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摔的？”
蘇昊眯眼盯著黃毛。
黃毛見蘇昊質疑他，不耐煩了，提高嗓門道：“哥，你要是不信我，可以問醫生可以看病曆啊！”
蘇昊沒再說啥。
這地方人多眼雜，不適合逼問黃毛。
“對了哥，秀兒住院兩個月，是我們老板坤哥一直墊付醫藥費，前前後後近兩百萬，這錢我可還不起，你得想想辦法。”
“兩百萬……”
蘇昊又看一眼黃毛，目光更冷。
別說兩百萬，哪怕兩個億，對如今的蘇昊而言，都是小錢，可不等於蘇昊錢多人傻，願意被坑。
“兩百萬……怎麽可能，我也是老病號了，在這裏住了三個月，這姑娘的情況，我多少了解一些……”
“關你屁事！”
黃毛凶相畢露吼鄰床的大媽。
大媽看出黃毛不是什麽好人，加之陪床的女兒使眼色，便閉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況事不關己。
黃毛狠狠瞪一眼大媽，威脅的意味很明顯，然後對蘇昊道：“哥，別聽那老東西瞎說，我們老板手裏有醫院開的單據，不會有假。”
此刻，蘇昊已斷定黃毛想坑他，或者說，是黃毛的老板想坑他，甭管誰算計他，都是嫌自己命長。
“那讓你們老板把醫院出具的單據拿過來，我看看。”蘇昊要單據，目的是見黃毛所謂的老板。
黃毛不傻，能猜到蘇昊什麽目的，但他毫不猶豫點頭。
在黃毛看來，自己老板坤哥一來，眼前這小子就得乖乖拿錢，若是沒錢，或錢不夠，就得獻出女朋友。
“哥，你等著，我出去打個電話。”
黃毛說完，轉臉以眼神暗示同伴，留在病房盯住蘇昊，而後他快步走出病房，找個僻靜的角落打電話。
大約過了一小時，黃毛的老板坤哥到了。
這位坤哥留著板寸帶著大金鏈子，滿臉橫肉，肚子不小，偏偏還穿著緊身黑色T恤，搭配黑色窄腳褲、尖頭皮鞋，江湖氣十足。
七八類似著裝的漢子跟在坤哥身後。
傻子都能看出這群人是道上混的，人們紛紛讓路。
為首的坤哥，夾著包，大搖大擺往前走，好不威風。
等在病房門口的黃毛，見走廊裏的人全都避讓坤哥，既然羨慕，又敬畏，在心裏感歎：大丈夫當如此。
黃毛屁顛屁顛迎上去。
“坤哥……”
黃毛點頭哈腰。
“幹得好，這次我要是財色兼收，少不了你的好處。”坤哥拍了一下黃毛肩頭，以示親近與讚賞。
黃毛興奮不已，以前他隻是替坤哥看個小場子，沒多少油水，這次搞不好能換個大場子，比如大點的洗浴中心或酒吧。
坤哥一行人進入病房。
病房裏的病人，病人家屬，都提心吊膽。
蘇昊仍坐在病床邊，冷眼看著走進的坤哥，以他豐富的閱曆，一眼看出這位坤哥處在啥層麵。
跳梁小醜。
蘇昊撇嘴，麵露不屑。
“這就是我們老板，坤哥。”
坤哥來了，黃毛也不再演戲，牛逼哄哄麵對蘇昊。
“小兄弟，你真要擔負秀兒的醫療費，不會是隨口說說吧？”坤哥皮笑肉不笑，又道：“你如果耍我，我可是會生氣的。”
“我把秀兒當妹妹，自然會負責到底。”蘇昊漫不經心說了一句。
“好，仗義！”
坤哥見蘇昊這麽爽快，樂了，心說這小子真特麽是個冤大頭，不坑這種傻X，坑誰？
接下來，坤哥打開手包，取出一疊單據，遞給蘇昊。
蘇昊隨手翻了翻，確實是醫院開具的正規單據，但這不等於這位坤哥真的墊付兩百萬醫藥費。
醫院裏有關係，憑空開出這些單據不難。
其中一張單據上寫著，當天秀兒輸血一萬兩千毫升，血液的密度，略大於水，一升差不多一點二公斤。
一萬兩千毫升，十二升，差不多是十四公斤。
輸這麽多血，得傷成啥樣？
除非秀兒摔在樓梯上，把身上幾條大動脈全摔斷。
蘇昊冷眼盯著這張單據，這幫渣滓，坑人的手法太特麽拙劣，多半不是因為笨，而是覺得他好欺負，吃定他了。
“怎麽，有問題？”
坤哥瞪眼問蘇昊，顯露凶相。
“沒問題，錢我出。”蘇昊漫不經心配一眼坤哥。
“那我還得算算賬，兩百萬是本金，我不能白白墊錢，怎麽也得收利息吧，一萬一天一百的利息。”坤哥擺明了坑蘇昊，轉臉吩咐黃毛算賬。
其他病人和家屬一聽一萬一天一百的利息，大多倒吸涼氣，這尼瑪是超級高利貸，隻有賭鬼和料子鬼敢借。
坤哥笑道：“兄弟，別嫌利息高，有的老板急用錢，或過橋拆借幾天，一萬一天三百五百的利息。”
蘇昊不屑多說。
黃毛擺弄手機算賬。
兩百萬，一天利息兩萬，兩個月，六十天，光是利息就一百二十萬，算上本金，三百二十萬。
“三百二十萬……”
黃毛得意洋洋說出這個數字。
“兄弟怎麽樣？”坤哥逼視蘇昊。
蘇昊神色如常，沒被這個數字嚇住，出乎眾人意料。
更出人意料的是，這廝不溫不火說了一句“三百二十萬……太少了，我給你湊個整數，一千萬。”
“一千萬……”
坤哥以及坤哥的馬仔都是一愣。
“不過，我怕你不敢拿這一千萬。”蘇昊冷冷補充一句，鋒芒乍現。
“隻要你有，我就敢拿。”
坤哥笑容變得猙獰，展現出凶悍本色，心說一毛頭小子也敢嚇唬他，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等錢到手了，得好好收拾這小崽子。
“好……”
蘇昊冷漠看一眼坤哥，拿起手機撥張俊的號，撥通後，他冷冷道：“馬上拿一千萬現金過來，我要還高利貸。”
黃毛和另一個非主流混混驚愕對視，沒想到蘇昊真要出一千萬，這尼瑪是傻，還是錢太多，不可勁糟踐不舒坦？
病房裏的其他人，默默看著蘇昊，大多覺得蘇昊在裝X、在說暗話求救。
坤哥不擔心蘇昊耍他。
他自認，放高利貸這麽多年，什麽狠角色沒見過，除了幾個跑路的，沒誰能欠錢不還或把他怎麽樣。
一個毛頭小子能翻天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