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那兩點,還有一個最最重要的:山寨裏的安全受到了威脅。

有寨牆在,任何人想要進攻山寨,都需要先攻破寨牆。

但如果讓別處的嘍囉駐紮進了山寨,那就意味著寨牆失去了防禦作用,相當於一把尖刀就擱在心髒上,隻要願意,隨時都能將心髒刺穿。

這麽大的隱患,雷芳菲承受不起,花田也承受不起。

但楊凡這麽問了,就是先發製人,要是拒絕,不光讓合作有了裂隙,也是在向楊凡示弱。

花田眼珠一轉,痛快答應:“我早就想這麽做了。既然我們兩家已經合作,那就是親如一家,自當應該互換兵力。”

“楊相公的這個提議,正合我意。”

花田的盤算打得很好,先答應下來,晾楊凡也不敢真的換兵駐紮,那個時候,就可以反過來指責楊凡背信棄義。

楊凡微笑:“既然花當家的沒意見,那我們就這麽說定了。”

又說:“不如我們互換一半的嘍囉,花當家覺得呢?”

花田再應聲:“好,就依楊相公所言。”

楊凡大笑:“花當家真是痛快之人。”

花田也笑:“楊相公也不差。”

一場酒宴喝罷,雙方喜氣洋洋,花田提議,要留楊凡和姐妹倆在飲馬寨休息,楊凡說還要下山去處理布行的事,向對方告辭,和姐妹倆下了山。

等到完全離開飲馬寨的勢力範圍,四周再沒有飲馬寨的暗哨,雷冉冉才問:“相公,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雷芳菲也罕見的著急了:“這麽做太危險了。他們飲馬寨有六百多人,我們隻有四百人,若是互換兵力,那不是自己往火坑裏跳嗎?”

楊凡微笑提醒:“我們現在有一千三百人。”

流雲寨本來有三百人不到,前後兩次下山招收流民,實力大大增加,此時已有一千三百人還多。

雷芳菲提醒:“是兩處寨子加起來有一千三百人,流雲寨上隻有四百人。”

楊凡還是不緊不慢的:“我也沒說互換的兵力全都駐紮在流雲寨啊。”

這下雷芳菲終於明白了:“原來你是這麽打算的。”

雷冉冉稱讚:“相公,你這腦筋太好使了,就是下次能不能先通知我們一下,不然我和姐姐都要被你嚇死了。”

楊凡笑:“我也是臨時想到的。”

“若不是怕開采鐵礦的時候會被花田算計,我也不會提這個建議。”

說到開采鐵礦,雷芳菲又問:“就算互換了兵力,我們也沒法保證開采到的鐵礦能拉出來啊。”

雷冉冉也說:“就是,萬一花田知道鐵礦的位置之後,直接撕毀協議怎麽辦?”

眼下是和飲馬寨有合作,也能讓花田他們賺了錢,但和鐵礦相比,幾萬兩甚至幾十萬兩的銀子根本不值一提,是以雷冉冉有這樣的疑慮和擔心。

“有了鐵礦,他們也得能冶煉才行。”

楊凡說出全部想法:“互換兵力駐紮隻是第一步,後麵公布地址的時候,我會以安全為由,和飲馬寨約定共同派人駐紮防守,開采運輸的時候也是一樣。”

“等到冶煉的時候,就拉回流雲寨冶煉。我相信,他們並沒有冶煉技術。”

雷冉冉鬆了口氣:“相公,你真有辦法。”

雷芳菲也放心了:“還是相公考慮的周全。”

三人並沒有去長坊縣,而是拔轉馬頭,直接向北回了流雲寨。

回到山寨的第一件事,就是緊鑼密鼓的張羅互換兵力的事。

楊凡先是派了一名嘍囉送信去飲馬寨,信上寫明了派兵去飲馬寨的時間,以及會派多少人。

之後又從流雲寨和金沙灘兩處選了一些比較身弱的嘍囉,組起一隻二百人的隊伍。

姐妹倆都理解不了這個舉動。

“相公,這不是等於送羊入虎口嗎?”

“派這二百人出去,是自己削弱兵力,到時候都不用對方動手,我們就玩完了。”

雷芳菲否決:“不行,我們得重新選人。”

楊凡將她攔下,問:“飲馬寨和流雲寨哪裏是我們的根本?”

“這還用問,當然是這裏,流雲寨是我們的老營。”

楊凡再問:“既然是老營,駐守在這裏的都是老弱病殘行嗎?”

“那怎麽行……”

話沒說完,雷芳菲已經反應過來了:“啊,我明白了。”

“什麽意思,姐姐?”雷冉冉還是一頭的霧水。

雷芳菲給她解釋:“我們派身弱的人去飲馬寨,就會降低對方的懷疑,留下強壯的在山寨,到時候花田派過來的人要是想搞事情,我們也方便鎮壓。”

這下雷冉冉也明白了,讚歎說:“我怎麽就沒想到這個。”

按著信上約定的日期,楊凡讓崔打更帶隊,化裝出發前往飲馬寨。

不過兩三日,飲馬寨派來互換的嘍囉們也到了,由一名叫肖武的頭目帶隊,共有三百人。

初到流雲寨,見這裏地勢狹小,兵力也才二百來人,肖武有些瞧不起,神情帶著囂張:“沒想到流雲寨這麽小。”

楊凡也沒分辯,笑著說:“好教肖頭目知道,我們除了這裏,還有一處分寨,那邊也要駐紮一些貴寨的人,才能顯出我們的誠意。”

肖武聞言一怔:“你們還有分寨?”

事情到了這個份上,也由不得肖武做主了,楊凡將他帶來的三百人分成兩隻隊伍,一隊二百人,去金沙灘駐紮;剩下的一百人則駐紮在流雲寨。

轉瞬之間,雙方的強弱馬上改變,肖武也沒有剛開始那麽囂張了。

楊凡並沒有仗勢欺人,反而先擺了一次招待宴席,熱情招待肖武和那一百名嘍囉。

“肖頭目,請!”聚義廳內,楊凡舉酒相勸。

那肖武很有警惕性,嘴上說著請,杯到嘴邊,卻隻是淺嚐一口就即放下。

楊凡也不催促,自幹了一杯,和對方聊起家常。

“肖頭目今年多大?”

“我二十八了。”

和大乾朝所有的普通人一樣,肖武長得顯老,看著像是三十七八的。

楊凡又問:“可曾娶親?”

“花二當家都沒有娶親,我怎麽可能娶親。”

肖武覺得這話顯得太沒麵子,又往回找:“我們當土匪的,兄弟義氣為先,不看重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