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好痛。
自開始修行，夏缺已經很久沒有感覺到過這種疼痛。
好像有人用筷子在他腦子裏不停的攪弄，腦漿都攪拌到了一起，拌上蔥花，澆上了辣椒油……隔壁小孩都饞哭了的那種。
這讓他一時間意識恍惚，麵容有些發白。
帶著幾分茫然，他睜開眼睛，下意識的扶住了額頭。
睜眼所看到的是一個高高的房頂。房頂是一塊塊的巨石拚就，顯得很粗獷。
夏缺微怔，這是哪裏？
他有些疑惑。
“醒了？”
一個蒼老的聲音透著幾分激動，在他耳邊響起。
誰？
夏缺一呆，下意識的看了過去。
然後，他就看到兩個老頭子。
這兩個老頭一高一矮，但俱都須發皆白，身穿著獸皮袍子。但是看他的眼神，讓夏缺渾身微微一顫，不由的頭皮有些發麻……
這倆老頭看向他的眼神透著一種激動和探究，眼睛發光……
他們想幹嘛？
夏缺下意識打了一個冷顫。
“你們，是……”
他有些艱難的開口。
腦子很疼痛，不知道怎麽滴，喉嚨竟然也顯得有些嘶啞。
“我叫穹，你可以叫我穹阿公。”
高個的，眼睛發光的老頭露出了幾分殷勤的笑容，如沐春風。
穹……阿公？
夏缺渾身一個激靈，被拌成腦花兒的腦子，似乎略微回想起了一些什麽。
“叫我蜚阿公吧。”旁邊矮個老頭也笑著開口了，眯著眼：“感覺怎麽樣？”
感覺？
夏缺臉上又露出幾分痛苦之色，緊緊皺著眉。
“不著急，慢慢想。”
蜚阿公微微眯眼，而後一揮手。
頓時，有一股清涼至極的氣息，灌入腦海，那種撕裂般的疼痛，頓時消散了不少。
夏缺長吐了一口氣，而後漸漸回憶了起來……
是了，自己入了龍門，來到了上古的通天山，然後去了金烏山的那棵巨大扶桑之下，抬頭之後，好像就看到了一頭金烏的影子……再然後，他好像就……
在清涼力量的作用下，記憶開始漸漸複蘇，回歸。
夏缺呆愣了片刻之後。
忽而一震！
自己，好像成神了？
他回想到自己睜眼所見層層疊疊奇異空間的一幕！
念及此，他幾乎無意識的低頭看向自己的手，下意識的輕輕一握……
然後他就感覺到了，一種隨心所欲的力量，出現在他心頭。
這方天地當中，有一種力量，對他極為親和。而隻要他願意，他可以輕鬆的操控！
隨後，一道道明悟浮現在他心中……那是他過去一段時間，觀看那金烏所領悟的‘道理’！
當念及金烏之後，夏缺忽而神情一呆，隻因為當他一想，頓時腦海當中，一尊金光璀璨的金烏，便就浮現了出來，光華璀璨，驚了他一大跳。
“莫要驚慌，你如今得了金烏本源的承認，金烏祖獸在你意識中刻下了金烏道影。心念一動，便可觀想金烏道影。”
蜚阿公的聲音適時的響了起來，聲音溫和：“你已成就金甲，下一步便是要入道。但金甲到入道，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觀想法能打磨神魂，壯大和滋潤真靈，極為重要。金烏為大日，萬物生長之根本，算是不錯的觀想法。”
“什麽不錯？金烏觀想法乃最頂尖的觀想法之一！”
蜚大公的話音落地，旁邊一個老頭子就沒好氣的哼了一聲。顯然對於對方所說的‘不錯’二字很有意見。
“常常觀想金烏，凡人都可強健筋骨，穩固靈魂，開闊胸懷，鎮定心誌！而你為純血金烏，金烏觀想法與你最為契合。日後常常觀想，大道自現！”
兩個老頭的聲音讓夏缺有些恍惚。
這就，成神了？
他有些發呆。
雖然早就知曉進入龍門之後有成神機緣。也非常迫切期望得到這機緣。
但是，實話實說……
這成神，比他所想象的，要簡單的多的多……
太順利了！
順利到不敢想象。
不過……
又一段記憶浮上心頭。
便就是他成神之後，突如其來的頭疼。
這讓他神情猛的一變，漸漸的，之前那些奇異的光影般的記憶，也開始浮現……
“是了，我天地二魂不在，成神之時，用的是原主‘夏缺’的天地二魂……果然，還是有弊端的……”
夏缺沉吟。
片刻之後，他才長長吐出一口氣。
不管了，反正再怎麽說也已經成神了。
至於其他……
再看吧。
啞巴爺爺曾說過，他成神，就可再見他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等離開龍門，到了玄天星之後，就知道真假了。
夏缺如此想到。
……
……
“謝謝兩位阿公。”
記憶逐漸恢複，夏缺也大致明白到自己是被這兩位大公給救了的。他起身之後，朝兩位阿公行禮致謝。
兩位阿公相視一眼，然後穹阿公咳嗽了一聲：“舉手之勞，無妨。嗯……你叫什麽？是鵬古那個阿公麾下？”
而後，他目光透出一絲殷勤，帶著期待。
這卻是讓夏缺微微怔了一下……什麽叫，鵬古那個阿公？
“喂，人家未必是鵬古的吧？”蜚阿公似乎有些不幹了。
“他是金烏血脈，還是純血金烏，不是鵬古是哪一族？”穹有些惱怒的聲音。
“這話我就不愛聽了，你們鵬古金烏是多，還有大尊。但這並不表示其他族就沒有金烏血脈了，比如鯤古……”
“你們鯤古，什麽時候有金烏血脈了？！”
“撿的，不行啊？”
“老東西，你在找事兒？！”
“老東西，是你太霸道！”
“你！……”
兩老頭吵吵起來了。
夏缺一臉懵。
什麽情況？
他感覺到一種詭異。
感覺上……這倆老頭，壓根不在乎他真正是那一族的。隻是在乎……他的說法？
他來到龍門，被安排在鯤古，老實講，因為沒有記憶，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算是‘雀占鳩巢’，還是憑空出現……
其實這兩種情況都很難解釋。
若是雀占鳩巢，那麽他在這裏得到的饋贈，又怎麽會原封不動的反應到現實中？
若是後者，那麽為什麽像‘痕’，‘雀’，‘雷阿叔’，‘偲阿姆’這些明顯是鯤古的人，卻是認識他？
甚至於，他還有父母……
當然，這一次和上一次又有不同。
上一次在鯤古，他莫名其妙走入時光。這一次在龍門，卻是他主動走進來的。而且來的還有那麽多人……
雖然目前一個都沒碰到。
但他也著實有些搞不清楚自己此刻的狀態。一切是虛幻？還是和上次一樣，是虛幻中的真實？
時間之道，的確縹緲。他成神之際，隻感應到空間。時間，卻是絲毫未有領悟。
思索中，倆老頭的爭吵終於停了下來。
“娃兒，你說，你是那一族的！”
倆老頭最終看向他，似乎將決定權交給了他。
夏缺微微一怔，但還沒說話，忽而就是一呆。
隻見倆老頭都目光炯炯的盯著他，夏缺頓時感覺到有一陣大勢，在聚而不發，匯集在此。
有大恐怖！
夏缺心頭一顫，感覺到這倆老頭的可怕。
絕對遠遠超過神靈！
入道聖人？
夏缺有點目瞪狗呆。
他吞咽了一口口水，看著二老殷勤，期待，卻又威嚴十足的目光，他做了一個決定。
“要不然……小子……是……鯤鵬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