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雨道。
“實在不行,可以派兵鎮壓。”
夏延歎道。
“難呀,就憑我們這一支小小的錦衣衛,不過兩萬人,哪裏擋得住這許多流民,再加上錦衣衛主要負責情報和刺探,平地作戰不是強項,要真打起戰來,損失我可承擔不起,而且京城中蕭氏虎視眈眈,沒有錦衣衛保護,蕭老賊恐怕會把我們吃得連渣都不剩。”
田雨恨恨道。
“該死的蕭家。”
夏延笑道。
“所以呀,現在隻剩這麽一條路,我今天要是不鋌而走險,還有活路嗎?”
田雨默然不語。
夏延從龍椅上跳了起來,望著外麵亮了一些的天色,鄭重道。
“天亮了,要來了。”
隻見奉天殿大門的縫隙透出一絲白亮,吹進來的涼風將裏麵的蠟燭吹得搖晃不止。
看著天色,顯然是已經到了辰時,該是群臣上早朝的時候了。
宮牆午門外太監吹著高號,尖聲道。
“曉聲隆隆催日轉,暮聲隆隆呼月出!”
隨即又是三聲鑼響,聲音錚亮,有些刺耳,緊接著,守城的士兵拉下輪軸,”轟隆隆”的聲音傳來,朱紅色幾丈高的大門緩緩向上大開。
不過半個時辰,門外就陸陸續續有人走了進來,皆是穿著朝服衣冠,黑烏紗帽。
但大夏朝中官員品銜官階素來十分講究,幾品的官員便穿戴幾品的衣著和服飾,而且服侍衣料和紋飾都是能工巧匠花費時日定製,精選的,要是渾身上下穿錯一樣,便是不忠不敬的大罪。
夏延依舊坐在龍椅之上,一手撐著下巴,雙眼微眯,靠在椅背上休憩。
等待的半個時辰裏麵,田雨不止一次的出門探聽,焦急之色在臉上露的十分明顯。
看著田雨又一次走進來,夏延笑道。
“老田,你急什麽?”
田雨看著這個臉上雲淡風輕,雙目略帶疲倦之色的青年,苦笑道。
“陛下,若是咱們埋伏不成,你這皇位可就坐不下去了,到時候不僅是蕭家,整個朝堂的文武百官都要和咱們過不去。”
夏延打了個哈欠。
“怕什麽,大不了浪**天涯,天下之大,何處不可去。”
夏延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在田雨聽來卻不由得心生悲切,好一個浪**天涯,天下何處不可去?可大夏百年的基業,難道就這麽說放下就放下嗎?
夏延好像看出來田雨的心思,笑道。
“老田,你也別多想了,好好去準備準備吧。”
田雨歎了一聲,點頭稱是。
天光既明,夜色與朝霞各占一半,將奉天殿罩的昏昏黃黃的。
一聲鍾響,隻見幾個長長斜斜的人影踏入奉天殿中,已經有人到了。
夏延點頭向幾人示意。
先來的幾個文官見狀有些詫異,微微曲腰躬身行禮。
照道理,往常早朝皆是百官先到,君主後到,要待所有的朝臣全部到齊後,皇帝才會慢悠悠的進來,這道理聽來雖然滑稽,但卻是大夏禮法的一部分,君大於臣,為人臣子當先進殿等待,以表敬意。
可今天卻是皇帝先到了,真可是太陽打西邊升起,頭一遭了。
看著夏延坐在龍椅上撐著下巴小憩,幾個先來的文官也不敢像以往一樣肆意談論,隻得四處張望,了以解悶。
陸陸續續又有一些人到了,看到夏延坐在龍椅上也是微微有些驚訝,但也不作他想,靜靜的等待早朝開始。
夏延睜開微眯的雙眼,朝先來的幾人掃了一眼,隨即又閉上眼睛。
來的都是一些小蝦米,根本無足輕重,而且大多也不是姓蕭,隻有抓住蕭呈文那條大魚,琦然之危方可解決。
過了一會,夏延數了一數,總共五十一人,距離人齊還有近百數,大概還得要一時半刻。
望著一張張稍微陌生的麵孔,夏延麵色微冷。
好啊,姓蕭的,好大的派頭,我今日一見才知,竟都學了那蕭呈文那廝的做派。
原來所來的人之中蕭家人不足十分之一,而蕭氏一族入朝為官的足有七八十數,顯然都是在後麵不緊不慢的趕來。
奉天殿大門又被推開了一些,隻見一群官員魚貫而入,為首的正是長須五旬,身形瘦削的大夏丞相蕭呈文。
後麵跟著的果然都是一些蕭氏本家族人,正一二品官階吏部侍郎蕭齊,鎮東將軍蕭厲以及朝中從三品大員禦史大夫蕭之文,中都督蕭之羽等緩步徐行,赫然一些手握大權的重臣鬥在此列。
人已來齊,夏延麵露微笑,抬手示意早朝開始,蕭呈文高喊一聲。
“開朝,行禮。”
眾位百官盡皆跪拜。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蕭呈文和一眾朝臣行完禮後都看著夏延,等著往常那句”眾愛卿免禮,平身。”
可是幾個呼吸之後卻毫無動靜,眾人看著麵露微笑的夏延都有些疑惑。
蕭呈文獨自起身,拍了拍衣袖上的灰塵,朝著夏延道。
“陛下,還等什麽。”
夏延臉上怒色一閃而過,卻又微笑不語,一聲金鐵之音傳來,夏延舒了一口氣,指了指外麵。
“蕭愛卿,你看。”
蕭呈文疑惑的轉頭看去。
隻聽噠噠的密密麻麻的腳步聲傳來,外麵似乎有好多好多人。
突然之間,夏延一聲暴喝。
“全部拿下。”
隻見田雨”砰”的一聲踹開殿門,緊隨其後的是數不盡的錦衣衛,殺氣騰騰從外麵湧了進來。
轉眼之間便將一眾文武百官團團包圍。
文武百官們還沒有反應過來,一柄柄錚亮的百煉鋼刀就架到了他們的脖子上。
田雨舉著長刀大喝道。
“陛下諭旨,捉拿反賊,擅自起身者,殺無赦。”
一名蕭氏武將大怒,從地上爬起來,指著田雨剛要大罵,幾名錦衣衛鋼刀便從”呲”的從插入武將胸膛,寒光凜凜的刀尖透體而出,湧上舌尖的話語剛說出來一個字,便再永永遠遠的閉上了口,倒了下去。
轉瞬之間,一言不合便殺一人,這樣凶殘的情形嚇得文武百官寒毛聳立,屁滾尿流,一個趕忙趴在地上磕頭哀求。
“陛下饒命,陛下饒命!”
幾個軟弱的文官甚至哭出聲來,一時之間,奉天殿內亂哄哄的成了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