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血淋淋的過去
可王婉清卻是驚得差點跳起來。強忍住心裏的驚濤巨浪才沒驚呼出聲來。
“不知前輩說的是哪個趙家？我姓趙，但暫時沒有成家，所以還沒有家！”趙宸臉色不變的回答道，可心裏的驚訝比王婉清還要多。
對於他與趙家的糾葛，在他看來知道的人並不多。可眼前這位卻是明顯知曉。
何叔隻是笑，那張像是被歲月車轍碾過的老臉上，什麽也看不出。對於趙宸的答案，他似乎也隻是一笑而過，並不尋根究底。
趙宸被這老家夥笑得心裏發毛，老實說，他不想趙宸這個名字在現在跟趙家扯上什麽關係。這老家夥的莫名其妙一問，讓他心裏陡然多出了些忐忑不安。
腦中突然冒出個連他自己都下了一跳的想法：難道古老頭也早就知道他是趙家人？如果是這樣，不排除趙家也早有人知道他還活得好好的。
如果這一切都成立，古老頭忽悠他回國就是有意而為之的。同時他在昆城遇上的那幾樁無頭案，屠龍和伯爵的雇主，百靈門的追殺，恐怕都可能和趙家有關？
趙宸心裏突然冒出了太多想法，這些想法很無厘頭，卻又如此合情合理。
自回國以來，趙宸第一次迫不及待想找到糟老頭，此刻太多的疑問讓他想要問個究竟。
何叔半眯著眼睛爽朗大笑，對王婉清說道：“這小夥子不錯，小婉的眼光還是隻得肯定得嘛！小夥子，我看好你，加把勁兒啊，小婉的追求者可不少哦！”
何叔適時的岔開了話題，趙宸訕訕一笑，也不多說什麽，坐了回去，大口大口的吃麵喝湯。
何叔跟趙宸的對話讓王婉清肉跳心驚，又是意外，又是不明究竟。可又不能開口問個究竟。對於何叔的調侃，她也隻是一笑作罷。
如果趙宸真是趙家嫡係的人，那也真夠驚世駭俗了，足以燕京那個不大的圈子震驚，足以讓多少人瘋狂不安，也足以讓趙宸萬劫不複又或者登頂燕京頂級圈子。
看到趙宸麵不改色，大快朵頤的吃麵，王婉清隻是輕輕歎了口氣，也拿起了筷子。
趙宸懷疑眼前這位何叔是武修者，還是跟糟老頭一個級別的那種。
糟老頭具體是什麽境界的，趙宸不得而知，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現在的他在糟老頭麵前恐怕也是一招都敵不住。
雖然在何叔身上，他沒有感覺到丁點兒武修的氣息，可他卻隱隱感覺何叔並非眼前看到的這麽簡單。糟老頭也不是同樣沒有一點高手風範嗎？
趙宸大口大口的喝著碗裏的湯，鮮美的味道給舌苔帶來強烈的刺激，這八仙麵他吃過不止一回，在亞馬遜叢林裏，糟老頭就經常做，不過這湯味卻是怎麽吃都不膩。
至於八仙麵的來曆也是糟老頭告訴他的。
何叔剛說了那足以雷死人的話，轉眼就換了話題，隻字不提了。
“何叔的麵做得勁道，湯也濃，裏麵還額外加了紫心藤和九蟲葉。就這碗麵，一般人是吃不到的！何叔才是真人不露相啊！”趙宸放下筷子笑眯眯的說道。
他也要詐一詐，看這老頭子到底什麽來路。
“紫心藤？九蟲葉？是什麽？”王婉清睜大眼問道。
“紫心藤和九蟲葉都是藥材，稀有，具有補氣養神的功效，生長環境十分苛刻。上年份的也隻有亞馬遜叢林深處人跡罕至的地方有了。何叔不是能人異士哪裏能搞得到這種藥材啊！”趙宸歎了口氣，有些回味在亞馬遜叢林的日子。
王婉清聽得一愣一愣的，沒想到她一直常來吃的麵條有著等作用，怪不得每次來這裏吃麵，回去都會覺得睡眠質量格外好。
隻是聽趙宸的說法，這藥材很難得。王婉清暗暗有些感激。至於何叔的是不是能人異士，她並不在意，就算是也不意外。這就是作為王家大小姐的見識所在。
“噢，這藥材是古老頭送我的！”何叔淡淡的說道。對於趙宸這種試探連眼皮都沒抬一下。
趙宸啞然，果然是人老成精啊？何叔擺明了什麽也不想說，他也就不再多問。
何叔臉上帶著高深莫測的笑容坐到了門口，也不知從哪兒摸出了一把煙杆，搗鼓著煙絲進去，不緊不慢的抽了起來，騰雲吐霧，一團享受模樣。不再理會趙宸。
王婉清倒是比較習慣這樣的何叔，她心裏更好奇的是趙宸，王浩私下調查過，趙家根本就沒有趙宸這麽一號人。但是何叔的話還有趙宸的反應似乎都說明趙宸與趙家有些關聯。
吃完麵，王婉清看何叔沒有再搭腔的意思，便扯著趙宸走出了麵館。
趙宸昏昏沉沉，腦中還在想著何叔為什麽要問他是不是趙家的人。難道隻是嘴上沒把門無聊一問？
他不得而知。
夕陽已落，公園依舊人聲鼎沸。王婉清與趙宸並肩而行，時不時抬頭看一眼趙宸，而趙宸一臉深沉，兩人像極了八十年代熱戀中的情侶。
“我覺得有些事情，其實不需要太過糾結，你無法選擇你的出生，但是可以選擇你的生活。就像我，我不能否認我身上流淌著王家的血脈，但是我可以決定我就是獨一無二的王婉清！”王婉清看著天邊正慢慢爬上天空的皎月，輕飄飄的開口說道。
趙宸嗬嗬一笑，說道：“當王家大小姐不好嗎？誰敢不給你三分薄麵？”
王婉清笑，反問道：“當趙家少爺不好嗎？家財萬貫，誰不奉你一句趙少之名？”
“趙家？哪個趙家？華夏姓趙的何其多？”趙宸嗤嗤冷笑。
“其實有些事情你承認又或者不承認有什麽意義？”王婉清淡淡的聲音就像是從天際飄來。
“對我趙宸而言，什麽華夏第一紅頂商人世家之名，一點也不稀罕。”趙宸歎了口氣。
王婉清心裏微微一驚，趙宸這話等於變向承認了與趙家的牽連。可她也沒由來的心安，趙宸的語氣裏對趙家沒有丁點兒好感。
王家與趙家不和多年。而現在的趙家在燕京圈子裏也是聲名狼藉，潛意識中，她根本不希望趙宸與趙家有什麽關係。
“看來你很不喜歡趙家！”王婉清淡淡問道。
“如果你兩歲被扔出家門，饑一頓飽一頓，差點餓死。活下來的代價是血淋淋的殺戮，是咬死同伴，是吃人肉，吃老鼠，吃樹皮。是幹掉昨天還互為戰友的袍澤。是從死人堆來爬出來一次又一次！你會不會對那個家有感情？”趙宸的眼神變得灰蒙蒙，死氣彌漫，就像是千萬殺戮古戰場上唯一的幸存者。
王婉清咬了咬嘴唇沒有說話，她是王家這種千年貴族世家的出身，比起普通人她見過的殺伐不少，白刀子進紅刀子出又或者殺人不見血。可像趙宸陰惻惻的語氣裏所說的這些，讓她還是有些毛骨悚然。
趙宸看了看天空，迷茫而又帶著一絲痛恨，“你無法想象子彈像是傾盆大雨一般射出，你躲也不知躲向哪兒。無法想象與你並肩作戰的兄弟不知何時被炸彈轟開了皮肉，腸子流出一地。無法明白為了生存的瘋狂和暴躁，就如同叢林的野獸。那麽多的時候，我都忘了，我還是一個人！”
王婉清這一刻清楚的看到趙宸眼中的傷痛，這麽刻骨，就像是從骨子裏冒出來的。她無法想象一個孩童在殘酷社會沒有照料該怎麽長大，更無法想象趙宸口中的殺戮中如何生存。
可她知道，趙宸此時說出這些，隻是情緒的發泄。也許何叔不經意提起的是他永遠不想揭開的血淋淋的傷口。
王婉清沉默，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抓住了趙宸的大手。
說男人至陽，體溫總是略高於女人。而此時王婉清卻清楚的感覺到冰冷，就像是死人的手。
王婉清不知道她為什麽會有一種心疼的感覺，想把這個倔強的男人摟進懷裏，輕聲告訴他，一切都會好。
趙宸突然哧哧一笑，說道：“沒嚇到你吧？就當我給你講了個故事！”
王婉清緊緊抓著趙宸的手，嬌柔的手指在粗糙的大手上來回摩挲，像是這樣就可以給趙宸以安慰。
其實她也知道，趙宸這樣的男人不需要任何安慰。可她就是忍不住這樣。
“不管這是不是個故事，也不管你有什麽樣的曾經，我隻知道，你很優秀！”王婉清看著趙宸的臉，認真說道。
趙宸隻是笑了笑。王婉清倒是個善良的女人，細膩的小手兒握著他的大手，讓他心起漣漪。
趙宸不是色魔，心起漣漪隻是對王婉清這個人的好感，無關乎。
兩人誰也沒有抽回手，就這麽在公園的小道上慢慢走著，各自想著心事。
趙宸很享受此時的靜謐時光，月下漫步，身邊又是佳人相伴。可是這樣的寧靜是如此短暫。很快，他的電話鈴聲就響了起來。
蔡國江的電話，請他過去一敘。
趙宸正想找他，自然不會拒絕。歉意的看了看王婉清，笑道：“我送你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