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娥皇女英?!
祝蘭台以為,鳳崇會為清舞新生的孩子大辦宴席,但是沒有,鳳崇隻是在竹園擺了兩桌,一桌坐著鳳家的主子們並清舞,另一桌坐著在竹園裏伺候的眾人。
竹園隻是一座兩進的院子,地方很小,全種著竹子。房屋也較之別的院落窄小一些,花廳不過有德馨院的書房一般大小。
應那些丫鬟婆子們的要求,將她們的那一桌移至她們住的偏房裏,因此,花廳裏就隻有一桌,周圍坐著鳳海天、鳳雲天、鳳崇、祝蘭台、鳳九儀並清舞6人,照例是春屏在一旁伺候,春芽在一旁打下手。
酒過三巡,吉祥話兒說了差不多之後,鳳海天和鳳雲天便找借口告辭了,將地方騰給小輩們兒。
直到不見了鳳海天的身影,祝蘭台這才鬆了一口氣,也越發地懷疑起鳳崇的話來。正巧清舞因為孩子哭了,便轉身到內室去,祝蘭台便拿眼冷睨鳳崇一眼,涼涼地說:“這海二叔,看起來對清舞一副不理不睬的樣子呢”
鳳九儀不知道鳳崇和祝蘭台之間的波濤暗湧,見祝蘭台疑惑,也很熱心地上前答疑解惑:“嫂子你是不知道,海二叔對於無關的陌生人,從來不肯多說一句話,也難怪他對清舞一副不理不睬的樣子。”
祝蘭台在鳳崇對她保證清舞肚子裏的孩子跟他無關之後,便替鳳崇在鳳九儀麵前解釋了一番。因此,雖然依舊不待見清舞,但是麵對麵地碰上,鳳九儀也不會故意給清舞難堪,甚至在清舞提出邀請之後,鳳九儀跟祝蘭台抱怨一番,最後還是來了。
鳳崇聽見鳳九儀如此熱心的解釋,恨不得將鳳九儀的嘴巴捂上,自己的這個幺妹還真是亂中添亂,沒事瞎好心
“海二叔那樣的人,怎麽會不經過深思熟慮就貿然行事。”鳳崇看似在讚美鳳海天,實則是將話說給祝蘭台聽,提醒祝蘭台鳳海天是個城府很深的人,切不可被鳳海天的表麵行為給迷惑了。
點了點鳳九儀的腦袋,鳳崇嗔怪道:“你以為誰都像你啊一根腸子直到底,喜惡全部擺在臉上”
聽見鳳崇拐彎抹角地向自己解釋,祝蘭台不由地臉一紅,暗自啐了自己一口,真是沉不住氣
清舞已經將孩子哄睡著了,正好轉身回來,見在座的三個人各有所思的樣子,便笑著入座道:“怎麽了?剛才在講什麽好玩兒的事嗎?”
見鳳九儀張開嘴又要好心地答疑解惑,鳳崇趕緊開口轉移話題:“關於孩子的名字,不知道清舞姑娘心底有沒有主意,說出來給大家聽聽如何?”
清舞原本隻是隨口問問,見鳳崇不願意多說,也沒有那份多餘的好奇心思。
“我們母子承蒙鳳公子的照顧,若是鳳公子不嫌棄,我希望鳳公子能夠賜給孩子一個名字,讓他永遠記住您的恩德。”見外人都走開了,隻剩下鳳崇、祝蘭台、鳳九儀,還有春屏四個人,清舞也不再刻意隱瞞她和鳳崇的關係。
早在鳳崇回來的第一天,就告訴過她,他們之間的事可以瞞任何人,除了祝蘭台之後,清舞就知道,祝蘭台在鳳崇的心底是特別的,便將自己那份剛剛萌芽的攀高枝兒的念頭,從心底連根拔起。
鳳九儀會知道她和鳳崇之間的事,清舞也是在生下孩子之後才知道的。開始的時候清舞還在擔心鳳九儀人還小,思想又單純,說不定一不小心就將事實說了出去。不過後來,見鳳九儀似乎很聽鳳崇和祝蘭台的話,清舞便將那顆提起的心放到了肚子裏去。
“這可不行”鳳崇聽清舞如此懇求,連忙推辭道:“清舞姑娘十月,不,是十一月懷胎,很是辛苦,我怎麽好越俎代庖。”
清舞搖搖頭,一臉的感激:“若不是鳳公子,隻怕我們母子至今還不知道是怎樣的命運呢這孩子雖然跟鳳公子不是真正的父子,但是勝似父子……”
“咳咳。”祝蘭台幹咳兩聲,然後若無其事地對春屏說:“春屏,我記得書房裏是不是有賬務急需處理?”
春屏一臉的為難,不知道該幫著祝蘭台說謊呢,還是實事求是。
鳳崇一見情況不對,趕緊一臉討好地看著祝蘭台,嘴裏卻對清舞說著:“其實,清舞姑娘住進來的那三個月,我並未在家,全是娘子照顧周全。若是清舞姑娘不嫌棄,讓娘子為孩子取個名字如何?”
見鳳崇一臉的“妻奴”狀,清舞忍不住吃驚,沒想到堂堂的鳳氏家主,在外一副威風凜凜的樣子,在妻子麵前卻像是一隻溫順的綿羊
對祝蘭台,清舞心底不僅有感激,更有愧疚,所以聽鳳崇如此提議,清舞欣然道:“還請祝姑娘為我的孩子賜名”
祝蘭台恨恨地瞪了鳳崇一眼,隻當清舞是在順著鳳崇的話開玩笑,並未放在心上。斜睨了鳳崇一眼,祝蘭台想也不想地說:“不如就取單子‘舜’吧祝福這孩子將來得娶娥皇、女英這樣的賢妻。”
鳳崇自然知道祝蘭台是在諷刺他將清舞接進來,弄出個“娥皇女英共事一夫”的尷尬局麵,當下也不敢再出聲說什麽,免得說的越多,錯的越多。
清舞也約略明白祝蘭台話裏的意思,隻管低頭抿著嘴兒笑,不多言語。
鳳九儀卻是拍手叫好:“‘舜’字好哇虞舜可是曆史上有名的賢明君主,這說明咱們的舜兒長大了也能夠有一番大作為”
祝蘭台氣結,怎麽鳳九儀今天不是一般的熱心呢,到處答疑解惑?
鳳崇暗自鬆了一口氣,趕緊說:“這也是我的意見,不知道清舞姑娘覺得怎麽樣?”
清舞抿著嘴兒笑了一陣,說:“清舞替舜兒謝過鳳公子和祝姑娘的賜名說起來,鳳公子和祝姑娘倒真的是心有靈犀一點通呢,竟然不約而同地想到了這個好名字,正如九小姐說的,舜兒長大了,說不準真的有大作為呢”
清舞雖然對鳳崇和祝蘭台之間的事情不甚清楚,但也知道這對夫妻跟別的夫妻似乎不大相同,似乎是兩個單獨的個體。因此,在沒有外人的地方,清舞總是稱呼祝蘭台為“祝姑娘”。
祝蘭台麵色一紅,隻當是沒聽見清舞的打趣兒,自顧自地低頭吃飯,但是也不再提離開竹園,到德馨院的書房處理家務的話頭。
春屏見此,鬆了一口氣,虛抹額間,心想,這主子之間相互鬥氣,結果受氣的總是她們這下丫頭,真是命苦啊
“對哇哥哥和嫂子感情真的很好誒,說他們倆人心有靈犀一點通一點都不為過啦比如上次……
還有上上次……”
見鳳九儀又開始熱心地答疑解惑,祝蘭台把頭低低地埋在飯碗裏,死的心都有了……
七月初十,清舞的孩子,也就是舜兒出生不過三天,鳳崇和祝蘭台將一切安排妥當,就踏上了前往長安的路途。
臨行之前,鳳崇本來說要好好地訓示在竹園伺候的丫鬟婆子,讓它們盡心地照顧清舞和舜兒母子,卻被祝蘭台攔住。
“棲鳳院和竹園離得那麽近,由九兒照顧是最合適不過的了。”祝蘭台笑得意味深長。
鳳崇恍然大悟,於是毫不猶豫地將照顧清舞和舜兒母子的重任,交給了不大樂意的鳳九儀。
再小的孩子,總要學會自己長大,更何況鳳九儀如今已經十四歲了,明年一及笄,便可以說婆家,總不能還把她當小孩一樣地寵著。
因為急著探視劉氏,這一路上鳳崇和祝蘭台倒也沒什麽時間和心思遊山玩水,隻管趕路。不過十來天,竟然就趕到了長安。
鳳崇和祝蘭台並沒有直接回祝家,而是先到了姑蘇桑園洗去一身的風塵仆仆。楠伯早就將一切都準備妥當,等到鳳崇和祝蘭台梳洗好,就將兩人迎到前廳的飯桌上。
“楠伯,最近長安的生意怎麽樣?”鳳崇邊吃邊問。
雖然楠伯名義上隻是姑蘇桑園的管事,其實卻是鳳家在長安生意的總管事。姑蘇桑園最初隻是鳳來儀的夫家慕容家的產業,跟鳳家是合作關係,但是在鳳崇和祝蘭台成親的時候,鳳來儀就將姑蘇桑園作為賀禮送給了鳳崇,還順帶著將楠伯這個生意場上的老手附贈給了鳳崇。
楠伯垂手侍立在一旁,低頭說道:“一切正常……”
聽楠伯這話說得有些意猶未盡的樣子,祝蘭台下意識地看向楠伯,結果正好碰上楠伯打量她的眼神。目光交匯的那一刹那,楠伯明顯地躲閃過去,不敢直視祝蘭台。
歎息一聲,祝蘭台無奈地問:“是我哥又給鳳家添了什麽麻煩了嗎?”
一個“又”字,彰顯著祝良武的‘英勇’事跡:
祝蘭台嫁入鳳家,祝良武趁機在長安打撈一筆賀禮,大多是那些要巴結鳳家的商賈,也有少數是鳳家原本的合作者;
借由鳳氏主母的名義,祝良武一次又一次地到鳳家的各大商鋪吃白食、打白條;
依仗祝蘭台,祝良武硬是從鳳家在長安的生意中討了一間地段好的店鋪,還將言氏抬舉到姑蘇桑園的采桑女的管事的職位上;
打著鳳家的名義,祝良武獲得了越來越多的好處和賄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