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彥說完眼神不自覺地飄向陸槿。

唐筱微並不知道月彥早已經知道酒兒的存在,於是笑著說:“尚麗王好眼力,我與惜山卻有些淵源,我外曾祖母是惜山的朝樂郡主。”

“朝樂郡主?”月彥皺起眉頭,沒想起來有這號人,看向一旁的琅星。

琅星在他耳邊低聲提醒。

月彥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是以前康樟王的朝樂郡主,我惜山皇室眾多,像這種旁支郡主更是多不勝數,本王一時沒想起來,侯夫人別見怪。”

唐筱微臉上的笑有些勉強了,她本想與他攀點親戚,拉進距離,可他卻說她的外曾祖母隻是他想不起來的一個無關緊要的旁支,這不是打她的臉嗎。

這時,唐帆耀走了過來,唐筱微招呼他一聲,月彥一聽她的稱呼,驚道:“侯夫人是唐大人府上的千金?”

唐帆耀笑眯了眼,點頭:“正是,有幸得聖上眷顧,賜下了這樁婚事。”

“皇上欽點的婚事,這可了不得,”月彥拍著唐帆耀的肩膀,“唐大人好福氣啊,有長寧侯這樣的乘龍快婿。長寧侯為人剛正,定會一心一意待侯夫人,唐大人可就放心了。”

唐帆耀聽完隻是笑著應承:“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可其他人臉色各異,他們的確聽說過長寧侯與侯夫人的感情好,這件事整個熠城傳遍了,但陸槿已經帶酒兒回熠城一段時日,而且陸槿從不避諱將酒兒帶在身邊,其中一些人自然也是聽到了一些有關陸槿在別院儲著另一位美人的事。

唐筱微臉上有些難看,笑都要掛不住了,轉頭小心地看陸槿一眼。

不遠處的樓小蒙也聽到了月彥的話,不免蹙起了眉頭,這尚麗王不知道情況就不要亂吹彩虹屁啊。

月彥完全沒注意到眾人的臉色,高興地對琅星招手:“拿上來。我聽聞長寧侯的英名已久,也早就想與長寧侯認識,所以這次來我特地為長寧侯和侯夫人帶了禮物。”

琅星將一隻精致的鏤空雕花盒子遞給他,他打開,裏麵是一對白玉蓮花。

“聽說侯爺與夫人的感情甚篤,因此最配我們惜山象征愛情純潔永長的白玉蓮花,也算是本王對侯爺和夫人的祝福。”

陸槿垂在身側的手握了握,看向月彥。他明知自己與酒兒的關係,卻還在這裝傻充楞送這樣的禮物,這就是他對自己耍的招數?真是夠幼稚的。

樓小蒙聽到這實在忍不住了,月彥怎麽能送這樣的禮物,陸槿與唐筱微愛情永長了,那酒兒怎麽辦,不是滿腹感情付諸東流。

她也是在今日才終於見到陸槿的正牌夫人唐筱微。

外麵可有不少這侯夫人的傳說,大家都說侯夫人名門之後,溫柔賢淑,有傾國之姿,更深得長寧侯喜愛,兩人的感情很好。

當時聽到這些樓小蒙挺疑惑,陸槿既然與他夫人感情那麽好,為什麽還在離風苑中和酒兒在一塊?她平時看陸槿對酒兒的樣子,也好像挺喜歡的。

樓小蒙想不明白,覺得男人可能都是如此多情不專一,就像自己的父王,王府內有兩位夫人,還在外麵結識了自己的母親,有了她。

原本樓小蒙因著陸槿向自家哥哥樓明獻,有些怕他,後來她開始有些討厭他,覺得他也與世間的男子一個模樣。

今日又見到唐筱微,她怎麽看也沒覺得有如何的傾國之姿,倒是跟酒兒長得有幾分像,但她私心認為酒兒更好看,唐筱微端著身段,有些做作,像極了她家的一些姐姐們。

如果自己是男子,一定會毫不猶豫地選擇酒兒。

所以聽到月彥送出這樣的禮物,她心中替酒兒不平,於是走過去,看一眼他手中的白玉蓮花,道:“惜山竟然是這般風俗,白玉蓮花在我們佘虞可不是什麽好東西啊,簡稱白蓮花,有虛偽矯作之義。”

月彥回頭看樓小蒙一眼,好笑:“想不到佘虞竟與我惜山如此不同,改日本王也得去佘虞看看,長長見識。”

樓小蒙:“好啊,歡迎。”

一直跟在樓小蒙身邊緊盯著她,生怕她惹出事的韋依趕緊上前,笑道:“我家郡主剛才玩笑呢,這白玉蓮花在我們佘虞也有百年好合、萬年如一的意思。不過尚麗王能到佘虞做客,我佘虞定當極力歡迎。”

月彥的禮物已經送出,唐筱微本來很高興的,因為是特地給她和陸槿帶的禮物,可因為樓小蒙剛才的話頓時高興不起來,但旁人都看著,而且樓小蒙那樣說了後,月彥也沒有要把禮物收回去的意思。

唐筱微隻好笑了笑,收下月彥手中的禮物:“多謝尚麗王,這白玉蓮花在大京也是寓意極好的吉祥之物。”

這時淩王走了過來:“本王雖未去過惜山,但是聽聞惜山的蓮花乃是一絕,能將蓮花雕刻得如此精美,更是一絕啊。”

他說笑間,就好像那日與月彥在輕風閣爭搶美人的事和李正裳被罰的事完全不存在。

月彥對他一笑:“淩王好眼力。”

太子看了看一直一言未發的陸槿,又看了看月彥,走上來對眾人抬手:“宴會馬上要開始了,大家都入席吧。”

樓小蒙覺得這樣的宴會著實無聊,每個人都戴著麵具,說著場麵上的話,幸虧大京皇帝沒有給她專門舉辦宴會。

再加上坐在她斜對麵的陸槿和唐筱微,兩人坐在一處,還真有那麽點郎才女貌的感覺,樓小蒙更是覺得無味。

一旁的月彥興致高得很,時不時招呼她。

“今日的飯菜不合郡主的胃口?”

“郡主既是遊曆何不去惜山走走,我惜山自然風光優美,民風也淳樸,郡主一定會喜歡。”

……

說得多了,樓小蒙忍不住問:“尚麗王,你不會是喜歡上我了吧?”

聽了這話,正喝著酒的月彥沒大表情,身後的琅星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

但接下來的對話更讓他咋舌。

月彥放下酒杯:“如果是呢?”

樓小蒙拖著下巴:“那尚麗王還是不要喜歡我了,我會讓你傷心的。”

月彥:“感情這種事,怎能說收回就收回。”

兩人的談話越來越離奇。

今日陸槿赴宴,酒兒白日裏去了趟醫館,下午從醫館出來天色已經不早了,可是她並不想回離風苑。

她站在醫館門前看了看天邊緋紅的雲霞。

君柒也跟著抬頭看一眼,收回目光道:“姑娘,天色不早了,我們回去吧。”

酒兒拉住君柒的胳膊:“我們今日晚些回去,去逛逛街,然後在外麵吃飯吧,我知道城西一家很好吃的飯館。”

君柒推辭:“可是侯爺——”

“侯爺今日在宮中宴飲,不會那麽早回去的,我們回去也無人。”酒兒打斷她。

君柒還擔心她會因為陸槿帶唐筱微入宮赴宴的事不高興,沒想到酒兒今日的興致很高,真的是一路逛過來,買了首飾、衣服、吃食,不僅給她自己買,還給她買,她推都推不掉。等走到她說的那家飯館,街上都已經掌燈了。

酒兒說今日高興,還點了一壺酒,定要君柒陪著她喝。

酒兒的酒量本就不好,喝了幾杯臉上就開始泛紅,眼中有了醉意。

她跟君柒閑聊起來,什麽話都往外說了,問君柒和影未之間的事情怎麽樣了,上次買的情侶對簪有沒有送出去。還問她想不想影未,如果想的話她就去求侯爺,讓影未回來與她見麵。

君柒趕緊擺手:“姑娘還是不要說了。”

酒兒拉住她的手,不滿道:“我說了,你叫我酒兒就好了,為什麽還要叫我姑娘,侯爺又不在這裏。”

她看向廊下的燈籠,過了會問:“君柒,你是什麽時候開始喜歡影未的?”

君柒臉紅了紅,沒說話。

酒兒:“沒什麽不好意思的,喜歡就是喜歡,有喜歡的人而喜歡的人又正好喜歡你,是好事。”

酒兒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她從一旁的盒子裏挑出一根發簪,在頭上比劃著,然後問君柒:“好看嗎?”

君柒點頭:“好看。”

酒兒又從裏麵拿出一隻,戴到她頭上:“你這樣也好看,君柒,你生得這樣漂亮,平日裏就該多打扮打扮。”

酒兒又給自己倒上一杯。

君柒擋住就被:“姑娘別喝了,再喝就醉了。”

酒兒撥開她的手,給她也倒上一杯:“說好今天要喝個痛快的,我都好久沒像今日這樣高興了,幹杯。”

她強行將酒杯遞到君柒手裏與她碰杯,然後仰頭一飲而盡。

“你明日就將今日買的衣服換上,定會讓所有人都眼前一亮。”酒兒道。

君柒擺手:“不用,那些我用不著。”

酒兒:“不行,我們就要把自己打扮得美美的,向他們證明,我們也是很受歡迎的,他們要是不喜歡我們了,我們就去喜歡其他男子。”

酒兒拿起酒壺要倒酒,卻發現酒壺空了,她舉起酒壺:“小二,再來一壺酒。”

可執酒壺的手卻被握住。

“你要去喜歡誰?”一個聲音涼幽幽的在頭頂響起。

酒兒擰眉,以為自己聽錯了,抬頭茫然地向後看去,嗬嗬笑起來:“你怎麽來了?”

“你剛說你要將自己打扮地漂漂亮亮的,去喜歡誰?”陸槿問。

酒兒後仰著脖子:“你站那麽高做什麽?這樣看著你好累的。”

陸槿在她身邊坐下來,酒兒立馬往他身上癱軟過去,抱住他的脖子:“我剛想著你你就來了。”

陸槿將她拉開一點:“我不來如何知道你還要去喜歡他人。”

酒兒:“我誰都不喜歡,就喜歡你。”

陸槿輕笑:“你是真醉了,還是沒醉?”

酒兒隻是抬頭看著他,一雙眼睛仿佛釀了酒,迷離醉人。

“我才沒醉呢,我隻是今日高興與君柒喝了幾杯。”

“何事這麽高興?”

“買了新衣服新首飾,就很高興啊。”

陸槿定定地看著她,她聲音突然小了下去:“好吧,其實也不是很高興。”

陸槿:“是因為我今日將你一個人留下,帶著他人去宮中赴宴?”

酒兒攪著手指頭,點頭。

陸槿握住她的手:“那不過是個過場。”

酒兒:“我知道,可是心裏還是會有些難過。”

陸槿輕歎一聲,柔聲道:“回去?”

酒兒搖頭,然後又點頭,卻抱著他始終不肯撒手。

陸槿將她抱起來,走出酒館走向馬車。

這時另一支車隊行駛過來,經過他們時門簾被撩起,月彥那張笑臉露了出來。

“長寧侯,真巧,才在宴會上散了,又在這遇上。”

他看向他懷中的人:“侯夫人這是怎麽了?”

酒兒聽見月彥的聲音,轉頭惱火地看他一眼,然後又將頭埋進陸槿懷裏。

月彥故作驚訝道:“呀,原來是酒兒姑娘,不好意思剛才認錯了,今晚長寧侯一直與侯夫人在一處,本王就以為侯爺抱著的是侯夫人了。”

“長寧侯真是有精力,這才與侯夫人分開就來會酒兒姑娘,也是挺忙的。本王就不打攪兩位的雅興了。”

他頂著陸槿殺人般的眼神退進馬車,一旁的琅星趕緊將馬車簾子放下。

馬車走過一段後,琅星忍不住對月彥道:“殿下,我們如今在大京,是在長寧侯的地盤,能收斂些就收斂些,還是不要太惹怒長寧侯了吧。”

月彥從馬車裏揣一腳他的屁股:“真丟惜山的臉。”

琅星挪了挪屁股:“您也要考慮下酒兒姑娘,她先前對我們已經有了誤會,心中討厭我們,您再這樣不是更招她討厭嗎,還如何將她帶回去。”

月彥:“就你話多。”

馬車上,酒兒靠在陸槿懷裏。

“那個月彥真是討厭。”

陸槿:“是挺討厭的。”

酒兒趴在他身上使勁嗅了嗅。

陸槿看出她的目的,笑道:“是檢查我身上有沒有胭脂水粉的味道?”

酒兒點頭。

“有嗎?”陸槿問。

酒兒又點頭,拽住他一角衣襟:“有。”

陸槿:“那是你剛才蹭上去的,下次檢查得在剛見麵的時間就檢查。”

酒兒抬頭想了想:“對哦,我說怎麽聞著有些熟悉。”

陸槿被她逗笑了。

回到離風苑,陸槿讓人端來醒酒湯,可酒兒說自己沒醉,不願意喝。

陸槿哄著將醒酒湯給她喂了下去。

喝完醒酒湯,她逗著雪寶玩了會,然後煞有介事地問:“今日我們睡你的房間吧?”

陸槿笑著,覺得她下意識的這句話說得很讓人舒服。

酒兒解釋:“今晚我想帶雪寶一起睡,你那裏床大,伸展得開些。”

陸槿點頭:“好。”

可是睡覺時,陸槿卻不讓她帶雪寶。

陸槿的理由是:“讓它陪著君柒,君柒晚上一個人害怕。”

酒兒看向君柒,君柒鄭重地點頭:“我習慣了,沒有雪寶睡不著。”

酒兒隻好讓雪寶跟君柒睡。

回到房中,酒兒直接躺到**。

陸槿讓她將外衣脫了,她不聽,隻是躺在**癡笑著看他,臉上因為喝酒引出的酡紅此時更加紅了。

“你幫我脫。”她朝他伸開雙手。

陸槿走過去,酒兒一把將他抱住。

陸槿:“別鬧,朱釵還未卸下。”

酒兒看著他將自己頭上的朱釵一一卸掉,明媚的眸轉了轉:“卸完了嗎?”

陸槿輕點頭:“嗯。”

酒兒抓住他的腰帶,突然起身在他唇上親一口,然後倒下去咬唇看著他。

陸槿喉頭滾動:“當真是醉了?”

酒兒抓在他腰間的手用力,帶著他一起躺倒,黑瀑在**散落,襯得她越發的嬌小可人。

陸槿沉迷其中,俯身吻了吻她,撐著胳膊躺在她身邊:“跟誰學的,一不高興就去喝悶酒?”

酒兒:“沒有人,就是想喝了。”

陸槿撫上她的胸口:“現在心中還難受嗎?”

酒兒點頭:“還有些。”

陸槿:“傻瓜,我心裏有誰,你難道感覺不出來?”

酒兒努著嘴支吾:“有些不太感覺得出來。”

陸槿親她一口:“這樣呢?”

酒兒抿著嘴搖頭。

陸槿又低頭親她幾口,酒兒故意搖頭,最後終於被逗得忍不住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