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3 消滅敵人
甄齊家一共找了八個殺手來澳洲，清一色的澳大利亞本地人，這樣可以最大程度地掩人耳目。其中一個就是易小刀在森林酒吧碰到的那個長得像藝術家的人。
但是就算是鎮子上的人，也少有人知道鎮子邊上的一座房子與山裏湖邊的那座房子有地道相連，所以他們隻包圍了鎮子邊安太太的房子，結果發現那裏根本就沒有人。藝術家殺手因為聽到布倫登的話，於是帶領殺手開始搜索房子的地下室。
功夫不負有心人，還真讓他們發現了藏在一個廢棄的櫥櫃後門的地道口。沿著地道向前，他們首先遇到的是瓊斯。瓊斯在易小刀後麵，差點要跨進門，陸雲飛沒料到後麵還有人，提前開燈，讓瓊斯僥幸躲開，又退回了地道。
但是八個殺手從地道追上來，地道裏再也無處可躲了，瓊斯便輕車熟路地進入地下室，然後進入了客廳。她看到的是陸雲飛倒在地上抽搐，安太太被繩子綁住坐在沙發裏。陸雲飛她不認識，但安太太她是認識的，而且很熟，當然她也料到這個倒地的男人是誰。
易小刀和百合不見了，這讓瓊斯頓時對自己的眼光產生了質疑，難道那個黃皮膚男人真的是壞人？要不怎麽用這樣粗魯的手段對待安太太和她的丈夫？
這樣想著，瓊斯就想救安太太。她冒險跑回地下室，想把地道門給堵死，但已經來不及了，殺手們已經到了地下室，於是她慌忙鎖住了地下室的門。
殺手們早就聽到動靜，一看地下室外麵有人在鎖門，當即衝到門後，砰地一槍把門鎖轟飛了。瓊斯幸而先一步離開，沒有被打中。但門是壞了，殺手們就算小心翼翼、步步為營，也很快會找到客廳來。
瓊斯解開安太太，打算兩人扶著陸雲飛從後門逃走。但是她太不專業了，速度太慢，還沒扶起陸雲飛，幾把槍就已經指著他們的腦袋了。
“優盤在哪裏？”藝術家殺手開門見山地問。看來除了陸雲飛自以為沒人知道外，別人都知道他是用優盤裝的資料了。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陸雲飛還想繼續裝傻。
“啪！”藝術家殺手手一揮，槍托砸在陸雲飛的額頭，立刻鮮血長流。“知道我在說什麽嗎？”
“不知道！”陸雲飛自知難逃一死，心一橫，狠狠瞪著藝術家殺手，咬牙切齒地說。
“很好。”藝術家殺手冷冷地說，把目光轉向安太太，“也許她知道。”
瓊斯和安太太站在一起，她扶著安太太，因為安太太看起來精神有些不正常，她以為是被易小刀嚇壞的。
“你想幹什麽？”陸雲飛雖然是個混蛋，但是到了澳洲之後，自覺很多地方虧欠了老婆，心中感到愧疚，眼看殺手要對付老婆，他的心立刻懸了起來。
“這個問題應該是你來回答。”藝術家殺手說。
其他的殺手都分散在房子的各處，小心地戒備著隨時可能出現的異常情況。因為藝術家殺手在酒吧碰到過易小刀，他猜想易小刀很可能也是來找陸雲飛的，不過是敵是友還不知道，總之小心為上。
“不許碰她！”瓊斯不知哪裏來的勇氣，突然站出來，擋在安太太的麵前。
藝術家殺手瞥了瓊斯一眼，他根本不認識這個鎮子上當紅的妓女，以為她隻是陸雲飛家中的某個親戚什麽的，原本他沒打算特別對待瓊斯，但她這樣挺身而出，剛好給了他一個震懾陸雲飛的機會。
殺手所說的震懾不是拿槍指著某人的頭說：“你再不說我一槍打死他！”他很幹脆，槍一抬，瞄都懶得瞄，對著瓊斯就是一槍，這一槍打死還是打殘，就要看瓊斯的運氣了，也隻有這樣的幹脆才能起到震懾的作用。
“砰”，槍響了。倒下的卻不是瓊斯，而是藝術家殺手。
他的額頭上有一個血洞，慢慢地流出了濃稠的鮮血。他的表情還保持著濃濃的殺機，因為這一槍太突然了，突然得他還來得及把表情變成恐懼或者驚疑。
手槍掉落在地，他的手指才把扳機扣下一半。
他的同伴跟他一樣，想不到變故來得這麽突然，等到他們反應過來的時候，槍聲連連響起，他們一個個地被撂倒在地。
易小刀的槍就是陸雲飛的那把，陸雲飛在槍上裝了消聲器，這使得子彈的威力大打折扣，所以易小刀的每一槍都打在致命部位，唯有這樣，才能一槍製敵。好在將七發子彈零距離涉及軒轅的胸腔之後，易小刀已找回了當初那種快刀斬亂麻的手感，這七發子彈對他來說，與那七發並沒有什麽不同，隻是那七發子彈是打在一個地方，這次是打在七個地方。
七發子彈，八個敵人，還多出一個敵人。他站在窗前，冷冷地看著易小刀，信心百倍地舉起了手槍。易小刀的身法是快，七槍換了七個地方，但他還是看準了易小刀的位置，並且瞄準了目標。
隻要扣下扳機，易小刀絕難躲避。這時他感覺眼角黑影一閃，然後自己被人狠狠撞了一下，整個人朝窗戶飛了過去。
“哢嚓！”窗戶禁受不住巨大的衝擊力，瞬間就被撞得支離破碎。
窗外傳來重物墜地的聲音，緊接著是“轟”的一聲什麽東西倒塌了，然後是“噗噗”兩聲，夾雜著“呃”地一聲慘叫，便歸於平靜。
陸雲飛站在窗前，抬手抹了一下額頭的血跡，看著窗外塌下去的地麵，眼裏充滿了困獸一般的凶光。
“你能找件衣服給她嗎？”易小刀用英語對瓊斯說，並朝百合努了努嘴。
瓊斯早已被眼前的一幕嚇呆了，她現在完全無法肯定易小刀到底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還是一個替天行道的救世主。不過當她看到百合裹著濕漉漉的衣服瑟瑟發抖時，她點了點頭，輕車熟路地走進衣帽間去找衣服了。
易小刀走到沙發前，將空槍丟在茶幾上，然後坐了下來。
“這次八個殺手都沒殺死你，不知甄齊家下次會派多少個殺手來？”易小刀若無其事地注視著陸雲飛。
陸雲飛勉強抑製著狂跳的心，比起沉著，他與殺手出身的易小刀還是相差太遠。他之所以表現出視死如歸的氣概，是他料定易小刀不會殺他，而這些殺手在沒有拿到優盤之前，也不敢要他的命。但這不代表他心裏不害怕。
“你已經拿到你想要的東西了，馬上離開這裏。”陸雲飛一邊給安太太解開繩子，一邊說。
易小刀靠在沙發上，不緊不慢地說：“看來你對你老婆還是有感情的嘛。”
“你什麽意思？”陸雲飛喝問。他以為易小刀要當著安太太的麵說他在南華市包養情婦的事。
“如果我走了，你根本無法保護你老婆嘛。”易小刀的回答讓陸雲飛鬆了一口氣，雖然自己包養情婦的事安太太早就知道，但現在他可不想拿這事來刺激安太太已經混亂的神經。
“我不需要你的保護！”陸雲飛扶著安太太到單人位沙發上坐下。安太太似乎忘記了之前暗算百合的事，此時又是帶著傾聽的表情看看易小刀，又看看自己的老公。
“我也沒時間保護你。”易小刀說，“不過有一個人倒可以。他不僅可以讓你躲開甄齊家的追殺，還能讓你會南華去繼續你呼風喚雨的日子。”
陸雲飛很想果斷的回絕，但是易小刀描繪的前景實在是他現在夢寐以求的。“誰？”
“廉傑。”易小刀說，等著陸雲飛的反應。
“哈哈，哈哈，哈哈哈……”陸雲飛果然大笑起來，然後突然止住笑，“你他媽的有種一槍打死我！”
易小刀不驕不躁，說：“你以為我跟你開玩笑？現在除了廉傑，誰還能保護你？隻要你跟廉傑合作，搞垮姓甄的，你的好日子就到了。”
陸雲飛臉上帶著狐疑之色：“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等價交換。”易小刀說，“你給我優盤，我幫你出個主意，保你不死。”
陸雲飛的狐疑的表情中加入了一點嗤笑：“易小刀，我怎麽覺得你不像一個殺手，倒像是一個替天行道的大俠？”
易小刀略一遲疑，說：“你說對了。我原本就是大俠，隻是，我得用殺手的身份來施行俠義之道。實話告訴你，我拿了甄氏兄弟的罪證，也是交給廉傑，讓他去搞垮姓甄的。所以我說，我們有共同的敵人，隻是我的目標比你的更遠大。”
“你不怕我把你的陰謀告訴姓甄的？”陸雲飛說。
“隻要我不在南華，甄氏兄弟就拿我沒轍。倒是你，就不怕自投羅網嗎？你丟了優盤，難道姓甄的會放過你？”易小刀說。
陸雲飛猶豫再三，終於說：“好。但是如果我不能回南華，我絕不會放過你。”
“你放心，隻要你有價值，廉傑會很歡迎你回去。”易小刀說，舉了舉手裏的優盤，“這個優盤……”他沒說完，但陸雲飛之道他的意思，給的這麽爽快的東西，誰都會懷疑它是不是真的。
“絕對是真的。”陸雲飛說。
“那好。”易小刀收起優盤，“你最好先把那個地道毀了，不要讓人再從那裏進來。我看你屋子四周的這個工事不錯，頂個幾天沒問題。你先守在這裏，等我消息。”
“好。”
看著易小刀和百合的身影閃進了地道裏，陸雲飛的嘴角露出一絲難以捉摸的微笑。
回到鎮上，已經是十點多了，小鎮人少，晚上也沒那麽多娛樂活動，人們基本上這個點都睡了。易小刀站在小鎮的街道上一看，哪裏還有出租車，看來今晚還得在鎮上停留一晚。
就在此時，一個有些熟悉的身影匆匆走來。一看到易小刀，那人快步走過來，問：“我女兒呢？”
易小刀認出了他：“老裏奧？是你？我沒看到你女兒。”
“不可能。”老裏奧說，“她晚上說你可能有麻煩，然後就出去了，然後我好像聽到有槍聲。她，她現在在哪裏？”
易小刀明白了：“瓊斯就是你女兒？”
“是的。”老裏奧焦急地說。
“噢，她沒事，真的，她很好。”易小刀說。
“真的？”老裏奧充滿希望地看著他。
“真的。”易小刀說。
老裏奧終於放心了，事實上白天易小刀幫他對付那兩個小混混時，他就察覺這兩個人不是尋常人，後來女兒說在酒吧碰到一個黃種人，但描述的樣子不像，他就知道一定是易小刀，隻是他不知道這一男一女到底是來鎮上幹什麽的，隻隱隱覺得與安太太有關。
他跟女兒一樣，對易小刀有點好感，認為易小刀是好人，所以盡管知道這個黃種人可能會給鎮上帶來麻煩，但他們還是沒有驚動警察。
“你們要離開鎮子了？”老裏奧問。
“太晚了，看來要等明天才有出租車了。”易小刀說。
“跟我來。”老裏奧說著，看了一眼百合，“她怎麽了？”
易小刀扭頭一看，百合雖然在冰冷的湖水裏泡了十幾分鍾，但藥效還沒有完全散發，此時還是有點眼神迷離，雙頰潮紅，雙手緊緊抓著背包的帶子，壓製著心底的燥熱。
“沒事。”易小刀扶住百合，跟在老裏奧的後麵。
幾分鍾後，一輛皮卡駛出了鎮子，消失在茫茫的原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