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的賀老怪氣得不輕,酒兒卻一臉笑意,看見陸槿和青山站在院裏,跑過去躲到他們身後。
“誰讓你不幫我的,連個字都不願意透露。”酒兒從陸槿身後探出頭說。
陸槿負手而立,麵對著賀老怪打人的動作,一動不動。
青山和事佬一樣,伸手擋了擋賀老怪。
“前輩,何必跟酒兒姑娘計較,身體要緊。”
酒兒對賀老怪做一個鬼臉。
她現在的醫術隻是半斤八兩,都是平時自學和在旁邊觀察,偷偷跟賀老怪學的,賀老怪根本沒有正兒八經的教過她,讓她來救君柒實在是有些為難,她埋頭鑽研了這麽久還是沒有頭緒,賀老怪還總是在一旁冷嘲熱諷的看戲。
走到她身邊,搖頭嗤笑:“對,就這樣,讓她死的更快。”
“對對對,這個放進去,多放點,反正山上多的是,不要錢。”
“這藥廬還有哪個藥沒放,都放進去一鍋燉。”
見她要割自己的手放血,賀老怪又來了:“多放點,把你身上的血放幹,看能不能救她。還真以為自己的血是萬能的了。”
酒兒惱了,靈機一動,來了個劍走偏鋒,把箭尖上殘留的毒下給了賀老怪,他不救君柒,總會救他自己了吧。
“你給我出來。”賀老怪大喘著氣,叉腰指著酒兒。
“賀老怪,你現在中毒打不過我的啊。你趕緊去配置解藥吧,不要再激動了,君柒所中的那毒有多厲害你也知道,等會你毒發身亡可就晚了。”
陸槿瞥身後的酒兒一眼,嘴角勾了勾。
青山:“前輩對啊,自己的身體要緊,您要是倒下了,我們完全束手無策。”
酒兒這時從他們身後走出來,麵色一轉,討好的扶住賀老怪:“賀爺爺,我們趕緊去解毒吧,你不要生氣了,千萬不要讓毒氣攻心了。”
賀老怪鐵青著臉瞪她一眼,甩開她往回走。
酒兒高興地看陸槿和青山一眼,提著裙擺小跑著跟過去。
青山看著她的背影,露出憨憨的癡笑:“這兩人待在一處還挺有意思的,互相傷害,誰也不讓誰,酒兒姑娘也是膽大,竟然把毒藥下給賀前輩,也不怕有個萬一,不過這樣君柒是真的有救了。”
過了會,青山又自言自語的說:“酒兒姑娘還挺可愛的,現在越看越不像夫人了。”
說完頓時覺得身邊空氣一冷,他趕緊垂頭退後一步。這張嘴怎麽這麽作死,又拿酒兒跟夫人比,還誇酒兒姑娘好,這跟當麵揭人短有什麽區別。
賀老怪有氣無力地躺在一旁的躺椅上,使喚著酒兒弄藥。
酒兒弄出一副藥後,先端給賀老怪,賀老怪聞了聞,皺著眉頭喝了下去,她蹲在一邊雙手撐著下巴觀察了他很久,見沒有異樣,就去端給君柒。
青山幫著她喂藥,陸槿坐在一邊喝茶。酒兒覺得他好像永遠都是這樣氣定神閑的模樣。
君柒服下藥後,情況有好轉,酒兒也放心了。
晚上,她趁著深夜其他人都睡下了,抱著衣服走向河邊,打算好好的清洗一下這段時間的疲憊。
路上忍不住輕聲低罵陸槿那幫人,把藥廬都占了,不光害她沒地方睡覺,哪哪都是他的人,害她連洗澡都不方便,隻能在這半夜偷偷摸摸的出來洗澡。
她來到一處岸邊林木茂密的河灣,這裏水流平緩,又隱蔽,已經成了她專屬的洗澡池了。
她將衣服放在岸邊的一塊大石上,試了試下水,脫掉衣服下到水裏,清涼的河水讓她打了個激靈。
但稍稍適應了水溫,她又覺得舒暢起來,看著河灣外盈盈的水麵,嘴裏哼起了小調。
突然,不遠處碎石聲動,有人走了過來。
酒兒嚇得趕緊捂住嘴巴,是陸槿他們的人?
“怎麽沒聲了?剛剛是從這邊傳過來的吧?”有人問。
“水流聲吧,走了,別多管閑事,這地方不太平,趕緊去跟大夥匯合。”另一個人說。
“過去看看。”
兩人的聲音很陌生,腳步越來越近。
酒兒悄悄往岸邊挪去,想夠衣服,今晚上月色很好,他們再走近些一定會發現石頭上的衣服,如果看到河裏的她,後果更是不堪設想。
她踮著腳探出手,突然身後水裏一聲輕響,有人從後麵攔腰抱住她,捂住了她的嘴。
酒兒嚇得攀住那人的手就要掙紮。
“噓!”陸槿俯在她耳邊輕噓一聲。
酒兒聽出是陸槿,心下稍安。
那兩人踩在石頭上的腳步聲漸近,陸槿斜睨那邊一眼,抬手向河麵一揮,河中傳來叮咚一聲。
那兩人的腳步一頓,過了會,一個人調笑說:“就你疑神疑鬼,我就說是水聲,走了,不要耽誤正事。”
兩人踩著石頭的腳步聲漸漸遠去。
等那兩人走遠,陸槿才將酒兒的嘴巴放開。
酒兒長舒一口氣,可氣還沒舒玩,突然意識到現在處境的尷尬,她還光著身子,而陸槿在她身後,一手橫在她腰間,極近的距離,而且今晚的月光甚好。
她感覺到身後人的頭動了一下,趕緊抱住胸前:“不許看。”
陸槿在她耳畔低笑。
“流氓,快放開我。”
“酒兒姑娘,是我先在這,你後麵才來的。”
意思從你入水開始,他就一直在一旁看著,現在想擋也晚了。
“你……那你幹嘛不出聲?”酒兒覺得自己的臉一定紅透了。
“我為何要出聲?”陸槿反問的理所當然。
酒兒被氣得語塞:“無賴。”
長這麽大,還是第一次敢有人連著用流氓無賴形容他。
“酒兒姑娘是怪我剛才救了你?那我去將那兩人叫回來好了。”
酒兒回頭瞪他一眼,動作間,黑發晃動,露出她的後勃頸。
陸槿含笑的眸子看她一眼,目光又落在後頸上,神情突然一頓。
他的眼力極好,即使夜色不明,但他仍然能將事物看的清楚。
她後頸處有一顆紅痣,而唐筱微後頸上也有一顆,一樣的紅痣,一樣的位置,新婚那夜,他記得很清楚。
他抬手拂向酒兒後頸上的紅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