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公子一個大男人,連酒都要女人代替你喝?”哈魯爾出言嘲笑。

周子沐毫不理會他的嘲諷,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順著他的話說:“哈魯爾大人說的正是,周某酒量淺,已經是不能再喝了。而且酒酒於我,並非一般人。”

程顯倒並不介意,還頗為賞識地看向酒兒,端著酒杯對她一抬手,先喝了下去。

酒兒沒有一絲猶豫,將兩杯酒都喝了。

“酒兒姑娘果然是女中豪傑,爽快。”程顯誇讚。

酒兒:“見笑了。”

東烏人果然陰毒,先是舌蠅,又是毒酒,自己要是不來,周子沐都死兩回了。

隻是哈魯爾用舌蠅她能理解,他本就對他們意見很大,剛才周子沐還用祝替嘲笑他,他記恨在心,但這個程顯為何突然要對他們用毒酒?

她忍不住多看程顯兩眼。

離開白水寺已經半日,酒兒有些心急起來,萬一陸槿先她一步回到白水寺接她,發現她不在那就糟了。

酒兒湊到周子沐耳邊低語:“周子沐,我必須趕緊來開。”

周子沐擔心:“是剛才的毒酒發作了?”

酒兒搖頭:“我必須現在趕回白水寺。”

“你走了我怎麽辦?你可不能丟下我一個人啊,剛才你也看到了,這些東烏人歹毒得很。”

酒兒拍拍他肩膀:“放心,他們要是毒死了你,我再給你救回來。”

周子沐:“萬一救不回來呢?”

酒兒:“你們不是都談的差不多了嗎?趕緊走呀,不走還等著他們繼續給你喂毒藥?”

兩人正耳語間,程顯走了過來。

周子沐一看,趕緊搶先開口:“今日事已成,大貨交易就定在明日如何?”

哈楠點頭:“很好。”

周子沐拱手:“既然這樣,那周某就先行告退了,後麵的事情自會有人同你們接洽。”

與東烏眾人道別後,酒兒和周子沐上了馬車。

剛才馬車上,周子沐就忍不住抹了把汗。

“好險好險,酒酒,今日幸好有你。不光剛才的酒,那寶箱裏的蟲子是不是也有毒?”

酒兒點頭:“那黑蟲名叫舌蠅,我聽賀清說過,東烏人擅長練毒物,分七段,段位越高代表毒性越大,看剛才那隻舌蠅,應是到了五段了,說明它已經過了五次毒浴。”

周子沐隻覺得後怕。

酒兒:“你現在欠我兩條命,那五千金的報酬買去一條,還剩下一條,你記著,說不定什麽時候我就會向你討要。”

周子沐擺手:“不用記著,我直接再給你五千金,我這裏命沒有,錢挺多,隻是剛才那毒酒,你喝了沒事嗎?”

“我自會解毒。”她憂心地看一眼外麵的天色,時候已經不早了,沒有時間跟著周子沐坐馬車慢悠悠地晃回去。

“轉過身去。”酒兒突然對周子沐說。

周子沐一臉茫然:“幹嘛?”

酒兒哪還有時間跟他解釋,開始脫外衫,她要將從長寧侯府穿出來的衣服換回去。

周子沐見狀趕緊轉頭,抬手遮在眼前。

“誒,酒酒,你幹什麽?你雖然救了我兩次,但我答應付報酬了,沒有附加條件還要以身相許啊,我可是個正經生意人。”

酒兒白他一眼,老鴇頭子還正經男子,誰信。

可是酒兒脫衣服的動作未停。

周子沐勉為其難:“就算要以身相許,也要先談好條件,選個好地方吧,這馬車伸展不開啊。”說著他就要放下手。

“周子沐,你要是敢看,我就毒瞎你的眼睛。”酒兒威脅。

周子沐趕緊用雙手將眼睛捂得死死的。

身邊好一陣窸窣聲響,終於安靜下來。

“你給我一匹馬,我要趕緊回白水寺。”酒兒替他拿下遮眼睛的手。

“你不跟我回去啊?”周子沐試探著睜開一條縫,見她已經穿好才睜大眼睛。

“我還有事,等我把事情辦好了,定會去找你要酬勞,到時候你可別想賴賬。”

“絕對一定不會。”

周子沐給她安排了一匹好馬,好在那次在馬場時,陸槿教會了她騎馬,她一路穿過魚市朝城外的白水寺而去,卻在要出魚市時,突然竄出兩個戴著骷髏麵具的人擋住她的去路。

嚇得酒兒急忙拉住韁繩,差點從馬背上摔下來。

魚市真是什麽牛鬼蛇神都有,她現在這身正常的裝扮倒像是落入泥濘裏麵的白蓮,顯得格格不入,異常突兀,不會是要打劫吧?

“你們幹什麽?”酒兒問。

兩個骷髏頭什麽話也不說,朝她奔過來,飛身一人一邊拽住她的胳膊,要將她拽下馬背。

魚市是亂,但也不至於大白天就強搶民女吧。

“你們幹什麽?快放開我,”酒兒大喊,“救命啊。”

周圍的人卻沒一人上前,隻是在一旁看好戲。

突然,兩塊碎石飛過來,分別擊中黑衣人抓握住她的手,黑衣人吃痛,將她放開,酒兒落回馬上,緊緊抱住馬脖子。

再一抬眼,一個帶著黑鐵獸麵的灰布身影站在馬前,將她與兩個骷髏頭隔開。

“快走!”那人悶聲對酒兒說。

時間緊迫,酒兒也不與他推讓:“多謝公子相救,敢問公子尊姓大名,日後酒兒定當感謝。”

黑鐵獸麵的灰布身影沒有回答,而是踢起腳邊的一塊石頭擊在馬肚子上,馬嘶鳴一聲朝前飛奔而去。

酒兒都來不及回頭看一眼,好好記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