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野中碎石遍布,雜草叢生,到了夜晚,兩女也再不敢貪黑趕路,這複雜詭異的地形在夜色中難以辨認方位,一不小心就會迷路,而且馬匹也容易受損。

天黑下來,許久許久都聽不見一點兒的聲音,寂靜的天穹被一張厚厚的幕布籠罩,變得壓抑和可怕。

一堆篝火在夜幕中一閃一閃,極為顯眼,正有兩個女子在火前伸著雙手取暖。

女子正是辭別禁軍的袁珍和黃蕾兩人。

趁著下午半日的光景,兩人趕了幾十裏路,朝著距離黃沙坡最近的村鎮而去。

禁軍紮營位置十分偏僻,方圓幾十裏外都無人煙,所以即便是一下午兩女也始終沒有找到人煙。

黃蕾有些苦惱,踢了一塊石頭到火堆裏,頓時將篝火擾得”劈啪”作響。

“師姊,我餓了。”

袁珍笑道。

“吃些幹糧吧。”

說著從背後的包袱下拿出幾個硬邦邦的大囊遞給她。

黃蕾沒有接,苦著臉道。

“師姊,你怎麽隻帶了這些東西過來,這哪裏是人吃的東西。”

袁珍將烤囊收了回去,留下一個在手裏,自己用力咬了一口,一點兒都咬不動,還差點把牙都硌掉。

卻強忍著幹瑟的口感,狠狠咬下一小塊來。

一邊嚼一邊道。

“是你自己要這麽急匆匆走的,我也沒有時間準備呀,這些烤囊還是穆廂主送給咱們的,要不然咱們可沒東西吃。”

硬著頭皮咽下去一口,笑道。

“師妹,你嚐嚐,味道雖然不好,但是能吃的。”

黃蕾將信將疑的接過來袁珍咬過的那一個,也咬了一口,”啊”得一下捂著嘴,皺起眉頭道。

“師姊,這哪裏是烤囊,這分明就是石頭,我倒寧願餓死也不吃這東西。”

袁珍看到黃蕾要扔,急忙從她手裏搶下,這樣的烤囊隻帶了六七個,最多吃六七天,她可舍不得浪費。

看著黃蕾一副傲嬌大小姐的模樣,袁珍心中暗暗道,哼!這會兒不吃,等到你餓極了,怕是要搶著吃呢!

她吃了小半個不到後就飽了。

袁珍又往火裏麵添了兩根木柴,撥了兩下,使火苗在夜裏也不至於熄滅。

看著黃蕾氣鼓鼓的模樣,她笑道。

“師妹既然不吃東西,那就早點睡吧,明天咱們起早一點趕路,這裏的太陽毒辣得很,到了中午你可禁受不起。”

黃蕾氣道。

“就不睡!”

袁珍也不去理會她,自顧自的躺下,臥著披風席地而睡。

黃蕾卻拉著她的手臂,有些惱怒的拉她起來。

“師姊,我睡不著,你說咱們要多久才能找到夏延呢?”

袁珍想到夏延被擄走已有一段時日,現在還是鳥無音訊,不由得歎了口氣道。

“這我可不知道,也許是一天,也許是十天半個月,又或許要一年,千隻眼劉思彤本是北方人,向來不到京城和武洛這些地方來,既然來了,那肯定不會是小事。”

黃蕾突然想到什麽,道。

“師姊,我聽禁軍士兵有的道,千隻眼是為了複仇而來的,你還記得追魂杖譚青嗎?譚青是他的好兄弟。”

袁珍驚道。

“果真如此的話,那千之耳跨越千裏也要來禁軍中報仇也不奇怪了,隻是,他把夏公子擄走卻不當場格殺,這一點我實在是不明白為什麽。”

黃蕾叫道。

“師姊,要是夏延被他殺了,我一定不會放過他!”

在篝火的光芒照耀下,黃蕾一張粉白色的小臉顯得英氣勃勃,袁珍看著她堅定的神色,出乎意料的也是點了點頭,有些認同,道。

“不錯,夏公子於我太一教有大恩,要是他不幸身殞,死在了千隻眼的手中,我們要給他報仇。”

黃蕾本以為會遭到袁珍的一通訓斥,畢竟這個師姊向來是平易近人,不願多造殺孽,現在竟然和她有了共同的想法,這不能不讓她高興。

“師姊,你真好。”

她以為袁珍是遷就與她,所以才說出了這一番話,神色之間也露出了感激之色。

卻不知道袁珍其實別有原因。

袁珍笑了笑,摸著她的腦袋道。

“小丫頭快睡吧,明天還要趕路呢。”

黃蕾在袁珍身上蹭了蹭,一臉享受的道。

“師姊,那明天咱們要去哪裏?”

袁珍摟著她的師妹,看到師妹小鳥依人的樣子,有些感觸,自從上一次她對黃蕾大發脾氣之後,兩人一直都沒有這樣親近過了,現在又重新回到了之前的狀態,竟讓她又萌生了愧疚和欣喜之意。

“師妹,咱們明天不著急趕路了,先去打兩隻山雞,羊兒什麽的好不好?”

黃蕾一聽,頓時明白了袁珍的心意,臉上一紅,道。

“師姊,是你自己貪嘴,可不是我。”

袁珍笑道。

“師妹說什麽就是什麽。”

看著黃蕾嬌嫩羞紅的俏臉,袁珍心頭一動,忽然低聲道。

“師妹,上一次是師姊做的不對,你還怪我不怪?”

黃蕾摟著袁珍的脖子親了一口,看著袁珍也變得紅潤的臉頰,笑道。

“師姊,我不怪你,是我自己不好。”

袁珍心中又是感動又是愧疚,有些說不話來,靜靜的看著黃蕾,眼睛一動也不動。

過了許久,夜裏已經透出一絲微涼,在寒風的吹拂下,兩人都有些發抖。

黃蕾又道。

“師姊,那咱們要到哪裏去啊?”

袁珍想了一下道。

“京城以北是齊楚兩州,從京城趕到這兩個地方,一路上都是荒漠,沒有什麽人煙,最近的村落也是在齊州的霧濟縣,咱們就到那裏去看看,人多的地方總能打聽到一些消息。”

黃蕾道。

“那咱們要趕多久的路呀?”

袁珍道。

“快則兩三天,少則四五天。”

兩女又相對著躺在一起說了一些悄悄話。

看著夜色漸晚,明月已經從東頭垂到西頭了,袁珍道。

“師妹,天晚了,快些睡吧。”

黃蕾也有了一絲困意,打了個哈欠,道。

“師姊,好啦,我睡了。”

……

話說殺黑莊內,薛神醫被江湖眾人圍困,雙拳難敵四手,情況實在已是凶險之極。

薛神醫身上帶著的鋼針數量也有限,根本不可能殺傷殺死這麽許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