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偷梁換柱(5)

第二天下午五點鍾,周磬瑜收拾好行裝,踏上返程的路。盡管一路上反複地自我安慰,堅信自己絕對是萬無一失,不會被發現。但臨到關口,心跳卻愈發地猛烈,都幾乎要從嗓子眼裏向外蹦了,異常地忐忑不安。選擇這個時段,是由於正好從香港往回趕的人流開始增多,讓周磬瑜覺得混在人流之中,多少增添了幾分的安全感,至少混在其中不容易被人察覺出自己不盡自然的神色。終於有驚無險地走出了關口,周磬瑜才算是大大地鬆了一口氣。幸好自己熟悉的一位海關人員在當班,隻簡單地看了看攜帶的行李,就給放行了。周磬瑜本想搭乘夜班機連夜往家趕,可是此時的腳卻怎麽也不聽大腦的使喚,根本就抬不起來,也邁不開了。顯然是由於剛才整個人的神經高度緊張,現在一鬆懈下來,就像是泄了氣的皮球一樣,早沒了精氣神。沒辦法,隻好在深圳住了一晚。

第二天中午,周磬瑜剛一踏進家門,文舒琴即從客廳裏奔了出來。周磬瑜見婆婆拉長的臉,隱約意識到是怎麽一回事了,剛想開口解釋。文舒琴口氣生硬說道:“你怎麽回事,昨天不回來也不說一聲,給你打電話還關機。”文舒琴指著周磬瑜手裏的大包小包:“你看看,你看看,就顧著給你自己采購了。”

周磬瑜這才想起,自己被緊張過度弄暈了頭,手機沒電也給忘記充了。憋紅了臉要做解釋:“嗯,嗯,......”

文舒琴瞪起雙眼,同時伸出右手:“別跟我哼哼哈哈的,我要的東西呢?”

周磬瑜趕緊放下手上的東西,從包包裏掏出一個火柴盒大小的東西遞了過去。聲調不悅而自言自語地說道:“哼,一點人情味也沒有,人家能不能回來就一點也不關心。”

文舒琴根本沒工夫搭理,接過東西,即刻向外奔去,一頭鑽進了早已等候在門口的車子裏麵。

目送一溜煙消失遠去的車子,周磬瑜情不自禁地:“呸!”,卻又很快意識到不甚穩妥,下意識地向左右看了看,見沒人注意,這才轉過身子,拎起行李往房間走去。

文鑫頭上戴著耳機,搖頭晃腦地在聽音樂。見周磬瑜拎著一大堆的行李走了進來,把耳機摘下:“嗬,看來成果還蠻豐富的嘛。”

周磬瑜把手裏的東西一放,散落了一地,不無埋怨地:“就會在一旁說風涼話,哪有你說得這麽輕巧嘛,”周磬瑜把音調提高了許多:“很辛苦的。”

文鑫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哎,這苦中還是有樂的嘛。要不然你每次都樂此不彼地像老鼠搬家一樣,大包小包的往回扛幹嘛。”文鑫剛把耳機重新戴上,又突然摘了下來:“哎,對了,老佛爺讓你給辦的事情,辦妥了?”

周磬瑜一屁股坐在了**:“辦妥了。你剛才沒聽見啊,我剛一進門她就衝了出去,大聲吼著管我要呐。拿到東西就鑽進車裏一溜煙地走了,就像是丟了魂似的。”

文鑫不經意地追問:“哇,什麽東西這麽時髦啊,居然把老佛爺也給弄得神魂顛倒啦。你說,老佛爺這回不會是也要好好地時尚它一把吧?”

周磬瑜不無抱怨地:“時尚,的確是夠時尚的啦,可差點沒把我這條小命給搭上。”

文鑫語氣有點沉重地:“不會吧,至於這麽嚴重嘛。”

周磬瑜扭動了一下身子,聲調也提高了半度:“你知道老佛爺要我給她帶什麽嗎?是竊聽設備吔,那可是國家嚴控進口的東西,被查出來可是要坐牢的,我容易嘛我。”

文鑫疑惑不解的神態:“不會吧,這麽大的東西,你是怎麽給弄進來的,也真有你的啦。”

周磬瑜把衣扣解開,指了指自己的胸部:“喏,就是把那東**在這裏,才好不容易蒙混過關的。”

文鑫盯著周磬瑜**的巨胸,似笑非笑地:“嗬嗬,難怪老佛爺非讓你跑一趟不可,要是換了別人,那東西能往哪藏啊。”文鑫一邊說,還一邊晃著腦袋:“哎,我說不對吧,那竊聽設備可不是小玩意吔,《竊聽風雲》我可看過的啦,”文鑫用手比劃著:“足有你兩個**的大小吧,你也根本藏不下啊。”

周磬瑜啼笑皆非地:“我說你能不能,不挖苦人呀,”周磬瑜用手比劃了一下:“哪有你說的這麽大嘛,那也就是個解碼芯片,包起來也就火柴盒般大小,當然藏得下了。”

文鑫若有所悟地,臉上還掛著絲絲的**笑:“哦,那還差不多。不過,那也隻能怪你事先沒說清楚嘛。說是什麽竊聽設備,怪唬人的。不過話又得說回來噢,要是沒有你那兩個如此過硬的東西,那也還是藏不住的嘛。”

周磬瑜撇了撇嘴:“什麽東西啊,就會挖苦人諷刺人,一點也不會體貼人關心人。跟你媽一樣,蛇鼠一窩。”

文鑫樂嗬嗬地:“哎,這話還真算被你給說中了,要不咱倆怎麽能夠湊成一對嘛。”一邊說,一邊上前去摟周磬瑜。

周磬瑜意思到其實這也把自己給一塊罵了,半推半就地:“討厭,沒點兒正經。”......

完事以後,兩人躺在**相互撫摸著。周磬瑜突然發問:“你說,老佛爺要我弄這東西幹嘛呀?”

文鑫隨口答道:“那誰知道啊。指不定她還真想學《竊聽風雲》裏的劉青雲,搞竊聽什麽的吧。不過,她搞那玩意幹啥嘛。嗨,我說,咱也別在這裏瞎琢磨了,管他的呢,反正總是有她的用處就是了唄。”說罷轉身入睡。

周磬瑜沒再出聲,卻也無法入睡,腦子裏還在不停地琢磨著。

吃罷晚飯,文鑫一個人開車外出。有幾天沒去“紅唇酒吧”啦,不知會不會又有什麽新鮮的玩意。

文鑫習慣性地坐在麵對過道的位置上,以便於觀察每一個過往的目標。時間尚早,才剛過八點,還不是酒吧熱鬧的高峰期。幹坐著也不是個辦法,文鑫於是叫了一紮鮮啤,一碟魷魚絲。一邊喝,一邊吃,兩眼還不停地四處張望,看能否碰見熟悉或者賞心悅目的麵孔。九點一過,酒吧的人流逐漸增多。音樂的節奏在不停地變幻,文鑫也不由自主地跟著節拍搖頭晃腦開來。

正搖到自我陶醉的境地,身邊有女人喊了一聲:“喂,占了便宜,就假裝不認識了是吧。”

光線雖然昏暗,但這個距離還能看得清楚。文鑫打量了片刻,算是想起來了。這妞前些天跟自己上過床,但叫什麽來著,已經記不清了。隻記得這妞身材好,人也長得漂亮,皮膚白白淨淨,最惹人的就是那雙水靈靈的大眼睛,眨巴眨巴都像是會說俏皮話。**的聲音也很別致,很能刺激自己的感官。跟自己上過床的女人沒有一百個,也至少有八十個了,這個卻是最能折騰的一個,卻也是最為舒服的一個。

文鑫咧嘴一笑:“嗬嗬,像你這麽漂亮的一位小姐,在**還這麽能折騰,我哪會忘呢。”文鑫見對方瞪大雙眼盯著自己:“哎,我說,別老站在一旁光顧著瞪眼啊,都老相識了,還客氣什麽。來,來,過來坐下,陪我喝喝酒。”

女孩有點不情願地坐了下來,語氣生硬地:“少跟我來這套。你跟我說,你答應過我的事情,是不是想耍賴了?”

文鑫被這女孩一席話給弄懵了,心裏卻在不停地琢磨,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啊,會不會搞錯了:“哎,我說,我跟你好像不是那麽熟吧,連你叫什麽我還都不知道,我能答應你什麽。”

女孩雙目怒視:“哼,還跟我裝。斯皮爾伯格沒讓你去演反派,還真虧待你啦。”

文鑫擺出有恃無恐的架勢:“斯,斯什麽格?那我就更不認識了,要不然你給我介紹一下,我還真想去露露臉呐。”

女孩拿文鑫有點沒法,但又不願意就此罷休。又好氣是有好笑:“算了,跟你講這些也白費,簡直就是在對牛彈琴。”女孩見文鑫得意地搖晃著腦袋,無可奈何地:“我再告訴你一次吧,聽好嘍。我叫苗翠翠,是日本新環宇太陽能有限公司駐中國的首席代表。”說到“首席代表”這幾個字,苗翠翠很有種自豪感和優越感,聲調也提高了許多。

文鑫終於回想起來了,這小妞是跟自己說過這些來的,還讓自己給她提供什麽太陽能技術方麵消息什麽的,說是到時想要啥都行。可是當時自己盡顧著享受了,完事以後也很快就把她給忘了。要不是今天又再次相遇,或許連模樣也記不起來了。

文鑫嬉皮笑臉地:“哦,哦,對了,我想起來了,你就是那個什麽首席代表是吧。哦,沒錯,就是你,嗬嗬嗬。你看看,要不是你提醒,我還真,......”文鑫伸了伸舌頭,覺得說“忘了”這兩個字太有點不合時宜了,畢竟也是跟自己上過床的女人嘛。但又實在是想不出什麽合適的詞句來,隻能含含糊糊地:“那個了,嗬嗬嗬。”

苗翠翠見文鑫憨憨的一笑,語氣也有所緩和:“怎麽樣,連自己也有點不好意思了吧。占了便宜就想溜,還故意給個空號,還好幾天躲著不出來。你以為你躲得了初一,就能躲得過十五呀。怎麽樣,終於熬不住了吧。還不是給我逮個正著,看你想往哪躲。”

文鑫皮笑肉不笑地:“哼,我,我哪躲了,我犯得著嘛,我,真是的。”

苗翠翠不想跟文鑫糾纏這些:“好,好,好,就算你沒躲,行了吧。”苗翠翠伸出右手:“那你答應給我的資料呢。”

文鑫瞪起眼來:“我答應你啥了,我啥也沒答應過你。”文鑫見苗翠翠一雙大眼怒目而睜,覺得很有趣:“哼,就算你把那對美麗的眼球給瞪出來,我也是那句話,沒答應過。”文鑫心裏則在想,哼,就算我答應過你,我也不認賬,看你能把我咋樣。反正你已經被我上過了,要後悔也來不及啦。

苗翠翠刷地從口袋裏掏出一摞照片,啪地一聲摔在了桌子上:“哼,想耍我,沒那麽容易。”

文鑫把照片拿在手裏,一張一張地過目,原來是自己跟苗翠翠****的豔照。文鑫一邊看,一邊評論道:“呣,這張不錯,這張也可以,哎,這張更好,把你最****的姿態都給照出來了,......”

苗翠翠伸手把文鑫手裏的照片一把奪了過來,惡狠狠地:“都死到臨頭了,你還想耍賴。”

文鑫一邊搖頭晃腦,一邊嬉皮笑臉地:“嗬嗬,真沒想到,像你這樣看上去冰心玉潔的女人,還會有這種嗜好。”

苗翠翠語氣堅毅地:“少跟我廢話,難道你就不怕我把這些東西寄給你老婆?”

文鑫若無其事地:“好啊,你趕緊寄,我老婆早就知道我好這口。說不定收到後還會狠狠的誇我一番,說我豔福不淺,沒讓她看走眼呐。”

苗翠翠無可奈何:“那我就把它寄給你媽。”

文鑫還是那種口氣:“好啊,那就更好了,我媽收到後恐怕連看都懶得看,即刻就會把它給扔到垃圾桶裏去了。不過,就算她看了,那也沒那閑工夫管這些個閑事。我可告訴你,她可是個大忙人,忙得連她自己都顧不上了,連喘氣的機會都嫌不夠,你說她能有興趣跟你玩這些無聊的遊戲。再說了,她有愧於我,她能把我怎麽樣。”文鑫邊說,邊翹起二郎腿不停地晃悠著。

苗翠翠有點忍無可忍了,氣鼓鼓地:“那…,那…,那我就把它放到網上去,讓你這個無賴好好地丟人現眼一回。”

文鑫把二郎腿放下,語氣刻薄地:“那就更有意思了,說不定還真能就此一舉成名呐。嗨,隻可惜啊,我不是那個什麽斯什麽格的名人,要是真得像他這麽有名氣的話,或許你這套還真能管點用。哎,我說啊,你就算是想敲詐,也總得找對對象才是吧。不過嘛,可別怪我沒提醒你啊,你那東西一放到網上,公安立馬就會順藤摸瓜找到你。到那時候,嗬嗬,還真不知道是誰怕誰呐。”文鑫說到這裏,嘴巴開始哼哼小調:“東風吹,戰鼓擂,這個世界究竟誰怕誰?......”

苗翠翠刷地一下站了起來,伸手指著文鑫的鼻子,麵紅耳赤地:“見過耍賴的,還真沒見過像你如此厚顏無恥耍賴的,......”苗翠翠再找不到合適的語句開罵,有點語無倫次地:“算你狠,嗯......,你等著,嗯......,我跟你沒完。”說完轉身離去。

文鑫手握拳頭一舉,轉身對著苗翠翠離去的方向:“哼,走著瞧。”說完後轉回身子,再接著喝酒聽歌。心裏則在自我安慰,真不希望讓老佛爺知道這些事情,夠煩人的。剛才自己也是嘴硬,抱著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心態,死撐再加上瞎蒙,料定女孩子臉皮總比自己的要薄,不會做出如此丟人而不合情理的事情來的。

苗翠翠衝出酒吧,找了一個沒人的地方才停了下來,手還在不停地顫抖。苗翠翠把手上的照片往地上狠狠地摔去,又伸出腳在上麵胡亂地踩了幾腳。可沒過多久,又彎下腰來,把散落在地的照片一一撿起,重新放進了兜裏。苗翠翠一肚子的怨憤,但又沒地方發泄,想哭,卻又欲哭無淚。苗翠翠忽然反問自己,這麽做到底是為了啥?為了錢嗎?好像又不全是。為了事業?那就更沒道理了。真夠倒黴的,居然碰上了文鑫這麽一個完全徹底的市井小流氓。最可惡的是,自己居然還對他有幾分的癡戀。不是因為他的長相,而是他的***,很有技術含量,讓自己很high,很痛快,有種淋漓盡致的爽快感受。簡直就是欲罷不能,欲取不行的失落。自己是不是有點太下賤了,可這又算得了什麽。比起當年為了爭奪首席代表這個職位來說,已經是小巫見大巫。想起那個小日本老板一本正經的虛偽嘴臉,至今回想起還覺得惡心、反胃、作嘔。一點技術含量都沒有,就會像殺豬一樣嗷嗷地狂叫,那哪能叫****啊,叫作踐還差不多。想到這裏,苗翠翠才算是恢複了些許的自信心。算了,自己一個人在這裏胡思亂想又能有什麽用啊。反正是來日方長,不信就找不到辦法來對付這小流氓。走著瞧吧,總會有辦法的。

按照約定,常大牛一早即趕往段長青家。走到半路,忽然想起一件事。養父臨終囑咐,在他去世以後,先將他和老伴的骨灰帶到老家存放3年。然後取出,帶到海南三亞,把兩人的骨灰一並撒入大海。3年的期限早就過了,要不是因為手頭拮據,常大牛是不會不遵照老人的臨終囑托去辦的。現在手頭還有幾個錢,終於可以實現兩老的最後遺願了。其實,常大牛還有一個想法,或者說是隱約有種預感,不管怎麽說,一定得先將養父母的骨灰給取回來。否則的話,今後工作太忙,或許就很難有機會去那麽遠取骨灰了。

想到這裏,常大牛直奔火車站,買了一張回老家的火車票,乘車返回老家。與其說是老家,還不如說是常大牛的出生地。常大牛不但對這裏毫無感情而言,甚至還有多少傷感的成分。要不是養父母對這裏有感情,常大牛永遠也不會再回到這個令其被拋棄而不恥的地方。常大牛帶著矛盾而疲憊的心態回來了。他沒有進村,因為這裏早就沒有他認識的人了。他也沒跟任何人打招呼,因為不喜歡跟這些不相幹的人套近乎。

常大牛直接來到一個小山坡,幾棵樹木矗立在光禿禿的山崗上。這裏還是幾年前的樣子,隻不過那幾顆樹木長高了許多,足有五六米高了,非常顯眼,就是在幾裏地之外,也都能看得見。養父母的骨灰就埋在其中一棵樹的下麵。當年帶骨灰過來的時候,常大牛尋找了4天,才終於選定了這個地點。這裏好辨認,將來過來取的時候,容易被找到。其實,除了這裏,也根本沒什麽地方可以安放兩位老人的骨灰。家裏人都不在了,既沒有祖屋,也沒有祖墳,還能安放在哪呢。既然是老人的臨終心願,總得想辦法給他們實現了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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