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命懸一線

閉月帶著一眾人，跟著宛若卿留下的影蟲，殺進秦都鬼域的老巢時，正好看到域主血肉紛飛的場景，均不忍直視，隻覺腸胃翻湧，一陣陣想吐。

醉歌坐在大殿之上，手掌按在琴弦上，頭發淩亂，周圍的人都不敢輕易上前，害怕醉歌狂性大發，再來一曲催命斷魂的琴音。

抬起頭，有些迷離的眸子掃過大殿之下的眾人，眼耳口鼻中的血在她臉上蜿蜒而下，分外淒厲可怖。忽然她手中的琴一滑，身子一倒，便要從那高高的台階下滾落。

蕭術謹身形如電，那好像是他最快的速度一般，小心地將她接在懷裏，像是擔心多用一絲力氣便會將她碰碎一樣。

“是你呀。”醉歌的聲音像是飄在夢裏迷幻著。

“是我，對…不起。”蕭術謹的聲音又啞又幹，像是很久沒有喝過水的人，很想替她擦去滿臉的血跡，卻不敢下手。

醉歌迷蒙間，看清了蕭術謹的臉，他好像很擔心很著急，或許，好像還有心疼和愧疚，這樣看來，其實他沒那麽令人厭惡的，可是他……算了算了，先睡一覺再說吧，好累。

蕭術謹，我們的事，等我睡醒後再算吧。

想著，醉歌便真的閉上了雙眼,長長的睫毛上都是血漬。

“醉歌？”蕭術謹嚐試著叫了一聲，沒有反應，他的心突然慌了起來，“醉歌？醒醒，醉歌！”醉歌不僅沒有反應，身上的體溫也越來越低，肉眼可見的，她的臉上竟結起了一層薄薄的霜，原本蒼白的臉變得青紫。

寒毒終於入心了。

“隨緣，素問！你們快過來！”蕭術謹大喊，隨緣從未見過蕭術謹那副樣子，心下大亂，害怕，恐懼，用力的抱賢緊著醉歌。

素問隻是稍稍把了脈，便說道：“馬上去火泉，快！”

蕭術謹聞言抱起醉歌，紅著雙眼衝出人群，跳上馬，將醉歌放在胸前，瘋了似的揮著鞭子朝火泉趕去。

素問看了一眼地上躺著的“絕琴”，猶豫了一下，還是將它收了起來，隨後跟沉坷等人一並騎馬追著蕭術謹。

“你醒來，我還欠你那麽多，你不醒來，我怎麽還你？”蕭術謹瘋狂的趕著馬，讓醉歌靠在自己胸口，雙臂懷著她，不斷的喃喃著。

醉歌臉上全是可怖的血跡，像是從血池裏撈出來的血人，身體終於達到寒意最盛，蕭術謹之前受傷不輕，此時內力不足，凍得瑟瑟發抖，可仍堅持在醉歌耳邊說話，企圖保持她一點清明的神智。

趕至火泉時，醉歌的發絲上都結了薄薄的霜。

“下麵怎麽做？”蕭術謹橫抱著醉歌，喉嚨發緊，問素問。

“交給我。”素問心中也是萬分緊張害怕，可此時她再不能亂了陣腳，不然小姐就真的沒救了。

蕭術謹目送她們入泉水，沉坷布的陣法轉換，那泉水幻化成一個沙丘，再看不見她們身影。

宛若卿拿來看見給他披上，他卻置若罔聞，直直看著那個沙丘，連自己口中又溢出幾絲血來都隻是胡亂的擦了一下，未覺一般。

宛若卿看向那個沙丘，又看看蕭術謹，眼神不明意味，隻是塗了豆蔻的雙手緊握了一下。

“公子，你先讓我給你看下。”隨緣心知自家公子這是再也別想從那醉歌姑娘的影子裏跳出來了，即便明知這是千不該萬不該，卻也無從勸起，自家公子認定的事，何時不是全力以赴呢？不然當年自己怎麽會願意跟著才五歲的他？隻是心疼他連自己身子也不要了。

“不用了。”蕭術謹推開隨緣搭過來的手，口中木然道，眼神一直未從那個幻境中收回來。

墨竹和其它人都坐下盤膝運功，剛才那場大戰，即要防備醉歌隨時可能取命的琴聲，又要注意神出鬼沒的秦都殺手，實在是心力交瘁，疲憊不堪。

沉坷站在陣眼處，看著素問扶著醉歌盤膝坐入翻滾著熱浪的泉水中，那泉水常人靠近便覺熱浪陣陣，大汗淋漓，可卻連醉歌臉上的寒霜卻融化不了。

又見素問一件件褪去醉歌的衣物，很自覺地轉過身去，心頭沉甸甸的，今日所發生之事，實在太過令他震撼，他日後該如何麵對歌兒和若卿。

還有蕭術謹，歌兒怕是蕭術謹有些動情，日後他們如何見麵？想著，微微挪動兩株不起眼的野草，便能從陣內看到外麵正翹首等著的蕭術謹，滿麵的憔悴，滿目的擔憂。饒是他再怎麽玩世不恭，也長長地歎了口氣。

素問將暖月果和百草霜喂醉歌服食下去，在她光滑如玉的玉背上，連連下針共一百零八，再一根下在百會穴，剛才小姐動用禁器，神誌大亂，需守得神台清明，待寒毒去盡再想法子對付動用絕琴的後遺症。

寒毒徹底爆發開來的威力比素問想象中的更甚，往日裏隻是寒氣，會在體內亂躥，用針順著穴道經脈引出何外即可，可今日這熟悉的寒毒卻成了另一個模樣。

那寒氣所過之處，血液便慢慢凝成冰塊，連骨頭也凍住。不僅僅是內功運轉不開，連醉歌的血液也不能暢行。銀針下處也不見絲毫寒氣順著出來，暖月果和百草霜在體內讓寒氣包裹，根本無法發揮出藥力。火泉湧出的泉水凡在醉歌身邊的這一片，也不再翻滾，溫度都低了下來。

醉歌像是在冰天雪天裏冷凍了幾十年之久的人一樣，火泉的水氣漫上來在她的頭發上，立刻就會為寒氣所凝結成白色的冰霜。再搭脈，已經很難感受到脈搏跳動，微弱得幾乎可以不計。

再加上絕琴的反噬，心脈受損嚴重，全身經脈脆弱得承受不住任何內力的灌輸，又失血過多，醉歌，命不久矣。

素問強忍著哭泣，一掌拍在醉歌的背上，那些無用的銀針全部飛出掉進泉水裏，素問嚐試一點點往醉歌體內運功，她的功力最柔和的，可是剛一運功，醉歌便吐出一口帶著寒氣的血來。她的身子真的承受不住了。

素問終於忍不住，大顆大顆的淚珠掉進火泉裏，沒進翻滾的泉水中，緊咬的下唇破了皮，口中的腥甜讓她更是絕望。

小姐，你快醒過來。

小姐，我們不報仇了，我們回客歸穀去。

小姐，求你了，快醒來，素問願意用自己的命跟你換。

小姐，求你，不要拋下我一個人。

可醉歌的氣息越來越微弱，快要查覺不到。終於身子一軟，倒在素問懷裏。

咳咳，是的，狗血而老套的男主救女主劇情要出現了，我已經盡量寫得不狗血了，各種請稍等，第二章稍後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