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身不由己(4)

一連數日,一到晚上,文鑫都積極主動地為周磬瑜弄牛『奶』。周磬瑜不但很快適應了這種變化,甚至可以說產生了某種深度的依賴心理。就像是吸了毒似的,到了這個鍾點心裏就會惦記著。周磬瑜現在覺得,隻有文鑫倒的牛『奶』,才能算是最好的營養品。可她哪裏知道,文鑫的自覺主動,完全是因為這幾天那間神秘的房子總是徹夜通明,一直都沒有下手的機會。隻好借著給周磬瑜倒牛『奶』的機會,繼續給她下『藥』。好讓她靜靜地歇息,不要再給自己惹是生非。

已經幾個晚上沒睡好,加上精神高度緊張,令文鑫是疲憊不堪,頭暈腦脹。中午飯剛一吃過,文鑫即刻上床,想好好地睡上一覺,好補一補嚴重失衡的精神。可是剛躺下沒多久,即被叫了起來,文舒琴讓文鑫陪自己去參加一個慈善拍賣會。文鑫想找借口推脫,可卻被母親不由分說地給頂了回來。既然這也算是工作,文鑫哪裏有理由挑三揀四。更何況還曾經誇下海口,說要為母親分擔工作的辛勞。拍賣會結束以後,又接著有個慈善晚宴,結束時已經到了午夜。文鑫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房間,眼皮都快要睜不開了。卻發現周磬瑜還沒有睡,正躺在**看電視。

文鑫隨口一問:“這麽晚了,怎麽還沒睡啊。”

周磬瑜有點激動地:“等你啊。”

周磬瑜的這個回答,讓文鑫覺得很是溫馨。等老公回來後才睡,算是有點大家閨秀的涵養。文鑫心滿意足地問道:“等我?等我幹啥。”

周磬瑜笑嘻嘻地:“等你回來給我弄牛『奶』啊。不知怎麽搞的,自從喝了你弄的牛『奶』以後,我就睡得特別的好,特別的香。這幾天都是一覺到天亮,中間連做夢的機會都沒有,真的。”

原來如此,文鑫一下子失落到了極點,差點沒瘋掉。心裏卻在嘀咕,我在那裏麵給你下了安眠『藥』,你要是還睡不好,那才叫奇了怪呢。嘴巴卻還要賣乖,強打起精神說道:“好好好,我這就給你弄去,隻要你喜歡,我以後天天都給你弄。”心裏卻已經咒罵開來,哼,吃死了可別怪我,是你自找的。

文鑫很想好好的睡上他一大覺,最好能一覺到第二天的中午。可是心裏卻又老是在惦記著那件事,輾轉反側多次後,還是決定起來看看。這次還真巧了,發現那間房子沒有亮燈。文鑫精神為之一振,即刻悄悄地溜了進去。文鑫打開手電筒,見桌子上擺放著一摞的資料。文鑫激動不已,立即掏出手機,把所有的資料一張一張地拍了下來。跟著收拾複原後,才靜悄悄地離去。

回到屋裏,文鑫終於心滿意足地睡了一個安穩覺。直到第二百曉生文學網鑫才睡醒。不知怎麽搞得,文鑫覺得精神特別的好,而且一直壓抑在自己內心那股子的抑鬱也隨之一掃而空。渾身都覺得有勁,而且特別的輕鬆。回家團聚的日子就快要到了,女兒也終於有救了,還發了一筆不小的橫財。一想到這些,文鑫就有股子的衝勁,忍不住就想即刻一飛衝天,猶如一隻矯健的雄鷹,高高翱翔在藍天,開始傲視下麵所有的一切。但另一種情緒也在默默地遊動,令文鑫多少有些傷感。這裏所有的一切,已經漸漸地滲入到了文鑫的肌膚,甚至於每一滴的血『液』。要說就此拋棄,還真有點依依不舍,留戀不已。這裏如此優越舒適的生活,哪裏是自己的那間破廟能夠與之相提並論的。如果真要比個高下的話,一個就是在天,一個不值一提。生活就是如此,太殘酷了,讓文鑫忽然覺得難以割舍。為什麽不能兩全呢?這個問題在文鑫的心裏畫了一個大大的問號,文鑫卻一時找不到合適而又有說服力的答案。文鑫越是想要找出答案,就越是沒有頭緒。文鑫甚至開始怨憤,怨憤老天為何如此不公,讓自己不能兩全其美,非要從中取舍之一。

周磬瑜從外麵回來,見文鑫一個人坐在**發愣,新奇地問道:“哎,我說你,一個人呆在那裏發呆幹嘛。快起來洗把臉,該吃午飯了。”

文鑫猛然回神,機械地把被子掀開下床:“哎,我的拖鞋去哪了?”

周磬瑜四周看了看,又蹲下來往床底下看了看:“呐,被你踢到床底下去了。”

文鑫下床伸手到床下,把拖鞋弄了出來,穿上以後,晃悠悠地向洗手間走去。

周磬瑜一邊整理床鋪,一邊說道:“哎,我說,過幾天就是女兒的生日了。你答應過女兒的事情沒忘吧?”

文鑫停下腳步,回轉身來,一臉疑『惑』地支支吾吾:“嗯…,嗯…,當然了,嗯…,”

周磬瑜見文鑫支吾了半天也沒個結果,忍不住說道:“別又想跟我打哈哈,到底是去還是不去?”

文鑫下意識地用手撓了撓自己的頭,漲紅著臉,不好意思地說道:“嗯…,我…,你…,你說的啥事來著?嗯…,嗨,我這出了車禍以後,好多事情真是健忘得很呐。嗬嗬。”

周磬瑜一臉不悅地說道:“我說,你這車禍是撞壞了腿,又不是撞壞了腦子。你可別想拿趙本山賣拐的那套鬼把戲來蒙我啊,我可不信那一套。我看你啊,又是想耍賴了,老實交代,是不是。”

文鑫笑了笑:“嗬嗬,天地良心,我可真沒有這麽想過,這回真是記不起來嘛。嗯…,我當初答應過啥來著?”見周磬瑜一聲不吭地隻顧著收拾床鋪,文鑫追問道:“喂,到底是啥事啊,別再跟我賣關子了好不好。”周磬瑜還是沒吭聲,文鑫著急地:“我說,你不是想急死我吧。我可跟你說啊,要是真想把我腦子給急壞了,那你就得跟個傻子過一輩子了啊。”

周磬瑜把床收拾好了,站起身來:“我可沒你那麽黑心。”說完瞪了文鑫一眼:“自己說過的話都不記得了,算是服你了。你說等今年女兒生日的時候,就帶她去香港迪斯尼樂園,還跟女兒拉鉤發過誓的。這麽要緊的事情,你忘了?也真是的,一點誠意都沒有,哪有你這樣當父親的。就算你真沒這份誠心,也不能拿這種事來蒙女兒吧。這對她幼小的心靈,能有多大的傷害啊,你知道嗎,你。”

原來是這麽一回事,文鑫禁不住樂了。假裝想起來的樣子:“嗬嗬嗬,你瞧我這記『性』,對對對,我想起來啦。嗨,都怪那倒黴的車禍,把這麽重要的一件大事都給我弄丟了。真是罪該萬死,萬死都不能解我這心頭大恨。嗬嗬。”文鑫見周磬瑜臉上終於『露』出了笑容,接著說道:“嗯,沒問題。你說吧,我們哪天動身?”其實文鑫根本就不知道文斌斌是哪天過生日,隻好裝出大度的樣子,以掩飾自己的心虛。

周磬瑜麵帶笑容:“大後天就是女兒的生日,我們要不提前一天去,在香港多住兩天,帶女兒好好玩玩,也順便買點東西。你看,好不好?”

文鑫笑著說:“哈哈,好啊,當然好了。也正好趁這機會到香港的黃大仙那裏去一趟,燒它一炷求福香,好掃掃我這一身的晦氣,你說對不對。哈哈。”

文鑫自己也覺得奇怪,居然如此爽快地就把這事給答應了下來。自己不是一直想盡快了結這裏的事務,趕緊脫身走人的嗎?現在隻要把手頭的資料交了,不就完事了嗎?真不知道是怎麽搞的,到了即將結束的關鍵時刻,自己反而有種依依不舍的情節。這不是刻意的糾結,而是發自於內心情感的自然流『露』。真是太奇怪,也太奇妙了。文鑫隻能自我安慰道,這或許是血『液』裏流淌著的某種信息,驅使自己來幫助弟弟,去了卻這個未曾實現的心願,而且也許是自己能夠幫他實現的唯一而最後的一個心願。等辦完了這件事情,自己再從容而超然地離去,也算是自己給這裏留下的最完美的一個交代。一想到這層,文鑫就覺得自己還有那麽點偉大,不僅胸襟寬闊,而且不乏父愛。其實,文鑫對於迪斯尼也心存某種的好奇。若不是經濟條件的製約,文鑫也會帶著老婆女兒到那裏去遊玩。這或許是每一個父親都會有的一個心願,至少文鑫自己是這麽想的。

文鑫陪周磬瑜和文斌斌在香港迪斯尼玩了兩整天,都非常得盡興,卻又始終隱約隱藏著某種意猶未盡的感受。當然了,這更多的都是受文斌斌的感染所漸漸萌發的。文斌斌這些天幾乎張口就是迪斯尼,做夢還是迪斯尼。在她的心中,迪斯尼已經成了夢幻般的聖殿,思想裏的殿堂,不可複製,更不可替代。這也促使文鑫下了個決心,回去後,拿到了錢,就即刻帶老婆女兒也來一趟。也要讓女兒好好地盡一回興,享一回福,就是想讓她過得比文斌斌還要幸福快樂。

迪斯尼一遊算是圓滿謝幕,一家人很快就沉浸於香港這個購物天堂的大街小巷。一連八天,文鑫都陪著周磬瑜進出大大小小的商場。香港中環的每一間商鋪,幾乎一個不落地踏足了一遍。盡管依然是看得多買的少,但就像是著了魔一樣,終日樂此不疲地留戀往返其間。就是想通過這樣一種體驗,來享受樂在其中的那種奇妙快感。最後連周磬瑜自己都走不動了,才算結束了這場眼球刺激秀的來回折騰,靜靜地呆在賓館裏消停了兩天。即使是這樣,也都有一種未曾有過的輕鬆快感,並從中得到了最大的滿足。

若不是周磬瑜堅持要在離港前去一趟黃大仙,文鑫真有放棄這個原定行程的念頭。文鑫本來也就是隨口這麽一說,根本就沒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畢竟該了結的心願已經全部實現,去與不去,對於文鑫來說,視乎已經是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了。但是到了黃大仙,文鑫還是許了一個願,希望神仙保佑,保佑女兒能夠平安無事。也附帶算是給自己求了一個心願,希望這次回去以後就能夠心想事成,富貴『逼』人來。

剛走出黃大仙的大門,迎麵正好碰上段長青一家。這些天自己一直都在費盡心機,就在尋找機會跟他們取得聯係。現在好了,連這份心機也都可以省了。他們一家專程跑來黃大仙,也是為了求簽祈福。如此機緣巧合,令文鑫忽然間有種異乎尋常的欣喜,視乎自己還挺受老天爺的眷顧,心裏正惦記著的事情,居然就心想事成地給送到了眼前。都說這黃大仙很靈,這次至少在自己這裏顯現了一回。

大家相互之間寒暄了幾句,文鑫即把段長青拽到一旁:“你要的東西搞到了,什麽時候交給你?”

段長青笑了笑:“嗬嗬,不急嘛,過兩天回去後也不遲嘛。”

文鑫一臉嚴肅地:“我也沒說是現在。那…,你們什麽時候回去?”

段長青不假思索地:“後天,後天一早就返回。”

文鑫急迫地:“那我們就約在後天,在‘紅唇酒吧’見,記住了,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段長青笑了笑:“嗬嗬,看你急的,後天我們回到家都很晚了。就算是不堵車,也得要晚上才能到,哪還有精神到那種地方去消耗啊。”見文鑫一臉的不悅,段長青考慮了片刻:“要不這樣吧,大後天,大後天晚上怎麽樣?”

文鑫無可奈何地:“那好吧,大後天就大後天,別忘了,大後天晚上在‘紅唇酒吧’見,不見不散。”

段長青笑嘻嘻地:“嗬嗬,行,一言為定。”

雖然也就是3天時間,可要挨過這3天的日子,簡直如同度日如年一般。熬過的每一秒每一份,都是在倍受煎熬。文鑫覺得,這是自己這輩子過得最慢的3天。時間就仿佛停滯了一樣,一步三回頭地在緩慢地向前移動,有時甚至是一動不動。讓文鑫是坐立不安、心神不寧。恨不能去撬動太陽,讓太陽早點升起,再早點落下。

見麵的日子總算是熬到了,文鑫早早來到酒吧。文鑫並不是來喝酒的,可不點些東西,服務員就不給開台。文鑫隻能狠心摔下一百塊,要了一杯白開水,才算是在靠近門口的地方安坐下來。

一直等到了十點,文鑫終於看見段磊出現在門口。文鑫激動地站了起來,向段磊招了招手。段磊懶懶散散地走到文鑫跟前,一臉不快地說道:“你怎麽也不開間房,這地方像啥樣,『亂』哄哄吵哄哄的,哪像談正事的地方。”

一見麵就被奚落了一番,文鑫原本興高采烈的心境一下子就被抹去了一大半,還差點沒被氣暈過去。可為了不掃興,進而把自己僅存的那點欣喜都給一掃而空,文鑫心裏雖有些惱怒,卻也沒敢表『露』出來,隻是淡淡地說道:“你又不早說,要不,現在就去開。”

段磊一臉瞧不起的神『色』:“說你是土老帽吧,還愣是不服氣。都進入上流社會這麽久了,還是一點沒長進。這都什麽時候了,你沒看見裏麵人這麽多,別說是開房,就算是開台都沒了。”段磊思緒了片刻:“算了,你先跟我出去吧,咱們到車上談去。”

文鑫跟段磊來到停車場,鑽進了段磊的車子。段磊伸手說道:“把東西拿出來吧,先讓我看看。”

文鑫執拗地問道:“那錢呢?”

段磊從座椅下麵掏出一個密碼箱,不耐煩地拍了拍:“看你個小氣樣,還怕我們耍賴不成。都在這裏呐,但總得等我驗完了貨以後再給你吧。”

文鑫從口袋裏掏出手機,遞給了段磊。

段磊接過手機,向文鑫示意了一下:“都拍在裏麵了?”

文鑫點了點頭:“對啊,全都在裏麵了。”

段磊笑了笑:“嗬嗬,真沒想到,這回還真動了點腦子,也學會玩高科技了,不賴。”段磊打開車門下車:“不過,還算我有先見之明。你先在裏麵等等,我去後麵拿手提電腦去。”段磊從後備箱取出手提電腦返回,將手機與手提電腦連接上,打開一邊看一邊說:“你這拍的都是什麽『亂』七八糟的,一點有用的東西都沒有。”終於翻看完畢,段磊把手提電腦往文鑫身上一擱:“你自己看看,這是我們要的東西嗎。”

剛被段磊誇了兩句,文鑫心情舒暢了許多。可接著又被段磊臭罵不止,文鑫的心情即刻又被打回原形。文鑫隨便看了兩眼,不服氣地:“我哪知道你們要的到底是啥嘛,反正我覺得這些應該有用的,所以就,......”

段磊有點不耐煩地:“不是早就跟你說過了嘛,技術資料,技術資料,你腦子怎麽就是不開竅呢。簡直就是石頭疙瘩腦袋,敲都敲不響。還不如那榆木腦袋,敲敲也還能有點反應,真服了你了。”段磊也不管文鑫作何反應,接著說道:“都跟你說過多少次了,我們要的是你媽那裏的太陽能技術最新構思和設想,你怎麽就弄不明白呢。你自己看看,你這裏哪有一份是關於太陽能方麵的,連邊都沾不上,太陽能這幾個字都找不出來,全是一堆廢紙。盡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情,也虧你還有興趣都給拍下來。就不怕別人說你腦子有問題,變態。”段磊停頓了片刻,見文鑫一聲不吭,突然音調提高了許多:“哦,我算是弄明白了,你就想拿這些東西來蒙錢是吧。沒錯,一定就是這樣。我說土老帽,你怎麽也不用腦子好好想想,有這麽便宜的事情嗎。就算是你想蒙錢,可你也得找準對象才行啊。在我這裏,你還是省著點吧,想都甭想,沒門。”段磊邊說,邊晃悠著腦袋,擺出一副不可一世、咄咄『逼』人的架勢。

文鑫幾次想要開口辯解,但都被段磊機關炮式的奚落給堵住了。文鑫把臉一沉:“我不跟你說了,反正說了也白說,我要跟你父親說,讓他過來。”

段磊臉陰沉地一笑:“哼,不跟我談是吧,無所謂,愛談不談。不過,要想找我老爸談,也成,不過他現在沒空。就算是他有空,你找他談也沒什麽兩樣。就你這些破東西,給誰也隻能算是一堆廢物,對我們來說就是垃圾,甚至連垃圾都不如,扔給收破爛的還差不多。你要是真想拿去賣錢,你明天弄台解放過來,我可以給你弄它一整車都沒問題,還真能讓你弄點小錢花花。蠢貨!豬腦!白癡!…”段磊還想再找幾句惡毒的話來罵個痛快,可腦子裏的罵詞都給說完了,其他的又忽然間消失得無影無蹤,隻能氣急敗壞地喘著粗氣,對文鑫幹瞪眼。

文鑫伸了伸脖子,執意地:“那你叫他明天出來,還是在這裏。”說完推開車門下車。

段磊對著離去的文鑫:“呸,土老帽,想蒙錢,做你的百日夢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