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順水推舟(3)
吃完了飯，文鑫沒有馬上回房間。覺得吃得有點撐，隻好先到後院去走動走動。也順便吹吹涼風，好讓自己的頭腦清醒清醒，把要緊的事情給梳理一下。明天又得回公司，文鑫發覺自己的熱情突然之間大幅度地衰減，好像根本提不起勁來。自從發現了密室裏麵的密道以後，文鑫就把全部的心思放在了這上麵。心裏一直就在琢磨，如何才能躲避裏麵的監控，再次摸進去探視個究竟。隻可惜自己不會隱身術，要不然就憑這點小障礙，如何能夠奈何得了自己。可其他的辦法一下子又想不出來，事情也就被卡住了。弄得進退不得，還不知該如何行事才好，真他媽夠背運的。眼下當務之急的，還得把應付母親的那套台詞給背順溜了才行。否則的話，明天的那一關或者就沒法邁過去。想到這裏，文鑫又開始喃喃自語，默誦早已反複多次的問答。
周磬瑜見文鑫一直沒回房，就一路找了出來。走到後院，終於看見了文鑫的身影。周磬瑜走上前去：“我說你吃飽飯後就突然不見了蹤影，原來是一個人躲在這裏念經呐。”
文鑫一邊走，一邊說道：“胡說八道，我這哪裏是在躲，我這是在飯後百步走。”
周磬瑜跟在文鑫的後麵：“哦，你這百步走也走得夠絕的了吧，口中還不停地念念有詞的。你這讓誰見了，一準都會認為你不是在念經，就是在念咒。”
文鑫繼續在前麵走著：“哎，我說你今天到底是怎麽了，幹嘛老是針對我呀。好像我成了你的眼中釘，肉中刺似的。”
周磬瑜的步伐有點跟不上，於是向前緊趕了幾步：“哎，你沒這麽說，我還沒覺得。你既然這麽說了，我還真覺得是這麽回事。的確長得就像一根紮人的大釘子。”周磬瑜跟在後麵越來越吃不消了，於是說道：“我說，你能不能走慢點兒。你這就算不把我給活活紮死嘍，也得把我給活活累死嘍。”
文鑫突然停了下來，轉身對著周磬瑜：“哦，怕累了是吧，怕累就別老跟著呀。”說完轉身又開始向前走去。
周磬瑜有點跟不上趟，終於停了下來，大氣不接小氣地喘個不停，抬手指著文鑫的背影：“你…，你…，你這分明不就是在跟我過不去嘛。”
文鑫沒有搭理，繼續向前走去。過了一會，才折返回來，漸漸靠近周磬瑜站下來休息的位置。周磬瑜等文鑫靠近以後，突然伸出手來，一把拽住文鑫的胳膊說道：“別走了，先歇一會兒吧。”
文鑫被周磬瑜拽停了下來，也開始喘起氣來：“你…，你…，你就不怕我這根大釘子紮死你。”
周磬瑜把文鑫拽到涼亭處，找了張凳子坐了下來：“先顧不了這麽多了，我還有事想跟你說呐。”
文鑫也坐了下來：“有啥指教，趕緊說吧。”
周磬瑜扭了一下身子：“跟催命似的，一點情調都沒有，真沒勁。”
文鑫把身子探到周磬瑜的跟前：“好，你想要什麽情調，是低調還是高調，這次我一定全力配合、洗耳恭聽。”
周磬瑜說道：“算了，沒工夫跟你貧嘴。”周磬瑜停了一會，湊近文鑫的耳邊輕輕地說道：“哎，我跟你說啊，我可能有了。”
文鑫把身子直了起來：“真的，多久了？”
周磬瑜又扭動了一下身子：“嗬嗬，隻是例假該來的時候沒來，我估計應該是吧。”
文鑫似乎沒那麽緊張了：“嗨，你這不是在亂放煙霧彈嘛，沒個準，瞎蒙的啊。”文鑫停了片刻：“要不，你去醫院檢查一下。”
周磬瑜有點不耐煩地：“我不是這意思。”
文鑫納悶地：“不是這意思，那你是啥意思？”
周磬瑜神叨叨地：“我是想說，如果我要是真有了，而且還是個男的話，那老佛爺是不是對寶寶就要更冷落了。”
文鑫不經意地：“這算啥話，盡在這胡猜亂想，一點根據都沒有。再說了，你這八字還都沒一撇，有沒有還全是你自個兒在瞎搗鼓的，費這個心思，你累不累啊。”
周磬瑜執意地：“什麽我自個兒在胡猜亂想，你沒見老佛爺今天的動靜。都答應好了的事情，說變就變了，這在過去，可從來都沒有的呀。你沒聽見啊，她一個人自言自語地說，買回來的巧克力都送給一個叫秦偉光的了。這秦偉光是誰啊，我可從來都沒聽說過。這不分明已經在透露出某種信號，說明寶寶在她的心裏，正在逐步淡化了嘛。”
聽見周磬瑜這麽一說，文鑫心裏也覺得是有那麽點蹊蹺，很難讓人不往那方麵去猜想，畢竟母親這回做得也確實有點絕情寡義。巧克力都買回來了，卻全都送給了外人，自己的孫女一顆也沒給留下，也明顯太不正常了。想想自己的遭遇，斌斌會不會落得跟自己一樣的下場，甚至更慘，還真不好說。也難怪周磬瑜心理麵不痛快，母子連心啊，如果連她都不疼斌斌，那斌斌可真是夠慘的了。可事情就像看上去的這麽簡單嗎？會不會另有別的原因，文鑫一下子卻也無從判斷。不過，僅從這區區的幾盒巧克力，就以此來判斷母親的某種傾向性，或者說是其個人的喜好，也視乎不太那麽具有說服力。文鑫總覺得這裏麵有種讓自己摸不清，吃不透的東西，一時半會是說不清楚的。可話又得說回來，畢竟是血濃於水，再怎麽說，文斌斌都是她的親骨肉。血管裏麵流淌著的那點血液，不是想漂白就能夠漂白得了的。反正是不管怎麽說，文鑫目前倒也不想往這方麵去作過多的猜測。
文鑫心裏雖這麽想，在嘴上卻猶猶豫豫：“不會吧，沒你說得這麽嚴重。那秦偉光我知道，就是老佛爺請來搞監控係統的一個工程師。或許是老佛爺見他搞的係統還行，一時高興，就把買回來的巧克力都打賞給他了唄。”
周磬瑜聽了心裏覺得更加地不舒服：“你看看，你看看，就一個小小的工程師。可在老佛爺的眼裏卻是重於泰山，而她孫女呐，顯然是輕於鴻毛吧。這不都已經明白著的嘛，還用多說嗎。這不管怎麽說，都是絕對說不過去的嘛。除非是這裏麵另有不可告人的名堂。要不然，老佛爺會這麽做嗎，鬼才相信呐。”
文鑫不以為然地：“倒也沒什麽不可告人的名堂，隻不過秦偉光這個人的確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的確有點歪才。他可給老佛爺搞了一套《竊聽風雲》裏的監聽係統，手機號碼一輸進去，對方說啥都能夠被聽得一清二楚。就算你沒開機，他也能夠偷聽到，這可真夠絕的。哎，這玩意我可是親自試過的，一點都不含糊，還真夠牛逼的。”
周磬瑜恍然大悟：“哦…，原來是這樣。我說呐，難怪老佛爺對他如此厚道，連買給孫女的巧克力都一個勁地往他的嘴裏塞，還一顆都沒剩。這種另眼相看的厚愛，也真夠意思的了，也算是老佛爺的最拿手好戲了吧。”周磬瑜思緒了片刻：“那麽說，老佛爺現在還真是可以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了。”
文鑫語氣堅定地：“我覺得，她還真有這種能耐。所以嘛，你我今後都得當心著點，弄不好大家就，......，”文鑫做了一個手勢，沒再往下說，反正兩人心裏都明白這是怎麽的一回事了。
周磬瑜心裏就覺得不踏實：“可我們就在她眼皮子底下，就算是再小心，縱使有三頭六臂，使出渾身解數，也難免萬無一失的呀。”
文鑫心裏清楚，自己這裏應該是問題不大，但有些事情卻又不能跟周磬瑜直說。於是說道：“反正我也就是這麽個意思，隻要你管好你那張嘴，別有事沒事都胡說八道一通就是了。”
周磬瑜語氣不悅地：“怎麽一有事就往我身上推，好像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沒點男子漢的風度。”
文鑫知道這事再說也說不清楚，於是說道：“行了，時間也不早了，回去洗澡上床吧。”
周磬瑜扭動了一下身子：“我不管，你得答應我，明天陪我到醫院去。”
文鑫把轉過去的身子又轉了回來：“陪你去醫院幹嘛？”
周磬瑜上前兩步，拽住文鑫的胳膊說道：“陪我去醫院檢查去啊，看看是不是有了呀。”
文鑫若有所悟：“哦。”兩人開始往回走，走了幾步，文鑫突然說道：“哦，不行，明天老佛爺不是讓我跟她一塊回公司去嘛。我想，去醫院的話，還是你自己去吧。”
周磬瑜推了一把文鑫：“哪有你這樣的男人嘛，尋歡作樂的時候倒挺起勁，一說到要負責任的時候，就推三阻四的，沒良心。”
文鑫停了下來：“要我陪你去也可以，不過得你去跟老佛爺說去。”
周磬瑜無可奈何地：“嗨，算了，反正你們男人都是一路貨色，沒一個好東西。”
文鑫拉著周磬瑜往前走去：“哎，我可不是你說的那種人，其實我心裏還真是很想陪你一塊去的。就是老佛爺那關沒法過嘛，要不一準陪你去。”
周磬瑜情不自禁地：“那好呀，我等你回來再去就是啦。”
文鑫無奈地說道：“哦。”可心裏其實卻是另有打算，與其跟母親去公司，倒不如陪周磬瑜去醫院。至少跟周磬瑜在一起，自己總不會有那種拘謹而又緊張的感覺。再說了，想要得到的東西又不在公司裏，還老往公司跑，哪能有什麽實際的意義嘛。隻可惜啊，自己的說話技巧還欠老道。本想以激將法讓周磬瑜去找母親說去，不管同不同意，自己都能兩頭討好，誰也不得罪。當然了，打心眼裏說，最好就是能夠讓自己逃過母親的那一劫，免得自己老是為此提心吊膽的。可沒想到啊，她卻給了自己這麽一個答案，真可謂是功虧一簣而枉費了心機。
第二天早上，一如既往，吃早餐的時候，文舒琴就讓車子侯在門口等待。文鑫這次也挺會來事，沒等母親吃完早餐，就已經鑽進車子裏等候，以表現自己的積極性和對回公司的重視度。但這也僅是做做樣子給母親看的，隨後則是另一套把戲。文鑫昨晚就想好了，今早得耍個小滑頭，以避免跟母親乘坐同一輛車。倒也不是為了什麽，就是覺得坐在一起挺不自在。尤其是怕母親問這問那，一點自由的空間都沒有，還把自己給弄得渾身難受。
沒等多久，文舒琴也上了車。車子剛一發動，文鑫即刻捂住肚子說道：“哎呀，不好，怎麽肚子突然疼起來了。”
文舒琴見文鑫一臉難受的樣子，關切地問道：“怎麽了，是不是吃了不幹淨的東西，或者是其他的什麽毛病，要不趕緊上醫院去看看吧。”
文鑫用手揉了揉肚子：“哦，沒事，過會兒就會好的。”文鑫勉強地對母親笑了笑：“哦，不行，我得上趟廁所。你們別等我了，估計一時半會也出不來。”話還沒說完，人已經衝下了車子，疾步向廁所跑去。
文舒琴見文鑫這副狼狽相，相信文鑫真有了大毛病，於是也跟著下了車，尾隨來到廁所外麵。等了一會就向裏麵喊道：“我說兒子，要是真得不行，還是趕緊去醫院吧。千萬可別硬撐著，這樣對身體不好。”
文鑫沒想到母親會尾隨而來，隻能呆在裏麵搞出一些動靜來，裝成大解的樣子：“哦，媽，沒事，沒事，拉出來就舒服多了。你別等我了，我還得有一陣子才行。”
文舒琴還是不太放心：“真的沒事？”
文鑫答道：“真沒事，媽，我現在都好多了，真的。”
文舒琴又在外麵等了一會，見文鑫還是出不來。抬手看了一下手表，眼看著早例會的時點就要到了。文舒琴想了片刻：“要不，等會你要是沒事，你就自己去公司，要是有事，你就先到醫院去看看，聽見了嗎。”
文鑫答道：“哦，聽見了。沒事，我一會兒就趕過去。”
文舒琴又看了看手表：“那…，我就先走了，啊。”
聽著母親遠去的腳步，文鑫把廁所的門悄悄打開一條縫，探出頭來張望了片刻，才從裏麵走了出來，臉上則掛著得意的笑容。邁著方步，東晃晃西晃晃，漫無目的來回遊**。心裏則在反複衡量，到底是去醫院好呢，還是回公司好。後來想想還是算了，別沒事找事，弄不好假戲真做，把事情給鬧大了，反而很不合算。就這麽晃晃悠悠，文鑫又在家裏磨蹭了大約一個小時，才悠哉悠哉地啟程上路回公司。
文鑫到公司的時候，早例會正好散場。文舒琴帶著幾位高管，正打算到生產線上去轉一圈。在門口恰巧碰見文鑫，文舒琴讓文鑫也跟著一塊去，也算是長長見識。文舒琴一個人走在隊伍的前麵，後麵是文鑫等一幹人。隊伍雖不算浩**，但卻顯得有幾分的威嚴。一路上，大家都默默地緊跟在文舒琴的身後。既保持著一定的距離，又不至於落得太遠，隊形整齊而有序。文舒琴偶然會停下來詢問一下身後的某位高管，也沒有固定哪個人，視乎提及的問題正好就是該高管負責的那一部分，每個人都在各盡其職。走走停停，停停走走，最後終於在一幢正在封頂的建築物跟前停了下來。文舒琴又跟一位高管嘀咕了幾句，隨後其他的高管都跟著這位高管先行離去。
由於沒有接到文舒琴的具體指令，是去是留，文鑫有點無所適從，隻能一直站在原地靜靜地等候。從文舒琴的臉上顯露出來的表情上看，原來一直緊鎖著的眉頭已經舒展開來，緊繃著的麵容也漸漸地煙消雲散，終於讓文鑫緊張的心情得以緩和下來。
文舒琴回頭望了一眼文鑫，抬手示意了一下，讓文鑫上前一步，隨即舉手指了指：“看見了吧，這就是我們新蓋的廠房。前些天陪同市領導到外麵轉了一圈，順便把資金缺口的問題也給一並解決了。現在可以說是萬事俱備，隻欠引進設備那麽一點的東風了。一旦全部落成以後，我們就可以在這裏生產全世界最先進的太陽能發電蓄能一體化的成套設備。所采用的核心技術，是你紅兵叔叔剛搞出來的太陽能聚能發電以及電容多級耦合充電技術。雖然目前國內外許多公司都在做這方麵的研究，也取得了不少的成果，但是真正能夠做成商業化的，也就隻有我們這一家。前段時間我把它拿到了西藏做實驗，效果非常理想，成效也非常顯著，完全出乎了我原來的預料，甚至可以用驚人來形容。隻可惜啊，當時電容多級耦合充電在工藝上還存在著些許的瑕疵，不得已借助了一下段長青他們的力量。不過這點小問題，現在也全都被伍紅兵給解決了。最為可觀的是，我們現在的這套東西不但是成本低，而且效率極高。一旦規模化使用之後，還可以大大降低發電成本，最終可以做到與水力發電成本持平的程度。到了那時候，人們的生活將會發生怎樣的變化，恐怕我們現在所有的人都無法意料。就算你極力發揮一下你的想象力，也未必能夠想象得出，將來會是怎樣的一幅大好情景。我自己就一直在想，這東西要是像彩電冰箱那樣，進入到千家萬戶，那會是一種什麽樣的情景。不僅於此，也可以把它們集成聚集在一起，就跟現在的發電廠差不多，那又會是一番什麽樣的情景。簡直是太奇妙了，讓我自己都難以想象。反正我一直都有這麽一種預感，這玩意的成就，絕對不會亞於當年愛迪生發明的電。有很多人不信，那好呀，不信，大家可以走著瞧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