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第一句話便是如此。
跟著他，會死！
柳非凡臉色一白，喉結滑動，沒想到林一會說這樣的話。
跟著他，是會死人的？
可他不是神醫麽，他想救的人，怎麽可能會死？
柳非凡想問，卻不敢問，深深吸了一口氣，臉上哪裏還有一絲興奮，仿佛一盆冷水，瞬間從頭頂，澆透了全身。
小刀等人同樣如此，但卻很快就反應過來了。
他們很早就在地下圈子摸爬滾打，在刀口上舔血過日子，早晚是個死。
與其死得毫無尊嚴，他們寧願在追逐自己尊嚴的路上，燃燒盡自己的生命！
“我不怕！”
小刀喊道，“我不怕死！”
他眼睛瞪得大大的，聲音洪亮，“比起死，我更怕丟人！更怕沒有尊嚴！”
被唐峰打翻在地上，被唐峰踩在臉上，他這輩子，都不想再經曆第二次。
而林一給了他機會，給了他找回自己尊嚴的機會，就算是死，他也不想放棄這樣的機會。
林一冷笑一聲，走到小刀麵前，銳利的目光，如刀鋒一般，狠狠盯著小刀。
“不怕死？”
他聲音陡然大了起來，“放屁！”
“你的眼裏有恐懼，我看得出來。”
林一沒有絲毫客氣，直接拆穿，就算小刀嘴上說不怕，甚至他心裏做好了準備，但他的眼神，還不夠冷。
“不怕死，並非不在乎自己的生命，而是，敢去死，敢為了自己保護的東西，舍棄生命，明白麽？”
“明白！”
小刀吼到。
他心靈震顫，林一幾句話，仿佛將他整個人都扒光了，自己心裏在想什麽，林一一清二楚。
林一又走到柳非凡麵前，讓柳非凡頓時變得緊張不已，眼神閃躲，根本不敢看林一的眼睛。
“還想變強麽？”
他的臉上，有些嘲諷的笑意，“為了變強，可能付出生命的代價，你願意麽？”
柳非凡沒有說話，呼吸變得急促。
他很想直接大聲喊願意，可死，這個字就像是一柄重錘，狠狠砸在他的心口。
他不能死！
他是柳家獨苗，他如果死了，柳家連個後都沒了。
柳非凡好像已經想到，自己死的那天，柳雲龍哭得通紅的雙眼，看到柳家從此沒有後人，漸漸衰敗沒落……
可突然間，他腦海裏的柳雲龍，板起了臉，嚴肅不已。
“我柳家能不能有未來，都在非凡你的身上。”
“比起我，比起你爸，非凡，你才有無限可能，柳家的未來，要靠你了。”
“你是我柳雲龍的孫子！你怕什麽？老子當年在戰場上都不怕死，你怕什麽？”
柳非凡身子猛地一震。
“我願意！”
他大聲喊道，聲音比小刀的還要大，“我願意！我不怕死！我要變強！我要變得比誰都強！比你還強！”
柳非凡雙眼通紅，好像瘋子一樣，哪裏還一絲紈絝子弟的模樣。
他呼吸急促，大聲吼出來，胸口都起伏。
林一盯著他，眼神銳利，而柳非凡這次，並沒有躲避林一的眼睛，直接跟他對視，他第一次覺得，就算林一強大到無敵，跟他對視，自己也不怕了。
“很好。”
林一笑了起來。
他後退兩步，掃視一圈：“你們不會後悔今天的決定。”
“縱使生命有長度，但你們也要，讓它變得厚重起來，怎麽做，就看你們自己了。”
“首先，你們得過我這一關，如果連我這關都過不了，那你們就別說什麽大話了。”
說完，林一頓了頓，道：“這別墅後院一直空著，從今天開始，每天早上五點，你們開始訓練，我會給你們製定特訓計劃，堅持不下去的，可以自動離開。”
他眯著眼睛，“說實話，我覺得，到最後你們可能一個人都不會留下來。”
“你們，太差了。”
林一的話，像一根根刺，猛地刺在小刀他們的心口，可他們沒有人反駁，因為他們沒資格反駁！
就算林一再怎麽嘲諷他們，挖苦他們，打擊他們，他們能做的，就是堅持下去，贏得林一的認同！
尊嚴，是要自己去爭取的。
林一沒有再浪費時間，當即安排了第一天的訓練內容。
跑步。
聽上去，有些不可思議，這算有什麽難度？
是個人都會跑，這算什麽訓練？
可等柳非凡他們到了後院，看到已經改造過的場地，一個個目瞪口呆。
地麵早就變得坑坑窪窪，甚至是泥濘不堪，到處都濕滑，碎石、樹枝隨意散落地麵，這種地麵怎麽跑？
一個不小心，就可能把腳給扭了，沒有足夠好的平衡感，分明就是進去練摔的。
“跑，一直跑，跑到一圈隻要三十秒內，才算合格。”
林一道，“全員通過之後，再進行下一個訓練。”
說完，他直接轉身回了屋子。
而柳非凡等人，看著這怪異的場地，臉色各不相同。
“跑！”
小刀第一個衝了出去，咬了咬牙，他現在心裏就憋著一口氣，一定要證明自己。
他一隻腳剛踩進賽道，腳下頓時一滑，整個人，直接人仰馬翻！
“砰！”
小刀摔翻在地上，連忙伸手一撐，可手撲在那碎石子上，將他的手掌都給刺破，鮮血直流。
“嘶……”
小刀掙紮著站起來，看著手上的細微傷口，雙腿還有些顫抖。
這濕滑的地麵，怎麽跑？
還要一圈跑進三十秒內，換做正常的地麵，跑進三十秒，都有一定難度，更別說是在這種環境之下了。
其他人見小刀出師不利，收起了自己的輕視，臉色變得凝重起來。
他們才知道，林一的訓練，就沒有一個是簡單的，這才第一關，就讓他們覺得，挑戰極大！
“我就不信，我連第一關都完成不了！”
小刀磨著牙，腦海裏滿是自己被唐峰踩在腳下的畫麵，那雙眼睛幾乎要噴出火來。
他邁出一步，勉強站住了，身子打顫要歪，連忙調整重心，總算是站穩了。
這需要很強的核心力量，還有極佳的平衡感，他們一下子就反應過來了。
“上！”
柳非凡深吸一口氣，跟了上去，旋即是第二個，第三個……
屋子裏。
林一坐在餐桌上，悠閑吃著早餐。
吳媽在廚房裏，嘀咕著：“外麵什麽聲音，啊啊啊的亂叫，好像有一群鴨子一樣，後院什麽時候養鴨子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