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一百三十六章 兵分兩路
楊翦似乎有所察覺,臉色由蒼白變成了蠟黃,估計冷汗也冒出來了,低著頭不敢與我對視,還不斷的用衣袖擦著額頭。
難道哥們兒的眼神真的那麽毒?我曾經不止一次的偷偷躲在連指揮所也就是坑道一處拐彎處拿出小鏡子照,臉色什麽的已無關緊要了,早就***脫了相,如果照張相寄回家去能把俺爹俺媽嚇出毛病,腮幫子已經徹底癟了下去,顴骨鼓的老高,終日得不到有效睡眠和休息的眼窩成灰黑狀深陷,最出奇的就是兩隻眼睛,伏在眼況內逛裏逛鐺的冒著綠光。
有人把我眼晴裏冒出的綠光說是標準的色狼眼神,此人現在已經不在陣地上,就是老二被幹一槍成了“獨頭蒜”的林小天;還有人把我目露的寒光比喻成野獸和野人,說這話的人就是我的初戀情人樂紅,現在說不上在外國跟哪個賴蛤蟆一般的大鼻涕孩混在一起。當然,哥們兒此刻的造型要比任何一位大鼻涕孩還慘。
我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麽眼神,反正全連的幹部戰士基本都無法與我對視超過一秒鍾,大部分都是把目光放得遠一些,從我的肩膀處透視過去,麵朝著我好象衝著我後麵說話,不知道的還以為哥們兒後邊有人。如果是敵人那就更完了,我曾幾次與那幫兔崽子短兵相接,無一不是被我的寒光所震攝,未戰先怯,動作肯定受了影響,出槍和規避動作明顯慢了半拍,基本上與我照過麵的敵人都沒什麽好下場,能得個全屍算他們走運。
我不想用這眼神嚇唬誰,尤其是自己的同誌兄弟,但今天必須要盯住楊翦,他說的話,他做出的動作太可氣,說是蠱惑人心都不為過,甚至比王厚忠玩的那套詐屍詐傷破壞力還大。
沒等我說話,楊翦似乎看破了我的心思,磨嘰了一會兒,再次擦了擦那光亮的腦門子,雖說是搶先發言,可也屬萬般無奈千般躑躇再不敢跟我玩什麽拍桌子之類的狂吼,隻能左右四顧而言他,動靜小得可憐,不象是指導員在幹部、骨幹會發表見解,更象是一個做錯了事的同誌在做深刻檢查。
不得不承認這小子察言觀色的功夫著實了得,不愧人稱“二郎神”,在機關混成了老油條,說出的話盡管語調較緩聲音很小但觀點鮮明還想百般抵賴沒理也想辯三分。
“當初按我的意見,死守二號、三號高地,甚至將防禦重心更加前傾,擴展至警戒陣地前側,逐次消耗敵人,效果很明顯,我帶領一個班弟兄堅守警戒陣地抗擊數倍於己的敵人進攻,殲滅大量敵有生力量,如果兵力夠用,前沿諸高地相互配合定能堅持更長的時間。”楊翦先是把自己當初的明智之舉講了出來,而後瞅瞅我繼續說道:
“可我們放棄當時的大好時機,將人員全部後撤至縱深,給了敵人可趁之機,機不可失,失不再來,現在我們再去攻占前沿陣地,恐怕是以卵擊石,脫褲子放屁費二遍事不說,還得不償失,攻上去之後能否守得住的問題非常突出,弄不好連縱深的一號高地也一塊丟了,那我們可就成了千古罪人。”
得,這小子說完前半段看我們都跟他的粉絲聽眾似的沒吱聲一直在聽,馬上脾氣漸長,說話又恢複了過去腔調的一半,雖然理不直但氣還挺壯,有點上聽的意思,看那牛逼勁沒等我開刀他要先發製人準備拿哥們兒開刀。
“先別談什麽千古罪人,別弄那麽些大帽子亂扣,主動放棄前沿陣地是適應敵情和任務需要,現在把它們收回來同樣是適應需要,因為戰場不是靜止的,是變化的,根據敵情的變化和任務的不同采取不同的策略,這個勿用置疑。誰再說什麽閑話,那就是饅頭吃多了,憋出來的是鹽堿屁,誰再胡言亂語擾亂軍心,別說老子不給他麵子。”
我前半段語速較緩聲音不大,說的還很象有文化知識的一代新人,說著說著語氣加重語調趨快嗓門放的老大還帶著俗語土嗑,一時間坑道的回音嗡嗡作響,如出膛的炮彈一般呼嘯而過,周圍的人無不動容,尤其是楊翦,剛剛緩過點陽子,馬上就跟折了的垂楊柳,低頭彎腰再不敢放一個屁。
“不用再研究了,我把此次出擊作戰和攻戰前沿三號、二號高地的行動方案明確如下:全連分成兩個方向,我帶一排配屬重機槍二挺、無炮二門,沿二號路線前出,於05時30分前到達二號高地北側無名高地位置待機,05時40分準時向二號高地發起攻擊,二十分鍾必須解決戰鬥,殲滅當麵之敵後向三號高地轉進;三排長帶三排配屬重機槍一挺、無炮一門,沿三號路線前出,於05時30分前到達三號高地北側棱坎一線待機,05時40分向三號高地發起攻擊,在一排的配合下聚殲三號高地之敵。兩個步兵排攻占前沿諸高地後,迅速恢複表麵陣地和毀壞的坑道,準備抗擊敵人的進攻。”
我在地圖上明確了此次出擊的任務和配屬,采取的戰法就是力求速勝的短促突擊,主要突破口和突破地段選在敵人防禦薄弱的二號高地,全連的火器分隊也大部分集中於此方向,爭取先拿下二號高地做為依托,而後由二號高地向三號高地包抄,配合三排殲滅三號高地之敵。
兵分兩路後,縱深一號高地剩餘的裝甲排四挺高射機槍還有反坦克導彈連一個排全部交給孟來福指揮,做為遠距離支援火器,在一號高地頂部占領發射陣地,首先集中火力支援一排的戰鬥,而後適時節支援向三號高地攻擊的三排。
部署在1062高地主峰前側的二炮連迫擊炮排在戰鬥中隨時聽我的命令對前沿諸高地之敵實施壓製射擊,對增援之敵實施攔阻和迷盲射擊。為了達成攻擊的突然性,我特地向迫擊炮排交待,攻擊戰鬥打響前不實施火力準備,也不呼喚上級炮兵。
全部安排停當,每個人都有活幹,軍官都獨擋一麵,唯有指導員楊翦被曬在一旁,愛他媽幹嘛幹嘛,給我一邊涼快去。
按說這種場合,當連長的講完之後,指導員一般都是說幾句,做個補充和動員,現在我根本就不給他說話的機會,部署完之後,按照我從參謀長那學來的套路還是先問各方向指揮員聽清楚沒有,當得到“聽清楚了”的回答後,緊接著就是一句命令“分頭行動”連瞅都沒瞅楊翦一眼就拎起槍叫上通信員奔一排去了。
也是捉襟見肘,全連就這些家底了幾乎全用上了,僅有的兩個步兵排全部動用打進攻,配屬火器大部伴隨步兵戰鬥,縱深內隻留孟來福帶著十幾個駕駛員操作高射機槍,也是支援一線排的進攻戰鬥。我都不知道楊翦該幹啥去,按照常理他應該帶三排,可我不能讓他再獨立指揮部隊了,這小子幾乎成了“常敗將軍”哪裏是什麽“二郎神”啊,還被一頓炮襲嚇破了膽,盡說怪話,從開始的神勇無敵積極請戰變成了消極避戰,這變化實在太快,說明戰場上什麽事都能發生,一切皆有可能。
馬上就要出發了,突然接到營長的補充指示,這回可是雪中送碳真正的解了燃眉之急。營長把全營一直保留的舍不得用的預備隊步兵四連的二個排加強給我們一個排,排長就是我唾涎三尺一直想要而沒要來的張寶海。
來的正是時候,正好縱深沒有步兵把守,這回就交給他們了,張寶海和他帶的一個排絕對沒問題,本來我就看好這個人的軍事素質,再加上他在保衛營指揮所殲滅敵特工那場戰鬥中采取的“溫水煮青蛙”戰術讓我刮目相看,可以毫不誇張的說,全團的排長當中能被我看上眼的沒有幾個,看上的人當中如果不死,差不多都是將軍苗子。
張寶海帶一個排鎮守縱深一號高地沒問題,可有人有問題,當我瞅了一眼蔫茄子似的楊翦,真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殊死搏殺的戰場,容不得給什麽麵子,再把部隊交給楊翦,沒準哥們兒真成了“千古罪人”,二排那些弟兄倒臥一地的慘象還栗栗在目,一想起來就渾身哆嗦,當然不是嚇的,是氣的,即生氣楊翦更恨自己。
“寶海,這縱深陣地是我們全連的最後一道防線,必須給我守住了,我不讓你跟陣地共存亡,我讓你活著給我牢牢的守住,隨時聽候我的命令指示,跟我聯係不上可請示孟副連長也可越級請示營長,其他人就是天王老子也不要聽他半句。”我說話再次瞥了一眼楊翦,頭也不回的跟著一排躍出坑道前往二號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