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設計挑撥
一隻鷂飛來，落在蕭術謹肩頭，從鷂腿上綁著的竹筒中抽出紙條，上麵寫著：萬事俱備。
那便隻欠東風了啊，蕭術謹笑了笑，放那隻鷂去休息，醉歌知道他在籌劃著什麽，卻沒有多說，他摟過醉歌的肩膀，伸手接住外麵的雪花，說：“這雪下得可真好。”
西北邊陲之地，土地貧瘠，人煙稀少，被風雪凍住了的土地堅硬如鐵，這寸草不生的地方，真真是艱苦得很，夜幕下的軍帳顏色灰暗，來往巡邏的士兵神色困倦打著哈欠，幾個黑色的身影矯健的從帳後繞過。
片刻之後忽然營中傳來一聲尖銳的喊聲：“來人啦，軍醫！軍醫！”
營中便炸開了鍋，這樣的聲音他們這個月已經聽了好多次了，每次都是有兄弟落單的時候遭人襲擊，營帳裏呼呼拉拉跑出來很多人，果然看見遠處幾個兄弟正抬著一個人往營中跑。
受傷的是老張，多年的老兵了，過年今年他本就可以卸甲歸田，怡享天年了，傷口從他脖子處齊齊劃開，圓圓一個彎形，血流不止，有人用力按著出血口，血卻從那人指縫間流出。
軍醫過來，看了瞳仁，把脈，又看了看傷口，最終隻無力的搖了搖頭，那老張偏頭一歪腿一伸去了。這已經是第七個了，每次都一樣，從後麵割喉，彎刀傷口，明顯是月狼國的兵器所致。
“這群狗 娘養的！”年輕氣盛的士兵們開始咒罵，狠狠啐了一口：“呸！”
“校尉大人，我們跟他們拚了！”有些士兵們氣道。便立即引來眾人的起哄聲。
“對！跟他們拚了！”
“拚了，這群王八羔子！”
“不錯，為兄弟們報仇！”
一時之間軍營裏熱血沸騰，義憤填膺！
“住口！”校尉大喝一聲：“元將軍馬上就要到了，一切等他來了再作定奪！”
“校尉大人，若我軍大敗月狼國賊子，豈不是大功一間，正好給元將軍送上一份大禮！”有人說道。
“這個……”那校尉心中一動，現在諸軍將領正好是血氣沸騰之時，此時出兵把握極大，若此次能獲得元將軍另眼相看，說不定就可以離開這鳥不拉屎的地方了。
“校尉大人，我們上吧！”
“好，全軍整頓，明日出擊！”校尉下定決心，大吼一聲。
而同樣的一幕，亦發生月狼國前方的軍營裏，稀薄的空氣讓陰謀的氣息渲染著。
原本隻是互相對峙的兩軍，爆發了一場又一場衝突，兩軍交戰，因為大乾拋卻地勢天險衝出要塞，與月狼國短兵相接，而月狼國有曾逆傲陣法相助，導致大乾節節敗退，死傷慘重，年輕氣盛的士兵們心裏的怒氣越演越烈，變成了恨意和怨氣。
至到元明嵐押著糧草趕到時，死傷已過五萬之數。元明嵐治軍嚴謹，當時便處決了那個領兵出擊的校尉，又下令軍中將士再不準隨意出入。
元明嵐自然是不想打起來的，這個時候損兵折將對他沒有一點好處，這邊關他已經隻有四十五萬大軍了，加上那些投奔的難民，堪堪不過四十七萬之數，與月狼國百萬鐵騎硬拉無異於自尋死路。
軍中氣氛便緊張起來，上麵是不想打的將軍，下麵是滿腹怒氣勢血沸騰的鐵漢子，元明嵐雖然知道軍心有異，卻不得不強壓下來。
再一次，與月狼國形成僵持之勢。
蕭術謹握著手上寫著“僵”字的來信，微微皺眉，這可不行啊。
若元明嵐不能死上個十幾萬人，如何開展下一步計劃？放下信箋，起身去翻書櫃各種地方誌，一邊看一邊皺眉。醉歌進來拿起本一看，書皮上寫著“山水誌”的字樣。
“你來了？”蕭術謹擱下書，拉過她在懷裏，心煩的時候，她身上的扶蘇花香總是分外讓人安心。
醉歌掃了眼他手邊的書，全是地方誌和野記，心裏便猜出八 九分來，執筆沾了墨，在鋪桌子的錦布上提筆畫起來什麽來，落筆或輕或重，線條彎彎曲曲，有層層疊疊處，亦有蜿蜒盤旋處，還有大筆一揮帶過的。
蕭術謹在後麵抱著的腰肢越看越眼熟，終於醉歌開始題字時，他不禁放開醉歌的腰肢，怔怔地看著那張錦布，這是，這是當日他在喀思吉手中看到過的，那幅大乾國地國，此圖與當日所見竟不差分毫！
“醉歌，你……”蕭術謹驚得有些說不出話來。
“當日我看了一眼，便記了個大概，你看看有沒有用。”放下筆，醉歌說得雲淡風清，似乎並未覺得過目不忘是一個何等令人驚歎的本領。
“醉歌，你真是我的福星。”蕭術謹湊過臉要親她，她卻用筆一點，一點墨跡落在蕭術謹臉上，蕭術謹微一愣，奪了筆去，就要往醉歌臉上畫去，醉歌笑著躲開來。
一番戲鬧，兩人對著那張大乾地圖喝酒，指著西北方方向，蕭術謹歎道：“早知道這樣，上次去西域時，真該好生看一番這裏的山和水。”
醉歌眼波往那地圖上轉了轉，那裏多丘陵盆地，幾處大的城鎮都讓山丘分開，來往通行的官道多繞山而修。
“這裏幾處地方，倒是與月狼國大軍隔得極近，應是有路相通的。”醉歌點了點幾處山丘。
“是有，不過讓元明嵐派兵守著了。”蕭術謹點頭道。
醉歌笑道：“老百姓趕集都是大早就出門，若往元明嵐駐守的那條路走，隻怕是到了晚上還到不了前麵的鎮子，所以我猜一定有小路。”
蕭術謹也看著那地圖沉思起來，醉歌又說道：“我想上山砍柴的樵夫一定知道怎麽走小路穿過這山丘。”
“即使有小路，喀思吉兵馬眾多，如何過得來？”蕭術謹問。
“那便是他的事了。”醉歌收了手指，自己倒酒喝，若喀思吉這點計謀都沒有，那他趁早收了入主中原的野心。
蕭術謹微微沉吟了片刻，收起那副地圖，但願元明嵐不要不堪一擊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