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晏不為所動，隻是將銅錢再次放入自己的口袋之中。
“今我臨淵誓，如若幽冥剪紙人不傷我性命，並保障我在上陽的安全，我必協助其抓捕黃朗，天地共鑒！”
沙啞的朗朗之聲仿若有通天徹地隻能，最後一個音符落下，一道明晃晃的閃電同時滑落，將所有人麵龐照亮，隻有大術士才有勾連天地立誓的能力，臨淵顯然符合這一項要求！
雖然寥寥數語，但簡潔明了，幾句話編製的天衣無縫，沒給我一點空子鑽，他的意思就是不僅我不能傷他，還要給他當免費的保鏢，實在是嚴謹，這樣就斷了我假借他人之手除去他的念想，薑還是老的辣！
“可有什麽疑慮？”臨淵笑盈盈的說道。
“哼！”縱使萬般不情願，還是要老老實實的順著臨淵的意！
天地印證之下，在臨淵期許的目光之中，緩緩說道，“今我宋…”
“慢！”
臨淵麵色陰沉，差點把牙齒咬破，不知道哪殺出的愣頭青，淩厲的目光往我懷裏看去！
“哎臥槽！差點睡過去了！”霸爺若無旁人的伸了個懶腰，打著哈欠看向天空，“這天道之誓立的就有點虧了！”
城府極深的臨淵沒忍住，冷笑道，“閣下何出此言？可是我和剪紙人的協約有漏洞？”
“漏洞？我說有漏洞了嗎？”霸爺反問，施施然的說道，“我隻說立的有點虧，別以為霸爺睡覺就聽不到外麵的聲音，你小子狡猾呢！姓宋的差點著了你的道！”
“嗯哼！耍花招？”我身子上前，氣勢直壓臨淵，若是他沒有受傷，這氣勢肯定對他無礙，主要是他受了重傷，在我壓迫之下也隻是勉強的保持鎮定，連那娟狂都收斂，不敢放肆！
“愛信不信！”臨淵挺直身子，冷汗細密的溢出，狠聲說道，“沒有我，你們休想找到黃朗，要是找得到，應該早就有了線索，也不可能和我墨跡！”
隨即收回氣勢，靜等霸爺的解釋，而霸爺也適逢其會的從上到下，由裏到外打量著臨淵，像是在欣賞某種貨物，讓臨淵很反感，但是又敢怒不敢言，隻得隨霸爺去了！
“魍魎花的傳承，有個幾百年沒見了吧！沒想到居然流傳了下來，也是不容易！”霸爺唏噓道，盡說些沒營養的話，他就喜歡這種調調！
臨淵瞳孔微縮，看不出霸爺的來頭，開口就是幾百年，讓他搖晃的心神更加不穩定，也讓他那信心開始動搖，隻得驅除雜念，讓自己看上去古井無波，這老匹夫肯定是精通心理學的好手！
“有屁快放！”我不滿的皺眉！
霸爺輕咳，臉皮厚也不顯窘迫，“咳咳！讓我裝次逼會死啊！”
語氣一肅，“剛才我一直沒吱聲，其實在想一個問題！”黑溜溜的眼睛放在臨淵身上，把臨淵看的渾身不自在，心裏發虛！
“那傻逼黃鼠狼從來沒有和別人合作的前科，這麽奸詐的家夥，寧願一輩子獨來獨往都不會和人合作！”
臨淵笑道，坦然道，“但事實上，他就在和我合作，有什麽問題？臭味相投，合作當然水到渠成！”
說的倒是有幾分道理，如果隻有我和天晏在，肯定會選擇信任他！兩個心懷不軌的家夥，雖說一人一妖，但又共同的目的，靈肉合一的人丹不僅對臨淵有用，對惡妖黃朗同樣滋補，利益不分種族，可以說想象中的一拍即合不會讓人懷疑！
“天道之誓快要消散了！如果不抓緊又要立誓！”臨淵望向陰雲，略顯急切的說道！
因為天道之誓並不那麽容易勾連，一個大術士一個月僅僅能顯化一次，可謂是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霸爺！”
“別催我，我特麽又不會坑你！天道之誓的異相消了就消了，怕個錘子！”霸爺慢悠悠的爬到我肩膀上！
我臉都黑了，恨不得把這個賣關子的烏龜拍死！
臨淵更加急躁，厲聲道，“你想毀約？大不了蛋打雞飛，兩邊都討不了好，你是信這隻胡言的龜妖還是信我？自己選擇，機會隻有一次！”
我拿手指著自己，“我？嗬嗬，當然是信這隻千年老王八！鬼特麽才信你！”
臨淵心裏頭咯噔一聲，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充斥他那陰暗而又腐朽的內心，一度不能保持淡定，不知道哪個環節出了錯誤，眼裏滿是思索的目光，還想查漏補缺。
可惜在霸爺的慧眼，哦不！龜眼之下，所有的經營都是徒勞！
“死小子還想挑撥我和姓宋的關係，省省吧！”霸爺把臨淵一瞪，轉頭來了一句，“再叫我死王八試試，信不信霸爺撒手不管！”
但是我不吃這一套，輕輕笑道，“不說出個一二三來，我就把你交給玄白！”
霸爺如同被踩了尾巴的貓，險些從我肩膀上跳起，齜牙咧嘴說道，“你狠！”
“魍魎妖花，陰間花中之王，和彼岸花不同不同是，這種致幻的花朵在陽世也能開放所需條件就是鮮活的屍體，而且是源源不斷的供應，對於你這種人來說不難！”
臨淵不置可否，他可不會被霸爺的三言兩語觸動，目不轉睛的看著霸爺闡述，做了一個忠實的聆聽者！
霸爺繼續道，“當然魍魎花也不是那麽容易種植，不僅需要養殖的基質還需要種子，最重要的一環便是花農，也就是你！”
“沒錯！我也有所耳聞，這種圈養計劃不是臨淵第一次實施，在八十年前也有一次，不過同樣夭折，我師兄也是在當時身死道殞！”天晏長歎一口氣，有些黯然的說道，八十年了，他還是無法忘懷！
“這些都不是秘密，和現在這事又有什麽關聯呢？”臨淵皮笑肉不笑，揪住的心放鬆了一點，“如果再遲一時半刻，天道之誓可就真的散了！”
繼續催促，越是催促我就越覺得他有貓膩，偏偏他還這麽淡然！
“嗬嗬，還想打馬虎眼？機智的霸爺早就看穿了一切，隻要抓住你，那隻傻逼黃鼠狼肯定會出現！肯定！”霸爺目光閃閃。
此時此刻，天道之誓的異相轟然消散，臨淵也如遭雷擊，一個踉蹌！驚恐的看著霸爺，似乎所有的偽裝和隱藏都被霸爺撕開，無所遁形！
“你們也太瞧得起我了，我和黃朗不過是合作關係，他不可能為了我而冒風險現身！”臨淵苦笑道。
我饒有興趣的看著他露出馬腳，他的解釋越來越牽強，“如今天道之誓已經破滅，不如送你上路如何？”
天晏作勢蠢蠢欲動，對這件事他可是很樂意，哪怕是需要沾染血腥！
臨淵臉色大變，大叫出聲，“沒事，沒事，我相信各位都是信守諾言之人，剛才的誓言還成立，依舊成立！”
“哦？隻怕你是想趁機逃跑吧！”我舔了舔幹燥的嘴唇，見到老匹夫驚慌無主的樣子，心裏浮現快意，剛才的憋屈一掃而空！我看他拿什麽威脅我！
臨淵擠出一抹笑容，“不敢不敢！”卑躬屈膝，所有的一切都被霸爺瓦解。
而且霸爺還沒說完，邪睨著臨淵，“我們都知道普通魍魎花對術士沒多大作用，但是母種就不同了！”
“普通魍魎稱為子花，而這小子修成帥後能凝結出一朵母花，化虛為實，也是他能做花農的原因，所有子花在母花的作用下才能生長！”
“夠了！”臨淵暴走，聲嘶力竭的吼出聲，最後的一絲僥幸也被打碎，頹然跌在地上！
我說道，“母花對術士起作用！”
“是的，母花對術士起作用，同樣有致幻之類的效果，和毒品一樣，讓人欲罷不能，一日不得，那就難以忍受！我猜測，他一定設計讓傻逼黃鼠狼吃了母花！”霸爺說到這還幸災樂禍，反正讓黃朗難受的事，霸爺聽著都開心！
“哈哈哈哈！那又怎樣，那又怎樣，我又沒有驅使他的能力，所以我們還是合作！”臨淵怨毒的說道！
“不怎樣，母花這麽重要，肯定隨身帶著，隻要你不見了，黃朗一定按耐不住，我特麽看他出不出來！哼！”
我眼神一亮，還真是這道理，隻要他敢動，隻要他敢出來，我們就有希望抓住他！何況他已經化為了癮君子，不找到臨淵肯定不會善罷甘休，臨淵老匹夫就是魚餌，不愁黃朗這條大魚不上鉤！
臨淵整個人像是浸入了寒潭之中，心沉到了潭底，嘴裏泛出濃濃的哭意，聰明的他肯定反應過來，也想明白了！
他，已然沒有了利用價值，而且，他知道沒有利用價值後，他麵對的又將是什麽！隻消天晏一人，就能讓他死無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