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半隻腳步入鬼門關的人漸漸康複,這是一件多麽令人震撼的事情!

緊接著劉思彤仰起脖子重重地”咳”了一聲。

正在一邊翻看著一本暗黃色古樸醫書的薛神醫將醫書放下,夏延注意到這本醫書的字體著實小的驚人,薛神醫最近看得好像都是這一本醫書。

“行了,小子,這家夥醒了。”

薛神醫慢慢走近前來,眯著眼看著**的之人。

過了一兩個呼吸的時間,劉思彤果然緩緩睜開眼睛,眼光似乎有一些暗淡,沒有未受傷時那樣精光四射,氣勢奪人。

夏延看著劉思彤茫然的樣子,笑道。

“你醒了,薛神醫的藥果然神效。”

劉思彤跳下床來,看都不看薛神醫一眼,徑直往外走。

夏延攔著他,道。

“神醫說了,你現在的身體還沒有完全複原,還是少走動為好。”

劉思彤臉色有些冰冷,額角的皺紋有一股冷硬的感覺,就像是百年老樹被掘開後露出的樹根一樣。

“你不讓我走?”

夏延趕忙擺了擺手,又退了一步表示不是這意思,然後錯開了身體讓在一邊,想到劉思彤當死在禁軍中大殺四方的樣子,還是有些心有餘悸。

劉思彤一步步的走到門口,在青黃色的實木地板上踩的咯吱作響,臨近門外才轉頭對著薛神醫道。

“診金我這幾日會送來。”

薛神醫沒有去看他,反而瞥了一眼夏延,道。

“不必,這小子已經替你付過診金了。”

劉思彤瞪了夏延一眼,大步往外走去,身影消失在外麵明亮的燭火影子裏。

夏延有些意外,但想到他在軍營中身受重傷,兄弟追魂杖譚青也死在禁軍中手裏,難免對自己懷有怨氣,他也不過多計較,看著他的背影,輕輕歎了一口氣。

薛神醫此時卻道。

“好了,你也快走吧。”

夏延沒有明白過來這句話的意思,愣在原地,道。

“薛神醫,你說什麽?你肯放我走了嗎?”

薛神醫冷笑道。

“你還不走,難道留在這裏等死嗎?千隻眼劉思彤向來是牙呲必報,此人在江湖上的名聲素來不佳,你以為你救了此人,他就一定會感激你嗎?”

隨後又補充了一句。

“我可不要一個死人來作血人。”

夏延笑道。

“是他先救的我,而並不是我要救得他,薛神醫,你把人也瞧得忒輕了。”

薛神醫橫了他一眼,忽地伸手點了他腰間的軟肉上。

夏延頓時覺得一股熱氣往頭上衝,原先軟弱無力的四肢肌肉逐漸緊繃了起來。

他笑了笑,道。

“薛神醫醫術高明。”

薛神醫道。

“我點了你的腰間的洛枕穴,你這一天十二個時辰都會精神充沛,這十二個時辰之內,你能走多遠就走多遠,千萬不可耽擱。”

夏延心下雖疑,但終於能夠逃出這龍潭虎穴了,心裏也是微微有些高興,精神也是越發高漲。

隨即朝著薛神醫作了一揖。

“告辭!”

說完,大步往外麵趕去,白天的府邸和夜晚從窗簾縫裏看到的完全不一樣,幾乎每一棟樓閣周圍的掛滿了紅燭大燈,白天和夜晚無甚區別。

門口的兩名軍官看到他從薛神醫的屋裏走出來,也不敢阻攔他,任由他往外走。

夏延雖然沒有把薛神醫的話當真,但這裏總歸是險地,而且高手眾多,他全然不會武功,就算能夠對的了一兩個敵人,也無濟於事,因此向福山五虎要回自己的馬匹之後,便乘著日頭正好,往大路上趕去。

這時,曠野風沙俱靜,

荒草在風中搖曳,黃沙飛舞著在空中旋轉,仿佛在四散奔跑,其嘶鳴之音回**在荒野上。風煙籠罩了此地,讓人感到一股淒涼之意,仿佛永遠沒有生機一般。

荒野之中,除了黃沙和草,還有一些疏落的荊棘。它們頑強的生長著,像是無人能夠驅除的荒地的守護者。那些紅色的果實,雖然顏色鮮豔,看起來十分誘人,但其中蘊含著毒液,會將不知情的人毒死。

高高的天穹,被草原上的沙塵遮蔽了一部分,夕陽映照著天際,顯得十分壯觀。然而,這壯麗的景象也被荒野所淹沒,仿佛無人能夠欣賞它一般。

這樣的環境,讓人遐思,想象著這個地方曾經有多麽繁華。或許,在這裏曾經存在著一段曆史,或許有過一段曾經的榮耀。但如今,它被遺忘了,滄海桑田中沉沒了,變成了一片淒涼的荒野。

然而,荒野之中,還有一些生命在奮鬥著。不論是野獸、鳥兒、昆蟲,它們都在這困難的環境中尋找著自己的食物和生存之道。在這片荒野的荒涼之下,有著一絲絲的生機,似乎在宣告著,即使經曆了再多的苦難,生命依然可以在不可能的地方綻放。

這片荒野上獨居著無數野獸,狼嗷的聲音在夜幕中充斥著整個荒原,孤獨而凶猛。百姓極少踏足此地,一旦來到這裏,就必須與這裏獸群展開艱苦的鬥爭。但無論怎麽樣,那些荊棘,在這片荒野上卻顯得尤為美麗,它們如風,雖然遭受了沙塵的折磨,但它們的銳利目光,充滿了希望,即便是在這樣的荒蕪之地,生命也可以是美麗的。

荒野之上,晨昏交替,流轉著自然和歲月的印記,曆史在此銘刻著它的沉重的足跡。而普普通通的一朵花,在這荒野地帶,就顯得異常珍貴,猶如老人的魚火盆,依舊保留著寄托。荒野之中,有太多的沉默,卻讓人感受到了生命的強韌和寂寞。

晃晃悠悠的行了大概三四裏路,身後突然傳來一陣”噠噠”四起的馬蹄聲,本來並不十分響亮,但是人數眾多,一點微小的聲音也變得十分響亮,夏延揮著袖子擦淨臉上的黃沙,朝身後望去,隻見遠遠的有一眾十五六數的人騎著馬匹朝著自己的方向疾馳而來。

夏延走的路是一條無人的小道,路上雜草叢生,亂石嶙峋,許多細小的荊棘長在路中間,很容易砸傷馬腿,這一夥人絕不是過往的旅客。

黑點越來越近,身上各式裝束已經可以隱約望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