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處小小的山丘上,青色的小草鋪滿了整個山坡,白衣女子站在斜坡上,笑著端詳著夏延,揮著手讓他趕緊過來。
“小兄弟,別傻站著了,近些來。”
夏延突然覺得一股淡淡的香氣從女子身上傳來,分不出是什麽香,隻是淡淡的,很好聞,不由得又上前走了兩步。
“姑娘,你等等我。”
恍然間好像身子輕飄飄的,踩在棉花上一樣。
女子揚起嘴角,輕輕將長長的袖子揮舞起來,露出雪白的一條藕臂,夏延的眼神隨著女子的動作轉上轉下,竟是片刻也移不開了。
“這皇帝做的有什麽滋味,不如跟我走吧,我讓你瞧瞧什麽才是最有意思的。”
夏延癡癡的道。
“好呀好呀!”
隻見白衣女子舞姿翩翩,像一隻花蝴蝶一樣在小山坡上起舞,而三四丈外的夏延也跟著她的動作擺動起四肢,不過笨拙的身影沒有一絲靈動和灑脫,倒像是一隻大青蛙。
在夏延身後十丈左右的距離,田雨忽地一驚,回過神來,背後全是冷汗。
急忙伸手重重打了自己兩個耳光,沒有留手,疼痛的感覺傳來,頓時又痛又驚。
連忙又退後了十五六步,直到聞不到白衣女子身上的香味後才放下心來。
“這丫頭到底是什麽人,怎麽會妖法。”
看著夏延的眼睛中黑色的瞳孔已經失去焦距,遠處亭子外的田雨焦急起來。
看著夏延像是木偶一樣跟著女子跳起舞來,田雨隻覺得驚駭莫名,以他的見識,渾然記不起世上有這樣一種詭異武功,竟然能在不知不覺間操控人的心神。
女子遠遠的看見田雨擺脫了自己控製,心裏微微一驚,但舞蹈去沒有停下來,長長的袖子像是天空中的雲彩一樣,瀟灑輕盈。
“那位小哥,快過來,你兄弟喊你呢!”
此時山坡上的夏延瞳孔已經完全失去焦距,隻是呆呆的看著眼前的女子,她做什麽,自己便跟著做什麽。
身上的長袍似乎阻礙了夏延的動作,夏延兩手抓住兩邊衣領,要將它撕開,一邊撕,一邊踏著山坡上的草地跳舞,左右兩腳突然一拌,朝前摔倒在地,壓扁了幾朵嫩紅的小花,但摔在地上手腳上的動作依然沒有停下了,蹬著地麵,狀若瘋魔。
聽著嬌美的聲音,又看著夏延的樣子,田雨渾身上下冒出雞皮疙瘩。
顧不得許多,他急忙朝錦衣衛跑去,田雨心裏明白的很。
這妖女功夫詭異,靠我一個人打他不過,唯有以多欺少了。
田雨一邊跑一邊朝身後大喊道。
“死丫頭,給你爺爺等著。”
白衣女子皺了皺眉,暗罵了一聲。
思考了片刻,看著田雨已經遠去的身影,沒有理會他。
她轉而朝地上撲騰的夏延胸口點了兩下,又伸出兩根手指提起夏延的後領,喃喃道。
“這真是大夏的皇帝,怎麽這麽不中用?”
若是田雨在此,肯定又要吃驚了,夏延雖然不高,但好歹也八尺男兒,怎麽也有個一百來斤,小小的一個年輕女子單憑兩根手指就把一個大漢提起來了,這份手裏的勁道,可不是一般人所有。
女子一手提著夏延,連亭子裏的古琴茶具也不管了,抬起頭微微辨明方向,縱起身子,兩腳一前一後踩在樹枝上,便朝遠處掠去。
田雨氣喘籲籲的跑回營地,一張微黑的臉冒出豆大的汗滴。
好容易跑到錦衣衛休息的地方,不待喘上一口氣,便喊。
“都起來,有刺客!”
錦衣衛們一驚,個個肌肉緊繃起來,幾個呼吸間就穿好了衣服,又將地上的篝火踩滅。
田雨一邊催促起來,一邊解開綁在樹上的馬匹韁繩,一跨而上。
待錦衣衛個個都騎上了馬,田雨帶著一批人馬風風火火的朝來路趕去。
……
微風吹過樹梢,眼前的林葉傳來莎莎響聲,卻跟增添了幾分安靜。
遠處碧空中幾朵長長的白雲慵懶的舒卷起身體,帶給人閑適的感覺。沉寂的林間裏,微風輕啟山門。樹葉摩挲,仿佛輕聲訴說著什麽。飛禽鳴聲起,偶爾有一隻小鳥停歇在枝頭,聞著熟悉的氣息,難免發出歡快的啾啾聲。
隻見天空澄淨無瑕,青碧色的天幕上,漂浮著幾朵雪白的雲彩。白雲似羽毛般輕盈,如夢幻般緩緩變換形態,在風中舞蹈。它們像是在安撫這世界一切不安的心,給人帶來一份超脫塵俗的寧靜。
偶爾有幾片葉子飄落,毫不起眼,卻跟隨著葉子的舞蹈,仿佛是在講述著一個樹的故事,這個樹在林中已經生存了很長的一段時間,它見證了林中風花雪月,也見過野獸的迷蹤。小溪在林中潺潺流淌,水波輕輕拍打在岸邊的石頭上,發出清脆的聲響。任由時間的流逝,它從未停歇過,一天又一天,年複一年,一直在這裏陪伴著這片林地。而它所流淌著的水,或許已走過了成千上萬裏路,卻沒有忘記在這裏停留片刻。
靜謐的林間,就像是一個塵封已久的古老詩篇,吟詠著上古時期安靜生活的美好。
一行人騎著駿馬在林間徐行。
“陛下,不是我說你,我早覺得那瘋婆娘不是什麽好人,你偏要去看,要不是……”
夏延聽著田雨在一旁的嘮叨,苦皺著眉頭,耳朵都要起繭子了。
“行啦,行啦,我哪裏知道這年紀輕輕的一個丫頭不懷好心,又還會妖術。”
夏延拉著韁繩往前走了幾步。
田雨又跟了過來。
“陛下,你也忒小瞧天下人了,天下之大,能人異士數不勝數,你別因為年輕就小瞧了人家。”
剛才迷惑夏延的白衣女子看著年齡不過十八九歲,卻在一箳一笑間將夏延迷得神魂顛倒,著實令人吃驚,也把夏延氣得鬱悶至極。
他從聽到女子撫琴開始便變得有些渾渾噩噩,再到女子舉手投足間將他引到山坡,他完全沒了知覺,整個腦袋像攪在一起的漿糊一樣,分不清眼前的事物,隻知道有個人要他一直往前走,他就往前走了。
至於田雨的提醒,他全然沒有聽到。
田雨又要嘮叨,卻被夏延抬手打斷了。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