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八章 好大的臉

查文斌什麽樣的怪事沒見過?但就這個沒臉的女子著實把他也給嚇了一跳,但現在還不是打草驚蛇的時候,他隻好輕輕吸了一口氣提著燈籠緩緩往前走。

學校走廊的燈是聲控的,有腳步走動便會亮,一盞接著一盞的這麽走過去,亮起來又熄滅。空****的學校裏每一個角落都能聽到他的走動聲,隻有一個人的聲音。

走到寢室門口的時候,查文斌把那燈籠掛在窗欄之上,然後默默的繼續往前走,離著約莫有十幾米的距離他才停了下來,再轉身一瞧,那紅衣女子果然已經側著身子停在燈籠處。

那女子並沒有向裏頭走,隻要她多走一步,便會進入查文斌設好的泰山符下。見她在那兒半天沒動靜,查文斌張手拿出八卦袋,準備索性來個強收。還沒等他走近,那女子便蹲了下來發出“嗚嗚”得聲音。

那聲音很像是人的嘴巴被膠帶給封住了,聲音堵在裏麵出不來。聯想起這女子前後兩邊都是後腦勺,她還哪裏來的嘴巴張口說話?

查文斌這人也確實是好心,這女子好端端的吊死在自己寢室門口,如今故地重回,心中定是有千言萬語想說。收起手中的殺器,查文斌一改常態的點了一根香立在跟前,緩緩走了過去說道:“姑娘,你別怕,我不願傷你,那門上掛著一個紙人,原是你的本體。你若能走進那紙人裏頭,或許我便能幫你開口說話。”

那紅衣女子站起身來麵向著查文斌,隻見一個黑漆漆的後腦勺,查文斌見了心裏那叫一個不自在。這個後腦勺向著他微微鞠了一躬,慢慢向前走了一步,隻聽一聲蒙著的尖叫過後,那紙人微微晃動了一下。

查文斌趕忙取下壓在上頭的泰山府,紙人隻是前後晃動著,查文斌取出毛筆,沾上朱砂,給那紙人的臉上畫了一個嘴,古有畫龍點睛,今有查文斌畫人點嘴。隻沒一會兒,就聽見寢室裏頭傳來一個女生“嚶嚶”的哭聲。

哭了好一陣子,聲音才開始變成小聲的啜泣,查文斌站在門口也不進去就說道:“你為什麽想不開呢?”

好一陣子裏麵那個女生才說道:“你是誰,你是什麽人,為什麽可以看見我?”她的聲音有些警惕,帶著那麽一絲的害怕和恐懼。

“我隻是一個可以幫你解脫的人,人死燈滅,回魂返照,等了過了今晚,我會送你一程。”

“送我去哪?”裏麵的女生問道。

查文斌回道:“當然是進入六道輪回,重新投胎做人。”

“我不去。”接著那聲音沉默了好一會兒又繼續說道:“我出不去,這裏之前還有一個學姐也跟我一樣,隻能在這片地方飄**,哪兒也去不了。”

“那個女生也在?”查文斌大吃一驚,他以為這個女生不過是做了去年那個喝藥死的女生的替死鬼而已,卻沒想到事情完全不是他所想的那個樣子。

“她一直都在,隻是今晚她出不來。”女生說這話的時候聲音特別小,像是生怕被外人給聽見了,接著她又哭道:“你能不能幫我走出去,我隻想再看看我媽媽,求求你,幫幫我。”

楊村中學這地方查文斌是看過的,出了地底下可能有些不為人知的東西之外,這些建築完全都是後人根據常識所建,並沒有人為的設下任何能夠困住亡魂的禁忌。這裏白天有孩子讀書,校園本就是陽氣最旺盛的地方,也是正氣最為凜然的場所。所以學校修建在老墳場是不足為奇的,風水學上認為隻有積極向上的莘莘學子們才能鎮壓住那些**的邪魔歪道。

如今楊村中學接二連三的出事,似乎這也出事的人還另有隱情。

查文斌察覺到了其中的關鍵點,連忙問道:“為什麽你們倆都走不出去?”

“因為。。。”那女生的聲音已經壓的很低了:“因為我們的臉被拿走了。”

“誰把你們的臉拿走了?”查文斌追問道。

“那個人,好大的臉。”突然那女孩一聲尖叫,接著那枚懸掛在窗欄上的紙人燒成了一團火。查文斌一個箭步閃進了女生宿舍,隻見在那裏麵的窗戶上有一對綠油油的眼睛正盯著自己。

他的手中沒有光源,便去按那牆壁上的開關,燈亮的瞬間,傳來一聲“呱”得怪叫,一隻身子巨大的貓頭鷹一揮翅膀直撲過來。查文斌趕緊拿起手中的七星劍來擋,卻還是被那猛禽貼著身子飛了過去,在他手臂上留了一串血紅的抓痕。

紙人燒的隻剩下帶著火星的灰燼,那個女生就這樣消失的無影無蹤了,有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帶走了她!

第二天我們來上課的時候,校長慷慨激昂的表示要挑選幾位同學代表去看那女生的家長,而我就是被選中的其中之一,壓根也沒提對我的處分事情。坐在他那輛125雅馬哈摩托後座上,我第一次覺得校長大人也挺可愛。

那個女生叫康敏,家裏條件並不是很好,有姐弟兩個。弟弟還在念小學,因為這樁案子的離奇性,所以康敏的遺體並沒有按照三天下葬的規矩,而是就放在她原來的房間裏。

要說著天氣也算不上很涼,十月中,放了一個多星期,這人硬是一點味兒都沒發出來。所以七裏八鄉的人都說這孩子死的太冤,不肯走。康敏的父母都是老實巴交的農民,麵朝黃土背朝天的活了半輩子,白發人送黑發人,整天以淚洗臉,一口一個我的心肝女兒,哭得讓人心碎。

我們去的時候,查文斌和童河圖也在,康敏生前就很水靈,躺在那兒除了臉色蒼白一點就跟睡著的似得,我們幾個同學見了也不害怕。若不是那些哭聲,還真不會注意到她已經去了有一周了。

校長看見查文斌在,連忙對他點頭哈腰的,查文斌卻把他單獨叫了出去對他說道:“最近都不要開夜課,原本留宿在學校的老師最好也讓他們回家,如果路遠的就近借宿在農戶家裏,總之晚上,學校裏一個人不要留。”

校長的頭點得跟小雞啄米似得,這自己頭上的烏紗帽全看這位道爺了,哪裏還敢不從?

查文斌今天過來是打算勸說康敏的父母把屍體下葬的,人擺的久了,一個是對死者不好,再一個對自己也不好,畢竟是個死物,容易惹麻煩。學校也送來了慰問金,加上村裏諸多人的勸說,康敏的父母總算答應了下葬的事兒,主事人就落在了查文斌的頭上。

因為康敏還未成年,所以她的喪事不能按照普通的流程,而是選擇在夜裏出殯。選了一口棺材,又打了電話通知金館長,原本殯儀館晚上是不燒爐子的,查文斌開口,他那邊夜裏特地安排了人。

康敏的媽媽給她擦了身子,又換了一套新裙子,一邊哭一邊給女兒梳了最後一次頭。連夜裏,查文斌挑了五穀種子放了進去,又加了一套文具擱在棺材裏頭就當做了陪葬品。夜裏靈車直接開到門口,查文斌親自護送去了縣城,金館長那邊已經等著了。

燒了約莫一個小時之後,金館長又特地安排了幾輛小車把他們送回去,康敏的爸爸手捧著骨灰盒沒有回家,下車後按照查文斌的吩咐直接繞到墳山。

那時候村裏已經有了公墓,村民下葬在公墓裏還能給獎勵,墓地是尚好的大理石,下麵是一方黃土坑,把骨灰盒放在坑裏,蓋上大理石就算完事,比過去簡單了很多。

也不知是這塊地的大理石有問題還是下麵的坑不平,這骨灰盒怎麽放上頭的大理石都蓋不嚴實,折騰了幾次過後,康敏的媽媽便大哭起來,說是她女兒不願意一個人冷冰冰的躺在這兒,她要把她帶回去之類的。

擱著一個骨灰盒在家裏總是有點滲人的,勸她的人很多,不料查文斌卻說道:“既然她還不願意走,那就一定還有遺願未完,你要是相信我,這個盒子我帶回去,過些日子必定親自挑一塊好地給她厚葬。”

康敏的爸媽都對查文斌十分信任,這盒子當晚就交給了查文斌,查文斌拿了幾尺大紅布給包了起來,連夜就下山直奔楊村中學。虧我們第二天念書的學生們一個都不知道,康敏的骨灰盒就放在原本她寢室睡的那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