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你是我生命中最美的相遇
祝蘭台被鳳崇眸子裏的火苗嚇住,直愣愣地看著他,直到眼前的麵孔逐漸放大,她才慌亂地轉移目光,別過頭。
鳳崇輕輕一笑,帶著蠱惑人心的力量。
“你,你笑什麽?”祝蘭台用力地擠出這幾個字,隻覺得嗓子發澀發幹,仿佛要用盡全身的力量才能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鳳崇微笑著搖搖頭,說:“沒什麽,隻是覺得……這一刻是上天的恩賜”
祝蘭台詫異,驀地轉頭看著鳳崇,有些震驚和疑惑,不過是一場早雪而已,怎麽到了鳳崇的眼裏就成了恩賜?
光看祝蘭台的表情,鳳崇就知道她想差了,但是鳳崇沒有糾正,因為害怕又嚇到祝蘭台。
“誒……”鳳崇仰頭,發出一聲舒服的喟歎,然後目光便四處流轉,一副正在欣賞美景的樣子,最後,將目光鎖定在祝蘭台的身上。
渾身一僵,祝蘭台直覺想要避開,但是又怕動作過於突然,反而有因為害羞而躲避鳳崇的嫌疑,她隻好僵直著身子硬挺著。
雪花打著旋兒地落下,不過是片刻的功夫,就在油紙傘上積了薄薄的一層積雪。
祝蘭台想,幸好院子裏有石凳可供坐下休息,不然兩個人就這樣直接坐在雪地裏,即使裹上兩層毯子,依然會覺得嚴寒侵體。
“好冷……”鳳崇吐出這兩個字,突然就轉投看向祝蘭台,一臉的無辜外加可憐兮兮,像是個撒嬌的孩子一般。
祝蘭台盯著鳳崇懷裏的毯子,沒有好氣地說:“你裹著毯子還冷,那我呢?快點把你手裏的毯子給我。”
其實祝蘭台完全可以不顧鳳崇在冰天雪地裏,自己回屋子裏睡覺的。但是想到鳳崇剛才努力地奔向自己,還為了保護自己而跌了一跤,祝蘭台就覺得於心不忍了。
祝蘭台在心底一遍又一遍地告訴自己,她這麽做不過是知恩圖報,不過是好心而已,沒有其他的任何的東西。
鳳崇咧開嘴笑了,有些無賴的樣子,看得祝蘭台十分有暴走或是揍人的衝動。
冷哼一聲表示自己的不屑,祝蘭台用力地再一拉毯子,依然沒有成功。
“哎,我說你……”
祝蘭台叉腰抱怨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見鳳崇張開雙臂,將原本緊緊地裹在自己身上的毯子打開,笑眯眯地說:“冷嗎?那就一起啊”
祝蘭台氣急敗壞又羞澀難當,用手指著鳳崇半天,沒有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怎麽?不願意?”鳳崇裝模作樣地皺緊眉頭,一副很受傷的樣子:“可是我剛才那麽激烈的運動,出了一身的汗,現在汗被風吹幹了,覺得很冷,一條毯子根本不夠……”
“那就進屋”祝蘭台一跺腳,瞪著鳳崇衝口而出。
剛說完,祝蘭台就覺得自己的語氣過於衝了,心底覺得有些愧對鳳崇剛才甘心給自己當肉墊的行為,可是又覺得鳳崇現在表現像是在調戲自己,又羞又氣,根本沒有勇氣為自己剛才的失禮道歉。
“我就不要進屋”鳳崇執拗起來,並沒有生氣的樣子,隻是他那副潑皮無賴的樣子,讓祝蘭台的牙根忍不住癢了起來。
“要不要進來?”鳳崇玩味地看著祝蘭台,一副公然調|情的樣子。
祝蘭台又羞又窘又氣,麵頰勝似三月桃花的嫣紅。站在那裏有些手足無措的樣子,這樣無賴的鳳崇,讓祝蘭台不知道該怎麽應付。
“我真的很冷。”鳳崇說著,還用力地點點頭,像是在向祝蘭台保證他沒有撒謊似的,外加一臉的無辜。
看鳳崇這樣子,祝蘭台直想大笑,眼前的這個無賴真的是鳳家的家主嗎?確定他不是個幾歲的奶娃娃?
“還是說,你害怕了?怕我會對你做什麽?”鳳崇說完,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眼神上上下下地打量著祝蘭台,一副看膽小鬼的神情。
祝蘭台被鳳崇那別有深思的眼神煞住,想也沒想地脫口而出:“誰怕你啦我隻是,隻是……”
“隻是什麽?”鳳崇不知道什麽時候,傾身過來,湊在祝蘭台的臉頰前,一雙深潭似的眸子緊緊地鎖住手足無措的祝蘭台。
身子下意識地往後仰去,祝蘭台眼神遊移,驀地看到隔得大約有半臂長的石凳,急中生智:“隻是這石凳之間離得太遠,咱們要是裹一條毯子的話,中間的縫隙會進風的,反而更冷”
說完,還沒等鳳崇回答,祝蘭台不知道是在勸服鳳崇,還是在說服自己,狠狠地點頭說:“對,就是這樣”
鳳崇笑容逐漸擴大,見祝蘭台像是一隻受驚的小白兔,仿佛隻要他再進一步,下一刻祝蘭台就會逃的遠遠的。
鳳崇不忍心逼祝蘭台,心想,能夠容忍到這個地步,大約已經是祝蘭台的極限了吧。鳳崇不願意逼祝蘭台逼得太緊,免得再把佳人嚇跑了。
所以,鳳崇坐直身子,將懷裏的毯子遞給祝蘭台,又恢複了那副溫文爾雅的貴公子的形象,溫和地說:“給你。剛才跟你鬧著玩兒呢。我看你這幾日似乎心情不怎麽好,便想逗逗你,免得你沉浸在自己的悲傷裏,傷了身子。”
祝蘭台杏眸因驚訝而瞪大,她沒想到鳳崇拖著有病的身子在這冰天雪地裏凍那麽久,隻是想讓她開心,暫時擺脫那些離愁別緒。
伸手接過毯子,祝蘭台麵色發紅,真誠地低聲說了一句“謝謝”。
用毯子裹緊身子,祝蘭台在鳳崇旁邊的石凳上坐下。麵對這樣一如常態的鳳崇,祝蘭台反而覺得有些手足無措,心髒緊張地跳動著。
“都說瑞雪兆豐年,隻希望真是這樣吧。”恢複如常的鳳崇眉宇間多了一份堅毅和擔當,倒是和他鳳氏家主的身份相稱。隻不過,這一份堅毅較之之前,多了一份含情脈脈,溫柔地期待著祝蘭台的回應他,明白“瑞雪兆豐年”的真正含義。
祝蘭台看了鳳崇一眼,這才問:“怎麽,鳳家的家業其實已經很大了……”見鳳崇轉頭看她,祝蘭台一怔,吞下了下麵的話,心想,有誰會嫌錢多呢?更何況是以金錢發家的鳳家……
見祝蘭台又不自覺地在自己的周圍豎起堅固的壁壘,鳳崇心底連連歎息,難道隻有一臉無賴的鳳崇才能夠自由地毫無距離地接近她嗎?祝蘭台到底要什麽時候,才能夠明白他話裏的暗示……
“人啊,總是希望好上加好。”鳳崇仰頭,看著天空中飄揚的雪花,忽略之前那份對祝蘭台的期待,第一次對祝蘭台吐露心聲:
“尤其是鳳家這樣大的家業,不但要養著幾百號人,更要裝點門麵。進的多,花的也多。有時候,我會想,這樣風光的背後,是不是每一個鳳氏家族的人都感到了沉重的壓力。鳳家百年的輝煌,沒有任何一個人想讓它斷送在自己的手上;勤勤懇懇地為鳳家工作的人,也要去保護,作為家主,尤其如是。
我一直很不明白,為什麽他,海二叔會汲汲於鳳氏家主之位,難道他不知道那尊崇的背後,是沉重的責任嗎?我不知道他是怎麽想的,但是至少在我,我希望過著一份自得其樂的生活,而不是每日勞心勞力地工作,還要擔驚受怕……
也許,是因為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吧。我得不到一份平凡快樂的生活,所以對它充滿了期許;海二叔得不到鳳氏家主的權力和尊榮,所以他才汲汲於名利。
我有時候在想,如果有一天,我不再是鳳家家主了,那我的一切……”
“很晚了”祝蘭台驀地出聲打斷鳳崇的話,身為鳳氏家主的鳳崇會讓她不自覺地防備。祝蘭台害怕,她知道鳳崇太多的心事,就會有太多的牽絆,就會有更多的舍不得……
更怕鳳崇會腦袋發熱地問她,如果他失去了一切,她還會一如現在陪在他身邊嗎……
所以,祝蘭台選擇了逃離,至少,現在她還沒有辦法保證,她會是鳳崇期待的,並且會陪著鳳崇一輩子走下去的人。
“不去休息嗎?”祝蘭台覺得自己剛才急於逃避的心思過於明顯,不自然地笑笑,補救道。
鳳崇先是一怔,接著搖搖頭,有些苦笑。
“那我……”祝蘭台想要開口告辭,怕自己聽多了會被鳳崇擾亂心緒。
“陪我一會兒,好嗎?”在祝蘭台開口逃離之前,鳳崇開口道,雙眼直直地看進祝蘭台的心底,有些執拗地說。
瞬間,祝蘭台想起了四年前的那個七夕,在鵲橋上,她推著鳳崇一路而過,鳳崇也是這麽問的,讓她陪他隨便走走,說說話。
也許是雪花迷離了雙眼,也迷障了心智,祝蘭台微笑,點點頭。
風依舊地吹著,帶著雪花兒旋轉飄落,將鳳崇和祝蘭台包裹在裏麵,與外界隔絕開來。
那一份溫情,是任何其他人都沒有辦法介入的。
雪花包圍圈外麵,眾影衛湊在一起,統一的夜行衣,為這寒天添了幾分肅殺。
影衛A(擔憂狀):要去提醒主公注意身體嗎?
影衛B(曖昧地笑):需要注意嗎?估計主公現在一身的火
影衛C(意味深長,連連搖頭):那樣的話,要小心的是主母了……
影衛D(先義正言辭,後目光閃爍):你們能不能別那麽八卦,多麽有損我們“心狠手辣”的光輝形象。對了,你們說主公的火會怎麽燃燒起來,會把這片積雪都燃燒殆盡嗎?還有……還有……還有……還有……
眾影衛(集體烏鴉飛過天空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