依舊窮追不舍。
“像不像是你二姐的人？”
“不像，我二姐的人可沒這麽蠢，更何況現在以我二姐的情況，她要是有人早就動手殺了我大哥，何必殺我們這些無關緊要的？”
“照你這麽說，既不是你大哥的人，又不是你二姐的人，還跟侯夫人無關，還會有誰想要我們的命？”
江齊天皺了皺眉，沒說話，手中折扇猛然展開，便發出無數暗器。
又解決了一群人，靳梓汐趁機從一名殺手身上摸出一個密令。
好在那群土匪和殺手也混戰在了一塊兒，靳梓汐和江齊天才得以離開。
將密令扔入江齊天懷中，靳梓汐翻身上馬：“你看看這個。”
江齊天隨意翻看了一眼：“不用看也知道，這件事……是大嫂做的。”
“吳婉月？”
靳梓汐實在不敢相信這個答案，而江齊天卻說：“其實你也知道，除了我們排除的那些人之外，最有可能做這件事的人便是大嫂。”
靳梓汐很想問為什麽吳婉月會派人來殺她和江齊天，她可又覺得多此一舉，不過覺得心冷罷了。
“走，說要將貨搶回來，就一定要搶回來！趁他們打著，我們去找貨，然後一把火燒了他們的土匪窩。”說到此處，靳梓汐便挑了挑眉得意洋洋的說道，“至於那些殺手，不管是誰派來的，總要留幾個回去複命不是？”
“哈哈，靳姑娘說的是，我們總不能空手而歸！”
說著，兩人便掉轉馬頭，朝山上駛去，偶有幾個土匪拿著砍刀追來，都被江齊天用暗器一一擊殺。
靳梓汐很少稱讚一個人，但看到這一幕還是不由感歎：“不錯，你的暗器功夫比我想象中還好，如此看來你應該有些內力才對，為什麽江離雲以前告訴我，你不易習武？”
“四弟說的是實話，我的身體本來就不易習武，就連使用暗器的內力都是些旁門左道，如果真用什麽武林正派的功夫，隻怕我早就經脈盡斷而亡。”說完這話，江齊天便眼眸一暗，但眼中的沮喪之色，轉眼消散，“靳姑娘一定很好奇我為什麽會弄成這樣，我也不妨實話告訴你，我那位親大哥對我這個親弟弟下手可從不手軟，對外稱是我先前不足，但我母親卻知道，我會弄成這樣，都是因為我剛出手沒多久就遭了我大哥的毒手，可母親她……到底是十分欣賞我大哥的所作所為，若不是後來母親說我不長進，一時憤怒說出了事實真相，我也不會知道原來大哥早就未雨綢繆，連我這個親弟弟都不肯放過。”
聽了這話，靳梓汐不禁為之唏噓，本來以為江離雲與梨月夫人分開十多年，已經夠悲慘的了，沒想到發生在江齊天身上的事也這麽可怕，更可怕的是，對他下手的，都是他身邊至親的人，難怪他連自己娶進門的妻子楊芸也不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