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沈若雪對雷冉冉的稱呼是冉冉姐,這次直接以名相稱,和楊凡之間雖然還是笑意盈盈,有說有笑,但楊凡知道彼此之間的距離再沒那麽近。

偷眼去瞧沈若雪,隻見她華衣之下體態略顯臃腫,但上身和臉上又挺正常的,很顯然,她這是有了身孕。

奉上那隻八哥,楊凡說:“這隻八哥頗會些人言,在下特買來贈與夫人,也可給夫人增添幾分樂趣。”

沈若雪笑著命人接下,說:“大哥這禮物來得正好,我已有身孕六個月,不能出遠門,隻能在家中走走,有大哥送的這隻八哥,以後就不會寂寞了。”

又問:“大哥此來,想必有事?”

楊凡也沒有瞞著:“確有一事想求秦大人。”

沈若雪立刻命貼身丫環去請秦風。

不過多時,秦風過來了,楊凡忙起身見禮,寒暄過後再次落座。

楊凡便直接說起此次的目的:“前次承蒙秦大人關照,愚弟放了長坊縣的縣令。

愚弟初入官場,不知怎麽得罪了頂頭上司雲中知府黃大人,黃大人要彈劾他,在下便來京城,特向秦大人求助。”

又奉上字畫並盒子:“這是在下的一點心意,請秦大人笑納。”

打開那幅字畫展示過,又將盒子打開一角,頓時露出一片金黃。

沈若雪笑言:“大哥太過客氣了。”

秦風拈須應下:“易公子和夫人乃是義兄妹,即便沒有禮物,我也自當幫忙。”

又說:“明日早朝,我定向陛下稟明這件事,請易公子放心。”

當下又要招待楊凡在府上吃飯,知道距離有差,楊凡也沒留,找個理由告退了。

走出秦府,楊凡鬆了口氣。

以秦風的實力,既然答應了這件事,肯定就能辦成。

回到客棧時,薑月很是意外,以為楊凡沒被接待,但又見楊凡隨身帶的禮物不見了。

問:“易大哥,事情怎麽樣了?”

“辦完了。”

楊凡很是欣喜:“我們不急著回去,在京城好好逛逛。”

薑月連連拍手:“太好了。”

她的願望就是能和楊凡單獨相處,現在有了這樣的機會,而且還沒有時日的限製,自然是滿心歡喜。

這一日的時間已經過去半天,楊凡隻帶著薑月在附近的潭柘寺與廣濟寺逛過。

次日起來,先去天橋大街。

這裏極為熱鬧,各種小食攤子,各類雜耍表演,薑月看得是目不暇接,吃得是嘴不帶停。

“易大哥,這裏好好玩啊,縣城裏從來沒有這些,上次有雜耍的去,還是四年前的時候。”

“還有這些吃的,縣城裏就有個油果子,雜麵,豆腐腦,哪像這裏有這麽多。”

她說的這些,都是在大街上擺的路邊攤,別看薑月出身也算是富戶人家,卻一點也不嫌棄這些。

楊凡笑:“這是普通老百姓愛來的地方,明天我們再去逛逛王公貴族們喜歡玩的地兒。”

薑月連連擺手:“就這裏就挺好玩。”

二人在天橋又聽了會評書,又去茶館裏聽了場相聲,等出了茶館,已經是半下午。

直到這會,二人都還沒有吃正頓飯,楊凡提議:“我們去吃個飯,吃完了再逛。”

薑月說著不用,還是和楊凡進了附近的東興樓。

東興樓是京城有名的八大樓之一,原主沒少來,對這裏很是熟悉。

有其餘的七大樓一樣,東興樓裏也是掛滿了字畫詩詞,這些東西都是來這裏吃飯喝酒的文人墨客們留下的。

薑月對這些不感興趣,隻覺得新奇,四麵都掃了一遍,嘻嘻笑說:“原來京城裏的人喜歡這個。”

楊凡也笑:“不過是舞文弄墨,強裝風雅罷了。”

二人上了三樓,要了個臨街的位子,點過酒菜邊吃邊喝邊聊邊看下麵的街景。

“哥,你說童林打贏了燕雷沒?”

薑月說的是剛才聽的評書,說書人說到一半,故意留個懸念收攤不說。

這麽做是為了吸引人群明日再聽,薑月想知道後繼如何,但又等不及明天,便向楊凡討問。

這個評書楊凡的原主已聽過好幾回,當時便回答:“贏了,不過是受了重傷吐血之後才打贏的。”

“你怎麽知道?”

“我以前聽過。”

二人閑話之間,三樓上一個公子吃罷喝罷,起身站到一副詩詞前吟誦。

“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

這首詩正是楊凡當初在原平縣,為了推廣芳菲醉,辦詩會時臨時抄寫的,但大乾沒這首詩,楊凡就是原作。

沒有想到竟然有人將這首詩抄了來,掛在這裏。

“……佳人再難得。”

那個公子二十七八的年紀,吟誦過這首詩,大搖其頭,叫過小二要了紙筆,也提了兩句掛起,還洋洋自得的吟誦。

“誰言佳人獨二八,劉娘風情亦絕世。”

薑月聽了,嗤笑出聲:“什麽歪詩,也敢吟誦。”

她不懂詩,但也能聽出孰高孰低。

本來評詩是正常的行為,有人能寫,就有人能評,隻是薑月說話之時,聲音大了些,被那公子聽到,立刻轉過視線。

見楊凡也是一副公子模樣,便過去挑釁:“兩位既然說我這詩吟得不好,便請兩位也來寫上一句,如何?”

楊凡不打算出風頭,沒提對方吟誦的詩正是自己所寫,隻推說:“我們不懂作詩,隻是多了句嘴,兄台莫怪。”

不想那人卻不依不饒:“瞧你也是一副讀書人的模樣,怎麽可能不會寫詩。來來來,寫上幾句,看看高低。”

薑月無心之失,引來了對方的詰難,就挺不高興的,嗆聲說:“會寫詩怎麽了,我還會武藝呢,你會嗎?”

當即起身,擺了架勢,隨意打了兩招,那公子以為她要動武,嚇得連連後退。

薑月也沒想著要打人,隻是不喜對方刁難,此時見對方退下,也就回了座位。

那公子卻在那邊碎嘴:“一個姑娘家家的,不學琴棋書畫,不學女紅針線,卻學個舞拳弄腿的,真是有傷風化。”

薑月聽了,拍案而起:“你說誰呢?”

那公子也不答應,也不對視線,隻管叫過小二結了酒錢並紙筆錢,下樓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