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通草草看了一下,也是一眼就看到了”俠盜”二字,當下震驚之餘,也暗暗惱怒丐幫多管閑事。

“夏將軍,此事說來話長。”

說著,黃通就將琦然爆發水災以及難民遷移到東城,再到後麵突然出現一個古怪道士盜取錢財等等事情的前因後果統統講了一遍。

夏延皺著眉頭,神色有些不悅。

這個東城太守竟然想瞞著他和田雨二人,知情不報可也不是小罪,黃太守連任一事還需再考慮考慮。

黃通看著夏延的臉色,也極為知趣地說。

“將軍,不是下官坐視不理,而是這賊道士手段太高明了,東城兩個衙門幾乎兩百多號差役,捕快都拿他沒辦法,連東城裏最有經驗的李捕頭都說除非賊道士自己走進牢裏來,否則咱們根本抓不到他。”

夏延看著黃通樣子也不像是在說謊,暗忖道。

難道天下真有這麽多奇人軼事,而且來個東城就全給我碰上了?

又看向田雨。

“老田,你對道士有什麽了解?”

田雨眼神瞟了一眼黃通,有些猶豫,隻見夏延暗暗點了點頭,田雨才放心的開口道。

“陛……”看著夏延瞪過來的眼神,田雨趕忙住口,不再說下去,改口道。

“將軍,你還記得程將軍嗎?”

夏延示意他繼續說。

田雨又道。

“程將軍就曾是道士,而且是天下最負盛名的道士。”

黃通驚訝道。

“老田,莫非是太一教。”

田雨點了點頭。

“上一任驃騎大將軍程沉青正是太一教水月門下的弟子,在月前已經辭任了,不知道跟這賊道士有什麽關係。”

黃通道。

“太一教在大夏的聲名並不壞呀,怎麽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田雨笑道。

“這件事也不好說,說不得是好事還是壞事,道士偷的錢財都是一些大富大貴人家的,他自己也沒私藏,都散給百姓了,賊道士好有個俠義心腸。”

原來田雨聽聞俠盜是太一教的道士便有些納悶,後來聽到道士隻偷富商大賈的錢財之後更是心下有些敬佩。

要知道,田雨雖然在朝為官,但向來不管政事,也不參與朝政,所以朝中這些結黨營私,藏汙納垢的肮髒事一直沒有染到身上,因而還保持著一顆赤子之心,在他的心中,道義的準繩可比大夏律法的準繩分量更重。

黃通皺起了眉頭。

“老田,你這話就說的不對了,咱們在朝為官,若賊人真是張真人門下的弟子,那我們該怎麽辦?抓還是不抓?”

田雨還未回答,夏延就冷聲道。

“隻要是我大夏子民,無論是誰作奸犯科,都得治罪。”

田雨和黃通看著夏延冰冷的臉色都有些悻悻,不敢再講關於太一教的事情。

田雨心中有些灰暗情緒不由得開始滋生。

俠義,百姓,朝廷,三個詞在心頭不斷打轉,他一時有些難以抉擇。

又過了頃刻,夏延和黃通已經在商議抓捕賊道士的具體事宜了,田雨在一旁默不作聲,既不發表意見,也不出言打擾。

夏延渾然不在意,還以為這位一向做滴水不漏的錦衣衛統領已經在心中想好對策了。

大廳內的熏香燃得過半,三人還是沒有商議好如何解決這件棘手的案子。

夏延不由得有些焦灼,若是置之不理,任由賊道士在大戶人家的庫房裏來去自如,那大夏朝廷衙門聲名可就一落千丈了,到時候誰還會相信官府辦事?

而且,他登基不足兩年,在蕭氏的阻擾下一直根基不穩,若是能夠做成這一件大事,勢必能夠收獲人心,再加上救濟琦然難民一事,天底下的百姓哪個還敢說他夏延是身在其位,不謀其政的庸君。

想及此處,夏延冷聲道。

“不管怎樣,咱們一定要抓住那猖狂至極的賊人。”

田雨仍在思考問題,猛地被他的話一驚,愕然道。

“陛下,難道你一定至此人於死地嗎?”

“陛下”二字一說出口,夏延和黃通都是神色一變。

黃通拿著的酒杯還未遞進嘴上,一下子抖得掉在了地上,也不去撿,趕忙跪下身來行禮。

“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他心裏跟一片明鏡似的,這幾日腦袋裏糾結在一起的事情一下子全部都想通了,心裏驚道。

啊!難怪,難怪,怪不得錦衣衛田大人一直對他畢恭畢敬,對他說的話一點反駁的意思都沒有,原來是這樣。

再聯想到錦衣衛乃是貼身保護皇帝的組織,又暗道。

是了,陛下怎麽可能不顧自身安危將錦衣衛統領派到千裏迢迢的地方來辦事,除非陛下自己也跟著一旁,該死該死,這麽說,我這幾日所作所為豈不都在陛下的眼皮子底下,城外之事,這,陛下定會記仇,又聽說陛下前幾日還無緣無故受了點傷!

想到這,黃通布滿肥肉的臉上”唰”的一下變得煞白。

“陛下恕罪,恕罪。”

夏延臉色有些差勁,看著黃通不說話。

田雨已知再難挽回,也跟著跪了下來.

夏延本來一直想要隱瞞身份,結果被田雨一口道破,別提臉色有多差勁了。

他歎了口氣,卻想著。

事已至此,已經再難挽回了,隻得不讓第四個人知道了。

夏延一手扶起一人,黑著臉道。

“黃太守知道就算了,但這件事切不可外傳。”

黃通顫著身子行了一禮。

“臣領命。”

田雨也跟著黃通說了一句。

此時田雨依舊是魂不守舍,夏延也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他好一陣失落,心裏雖然還想著這個念頭,卻已是再沒有勇氣詢問了,默默低著頭。

黃通則是對夏延的態度愈加恭謹了一些,原本占著楠木桌右首的他此時也不敢再落座,垂著手規規矩矩的侍立在夏延身邊。

看著兩人的樣子,夏延似乎又找回來往日的君主的威嚴。e

而且現下已經被黃通知曉了身份,夏延也再無顧忌,想到什麽就說什麽。

猛然間又想起了前幾日被黃夫人笑暈一事,便開口詢問。

“黃通,黃府後院一顆古樹旁住著什麽人?你可知道?”

黃通心頭一跳,冷汗直冒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