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竟然知道它在我手裏?”柳葉震驚的看著鳳夜舞,她捕捉焚靈火是非常秘密的事,就連女兒都不知道,這丫頭怎麽會知道焚靈火在她手上?
鳳夜舞不想和柳葉說明鳳凰火的事,她冷冷的說道:“我要它!”
說到這,她猛的頓了頓。
對焚靈火,她勢在必得,因為這關係到血魅的生死,可她也不願意就從這麽從柳葉手裏拿走焚靈火,於是補充道:“焚靈火給我,條件你開。”
柳葉濁目閃了閃,然後從納戒裏拿出一個玄鐵盒。
這和當初鳳夜舞用來裝陰火的盒子相同,而且上麵都有黑色封印,說明焚靈火就在其中。
柳葉把玄鐵盒放在邊桌上,然後推向鳳夜舞,她滄桑的嗓音中透著一絲悔恨,“如果你想要,那便給你。不過,我捉它是為了和黑暗聯盟做交換,讓他們放了你娘。”
聽到這話,鳳夜舞不禁一愣,難怪柳葉明明是時間幻師卻捕捉了陰火,原來是為了和黑暗聯盟交換娘親,可她為什麽這麽做?
贖罪嗎?
驀地發出一聲冷笑,鳳夜舞陰冷的嘲諷道:“就是因為你,我娘才會成為黑暗聯盟的傀儡,也是因為你,她才會有那麽不幸的一生。如今倒想起用焚靈火救她了?!”
“我……”
柳葉的手狠狠的攥在一起,盡管皮肉已經鬆弛,充滿皺紋和老年斑,可依舊能看出她的雙手因為過份用力而泛白。
麵對鳳夜舞的質問,柳葉無言以對,她這一生做過不少錯事,也犯下了不少罪孽,而最讓她耿耿於懷的便是把對蘇雲的恨報複在鳳玉瑤的身上。這就像一個噩夢,折磨了她這麽多年,從最初不知道鳳玉瑤還活著,到後來知道她去了鳳棲帝國,她似乎沒有一天能過得安生。
她顫顫巍巍的端起桌上的茶杯,可因為晃得太厲害,裏麵滾燙的熱茶就那麽灑在她手上,然而柳葉卻置若罔聞。
杜幽娘見狀,趕緊搶過杯子,“娘,燙手。”
“不……礙事。”柳葉沙啞的道。
這點痛算得了什麽?這些年她一直被愧疚譴責著,心裏的苦痛勝過這萬倍,如果隻是皮肉之痛,她也就不用這樣痛苦了。
接過杜幽娘手上的布巾,柳葉輕輕的擦幹手上的水漬,然後深吸一口氣,聲音沉重的說道:“孩子……當年的事,是我的錯。我不該我不該把所有的恨報複在一個剛出世的孩子身上,利用蘇暖對鳳博言的愛和對我的信任,說出那樣的話,是我害了你娘啊。”
當年的她太愛鳳博言,她沒辦法接受他竟然那麽狠心的退婚,也沒辦法接受他竟然那麽快就娶了別的女人,所以在知道蘇暖和蘇雲兩姐妹同時愛上鳳博言之後,她心裏的嫉妒讓她扭曲了。
她故意接近蘇暖,那個沒什麽城府的女人很快就把她當作知己,對她說的話深信不疑,最後甚至做了後悔一輩子的事。
說到底,還是因為蘇暖太愛鳳博言,不想他死。
她並不知道蘇暖把那個孩子送到了黑暗聯盟,她一直以為蘇暖會為了鳳博言人殺了那個孩子,或者幹脆把鳳玉瑤送到魔獸大陸。
再後來,她嫁給了杜明和,整天憂心忡忡,杜明和因為擔心她,所以找了蘇暖來安慰她,也就是那時候,她才知道,原來那個孩子被蘇暖送到了黑暗聯盟。
她忽然感覺到一線生機,所以悄悄的去黑暗聯盟找過,隻可惜沒有結果。
她是時間幻師,擁有預測未來的一些能力,雖然不是每件事都能預測到,而且使用時間力量會給她帶去一定的傷害,可為了贖罪,她還是用了。
知道鳳玉瑤會出現在青樓,所以她去找了鳳定波。
她的初衷是希望鳳玉瑤能從此過上平靜的生活,她真的沒有想到鳳定波竟然是那樣一個道貌岸然的小人,更加沒有想到,會因此害得眼前這個丫頭在鳳家受盡欺淩。
這些話,柳葉沒和鳳夜舞說,也不準備說,她不想為自己做任何辯駁,錯了就是錯了。
不再回想這些讓她痛苦的事,柳葉沙啞道:“孩子,焚靈火你拿走吧,它換回你的娘親。我杜家虧欠你的,今生恐怕永遠也償還不清,我隻能承諾,隻要有用的上我杜家的,我一定會拚盡全力。”
“不需要!”鳳夜舞寒聲說道。
她也不想再聽柳說起任何關於當年的事,也不會給杜家所謂補償的機會,但既然柳葉捕捉焚靈火就是為了娘親,那麽她就收下這焚靈火!
把裝有焚靈火的玄鐵盒放入碧血環,鳳夜舞看看柳葉,又看看杜幽娘,遲疑了下,還是輕聲道:“師母,保重。”
說著,她拉起黒崖便離開杜家。
看著消失的兩道身影,杜幽娘不由眼眶濕熱。
在知道真相之後,這丫頭還肯叫她一聲“師母”,這說明他們之間還有緩和的餘地。而她並不知道,鳳夜舞不會原諒柳葉,她隻是愛恨分明,不想因為柳葉而牽連到杜幽娘而已。
回到碧血環,鳳夜舞疲憊的坐在了搖椅上。
餘光瞄到血魅正寶貝的抱著從柳葉那裏得來的玄鐵盒,她的秀眉狠狠的蹙緊,眼底有一抹複雜之色。
“心軟了?”
黒崖磁性的嗓子驀地從她頭頂響起,他雙手拄在搖椅的扶手上,彎著腰看著她,那雙漆黑的眸雖然含著濃濃的笑意,卻犀利無比,仿佛一眼就看穿了她。
鳳夜舞略帶嘲諷的哼了一聲,她仰臉看著黒崖道:“她值得我心軟嗎?”
黒崖莞爾一笑,不想她為此糾結,他笑道:“既然如此,當時為何不直接殺了她?舞兒不打算殺她。對麽?”
鳳夜舞無言以對,很想反駁一句“不對”,可她說不出口。
她一直覺得自己很冷血,尤其是麵對仇人,不過柳葉……終究是個可憐的女人,心心念念的想著會嫁給外公,結果等來的卻是退婚,這種傷害是別人難以想象的。
愛有多深,恨就有多深。
就像當初的遮天,曾經那麽愛她,甚至可以為她去死。可當他的愛遭到拒絕,他瘋魔了,他從一個暖男成了世界上最冷酷、最殘忍的毀滅者,他隻有不斷的殺戮和毀滅才能平息心中的怨恨。
柳葉是罪大惡極,但她畢竟是杜幽娘的娘親,是賀蘭清的嶽母,所以她其實狠不下心腸。即便是等著娘親回來,一定要報仇,隻怕她也會攔著。
她之所以會心情複雜,就是擔心娘親知道後會殺了柳葉。
鳳夜舞不喜歡現在的優柔寡斷,她寧願自己活得冷血一些,也就不必為此煩惱。
有些疲憊靠把整個背部都貼在搖椅上,鳳夜舞想要休息片刻,可她剛閉上眼睛,血魅就小跑著湊到跟前,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鳳夜舞推開黒崖,挑眉問:“怎麽?”
“殿下,現在焚靈火也到手了,我們什麽時候去找詛咒之焰?”血魅的小臉上透著一絲焦急之色,拿到焚靈火徹底刺激了他,他希望盡快找到詛咒之焰,解開魔晶的封印。
鳳夜舞沒搭腔,要解開魔晶的封印,還需要陰火和詛咒之焰,雷澈那邊尚沒有消息,詛咒之焰又毫無頭緒,所以恐怕暫時還無法煉製四邪咒。
其實比起詛咒之焰,現在六大神火已經集齊,現在應該開始煉製“六神乾坤咒”,但這勢必要耗費很多時間,萬一這個時候魔晶解開封印,那血魅就危險了。
見鳳夜舞不說話,血魅有些急了,他委屈的扁扁嘴,“殿下,我們……我們沒多少時間了。”
“血魅!”
鳳夜舞猛的站起身,按住血魅的肩膀道:“我知道。”
看向黒崖,她沉聲問:“知道詛咒之焰在哪嗎?”
黒崖苦笑一聲,她真以為他是無所不知、無所不能的嗎?
他搖搖頭,淡淡的開口:“詛咒之焰是邪火,於我而言毫無用處,所以我從未關注過,而且也一直沒聽過關於詛咒之焰的傳聞。
我對詛咒之焰的了解並不比你多,隻知道詛咒之焰具有詛咒力量,雖然殺傷力不如焚靈火或者陰火,可它卻能讓碰到它的人遭遇不幸,這種不幸甚至會延續給下一代。
這是一種非常邪門的力量,所以很多心思不正的幻師都在找它,隻可惜它神出鬼沒,蹤影難尋。”
聽到這話,鳳夜舞心下一沉。
黒崖擁有星野世界最強的情報網,如果他都沒有頭緒,隻怕別人也很難知道。雖說毒藥師對邪火異常敏感,可也得在知道邪火大致範圍的情況下,現在他們什麽都不知道,要怎麽去找詛咒之焰?
就在她暗自思量的時候,淬煉之門忽然開了,懶懶風風火火的從裏麵跑出來,一邊跑,一邊氣喘籲籲的大聲喊:“主……主人,不好了”
懶懶平時懶散慣了,再加上身材比較肥碩,所以跑得很慢,不過鳳夜舞從他臉上看到了著急,她皺眉問:“什麽事?
“你快看這個。我從獨角馬身上搜出來的,一定是遮天找它,看那個家夥現在已經醉得不省人事,現在怎麽辦?”
懶懶手裏拿的是赤月鏡,此刻白色的感應石正在有規律的閃爍,的確這說明遮天正在連絡獨角馬。
她原本想利用獨角馬,但現在看來必須改變主意了。
今天柳葉的事給她提了個醒,她可以用魔晶來交換娘親和姨母以及紫宸等那些被他捉去的人,並且讓遮天發動所有人去找詛咒之焰!
打定主意,鳳夜舞朝著黒崖笑了笑,相信以他們的默契,黒崖知道她在想什麽。
進入淬煉之門,她毫不猶豫的割破獨角馬血,當赤月鏡形成,裏麵映出遮天的黑霧,她冷冷一笑,“小天天,好久不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