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一刀凝聲道。
“薛大夫,解鈴還需係鈴人,你這五元丹雖然是寶物,但是畢竟不適合普通人,若非這位小兄弟年輕力壯,恐怕早就死在的藥力之下了。”
薛神醫怒氣又增,心道,你瞧得出他是年輕力壯,難道我就敲不出來嗎?
“老夫本來就是為年輕人配製的,你懂什麽?你既然知道這小子活不長久了,還買什麽關子?”
胡一刀沉聲道。
“要想解覺小兄弟體內的藥力鬱結問題,唯一方法就是讓他習練一門內功,而且還必須是極為高深的內功才能夠將這樣數量龐大的藥力導入經脈中。”
薛神醫一聽此言,”哢擦”一聲,直接用手掌將木桌的一角給斜砍了下來,氣得有些渾身發抖。
“胡一刀,你說的方法就是指這麽嗎?”
胡一刀道。
“正是。”
薛神醫臉色差極,以至於手裏又暗暗含了一把鋼針。
“胡一刀,他隻有三天不到的時間,如何能夠習得一門武功,還是一門極為高深的內功?老夫孤陋寡聞,請教了。”
他不由得心想,這快刀門胡門主莫非是來取笑他的,又或是別有用心,在這裏拖延時間。
夏延在一旁看著也微微有些生氣,也覺得這胡一刀是誠心來消遣他的。
胡一刀卻麵不改色的看著薛神醫,眼神中露出傲然的神色。
“薛大夫,久聞前輩醫術高明,在江湖中首屈一指,但是天下武學高深莫測,淵博如海,你又怎知道沒有。”
說完,從懷中掏出一團黃色油布包裹的東西出來,道。
“我快刀門自開派老祖胡圖建門以來,苦心經營,研學天下武功,取其精華,去其糟粕,自創出了一套神鬼莫測的武功,名叫”斬刀決”。你可聽說過?”
薛神醫聽到胡一刀自稱快刀門老祖”研學天下武功”一言,眉頭皺起,不禁開始質疑,什麽時候快刀門也敢稱研學天下武功了?要說太一教恐怕還有幾分可能,但一個臭打鐵的,竟敢說出這樣狂妄自大的話來,也不怕別人笑掉大牙。
接著又聽到《斬刀決》三個字,心下存疑,也不理會他譏諷的語氣,搖了搖頭。
又道。
“卻是沒有聽說,但你這門斬刀決真能夠解決這小子體內的藥力嗎?”
胡一刀將油布小心翼翼的掀開,露出一本古樸泛黃的書籍出來,書籍隻有薄薄的一小層,還比不上他腰間佩刀的刀背厚度,藍色白邊的封皮上龍飛鳳舞的描著三個黑墨大字——《斬刀決》,上麵還有一些圖案,似是手繪而成。
一般家傳的秘籍或是極為珍貴的孤本絕學都是采用手繪的方法來保存,看到《斬刀決》這本書籍,薛神醫不由得信了幾分。
胡一刀有些愛撫的看著這本武學秘籍,卻有些遲疑道。
“薛大夫,胡某人說一不二,這本秘籍習練速度確實驚人至極,即便是手無寸鐵的普通人初次修行,也可以達到一日千裏的程度,但是,自武功創成以來,本門卻隻有三個人練成過,練不練的成,最終,還是要看小兄弟個人悟性。”
薛神醫聞言,有些皺眉。
“悟性?”
夏延早就在關注兩人談話內容,聽到這話,仿佛有一盆冷水澆上心頭,把剛剛燃起的希望一下子熄滅。
快刀門這數百年來,門下弟子少說超過十萬,可隻有三個人練成了!而他一點武功基礎都沒有,甚至人體的奇經八脈,各丹田穴位都不知道,又如何能夠在這短短三日內學成這門高深武功呢?
真可謂天意弄人!
就算平日裏他再自負,此時也不免有些心灰意懶。
“胡掌門,我知道你要什麽,這鍛刀術我告訴你就是了,秘籍卻也不必給我,所謂死生自知,何怨由人?多謝兩位的一番好意。”
用門內絕學換取鍛刀術,胡一刀本來還有些遲疑,現在聽到夏延這番垂頭喪氣的話,心中也是感傷至極。
快刀門毗處東南武洛,易枝,南康各州,平日裏官府管轄鬆散,對他快刀門實無影響,所以他對夏延這個大夏皇帝並沒有什麽壞印象。
而來京城助拳,也全是看在蕭鼎的麵子上,此時夏延臨死前決定將鍛刀術慷慨贈人,他實在受之有愧。
但想到鍛刀術與整個快刀門存亡息息相關,他還是恬這臉低聲道。
“小兄弟,有勞了。”
薛神醫呐了呐,也沒有開口說一個字,看著夏延灰敗的神色,他心中也是疼痛萬分。
過了許久,才道。
“小子,你真的決定了嗎?”
夏延點了點頭。
薛神醫也不再多說什麽。
夏延輕聲道。
“薛神醫,這裏有筆墨嗎?”
薛神醫沉默著從裏麵拿出紙張和毛筆,親自為夏延磨好墨,將毛筆遞給夏延。
豈料夏延剛接過筆,手卻劇烈顫抖,一下子又將筆抖落在地上。
薛神醫和胡一刀兩人都有些黯然的看著他。
紛紛心想,這三天的時間恐怕也是說多了,這青年最多不過兩天時日了。
薛神醫道。
“胡掌門,你讓這小子念給你聽吧。”
說著走進裏屋,以示回避。
武林中人傳授武功之時,外人一般都是要回避的,畢竟大夏江湖之中,門派之別看得極重,偷師學藝是僅次於背棄師門和屠戮師長的第一等大罪,輕則廢去全身武功,重則處以極刑。
雖說薛神醫站在一旁,兩人都是不介意,但薛慕華一向自視清高,又怎會犯此門派大忌。
夏延一張臉上毫無血色,尤其是嘴唇,簡直和臉上幾乎一個膚色。
胡一刀看著這樣一個病弱青年,不敢去看他的眼睛,低頭拿起毛筆一個字一個字的寫著,有時候夏延咳嗽幾聲,好久才想起一個字來,他也不催促,靜靜的等著。
“鐵石精金,銅……
鍛刀鑄鐵的門派幾乎人人都有一些火氣參雜在性格當中,快刀門掌門胡一刀自然更是脾氣火爆,天底下要找出一個讓他”忍氣吞聲,低頭垂眉”的人來,也是不易。
房內寂靜無聲,隻聽得到胡一刀毛筆摩挲紙張的聲音,時不時夾雜著夏延一兩聲低低的咳嗽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