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一四章 孤注一擲(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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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高空看去,整個蓮花寨的主峰,有六條通道,用台階連同到山下,每一段台階的寬度,都不盡相同。

李紀山領頭攻擊的,自然是主要通道,寬有十二步,能並行八匹駿馬或者四輛廂車。

比如張虎臣攻擊這條,隻能容兩匹駿馬,一輛廂車。按照人身的體積算,應該是三人並行。

第一波前鋒隊員,隻是張虎臣與韓美雲,就連崔大路自己都有些臉紅了。

心裏暗罵了一聲,主動的提了盾牌,站在了右側:“三人才能防禦住缺口,我來幫忙。”

本來是件挺提氣的事情,怎麽自己幹得這麽猥瑣呢!崔大路不淡定了,趕緊深呼吸了幾次,將情緒放鬆,努力將臉色冰冷著,裝硬漢。

張虎臣左右看了看,也一樣緊張,心裏暗罵了幾聲,自己是豬頭,在地上跺了跺腳:“等下的戰鬥開始,如果是近戰,就頂著防線,咱們是仰攻,盡量對敵人的下三路招呼,盾牌提高些,防禦著頭臉,這要害絕對不能疏忽,三級台階作為防禦緩衝,有人要緩勁,則提前招呼,救援者上衝一級台階,平行移動,老韓是女孩子,我跟老崔辛苦點!”

“沒問題。”崔大路知道,這時候不能再給人看扁了,再大的怨氣,也得以後再說,一個不小心,也許就是陣線崩潰。

這裏無險可守,到時候,也許大家都要將命丟在這邊。

就算心裏有什麽齷齪的想法,這個時候也不能帶到這台階戰鬥場所裏,否則,就是大禍。

盡管對韓美雲恨得要命,其實,就是大男人的麵子過不去,覺得自己受了奚落,想要找回場麵來,可惜,時間和地點,都不允許,隻能忍耐著。

“走!”張虎臣見兩人都點頭了,拿了短劍敲了巧盾牌,抬腳踩上了台階。

短劍與盾牌的撞擊聲,仿佛嘹亮的戰號吹響。

胸口的熱氣,向上升騰,呼吸中,都帶上了灼熱與猙獰,仿佛野獸,露出來嗜血的獠牙。

輕重不一的腳步,踩上了第一層台階,從山頂向下,矮密的樹林裏,有輕風吹起,帶起了一陣,若有若無的呐喊聲。

不知道是有特殊的信號,還是有有人傳遞消息,反正,隻上了四級台階,就有敵人從頂端露頭,手持各種武器,排成整齊的隊列衝了下來。

在這些戰士踏上台階之前,他們抬手丟下來了一個近尺寬的圓木,粗大的圓木,技巧性的,平衡了身體,沿著台階,衝擊而下。

現在張虎臣知道了,台階邊緣上,有些班駁的碎木痕跡,是從什麽地方來的!

我去!這東西可抗不住,但是,既然踏上了台階,就得有這樣的覺悟,張虎臣也沒招,隻能轉著腦筋:“老崔別動,老韓去下一階段,照著我的姿勢來。”

滾木衝擊,仿佛連山峰都在震**,敢於麵對這樣的打擊,自己應該算是成長了吧!

是頑強的天賦,提升的意誌,讓自己對危險都不那麽敏感了?還是因為屬性的增加,讓自己有了掌控一切的感覺?

就連張虎臣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麽想要硬衝這檑木攻擊。

張虎臣咬緊了牙關,來到了台階右邊,將盾牌底端,頂在台階上邊第六層高度,與地麵平行,放在了台階上。

下邊的空位,是留給崔大路和韓美雲的。

按照這個架勢,張虎臣是要靠盾牌,形成一個坡麵,讓滾動的木頭,形成兩端不同時受力的角度,這樣的話,滾木自然就會調整方向,對下邊的人,不會遭成那麽大的傷害。

如果退開,也不是不行,但是,隻要這一次退了,那麽,敵人衝擊的勢頭,就無可阻擋,自己閃開擂木,重新集結隊伍,說不得,敵人就已經殺下來了。

而且,這一次閃開了,等殺到半山的時候,再來一次,怎麽辦,還要後退麽?

總要想辦法應對,哪怕是受點傷,也比退縮的要強!

製敵於先機,敵人先放出了應手,自己就要想辦法揭開,否則,一處被動,處處被動。

在敵人最自信的地方摧毀他,單挑的時候不能幹,群戰時,必須要幹,而且,要幹得幹脆漂亮,幹淨利落。

正所謂,摧敵鋒於正銳!

肩膀抗著盾牌,紮了個前後的小八字,眼睛看向了檑木滾落的節奏,計算著到達自己這裏的時間。

猶豫著的崔大路,破口大罵了一聲,才將盾牌架在了側邊同一位置,而韓美雲,則是在下邊一級,架起的盾牌,給上邊兩個,當支撐。隻有張虎臣與崔大路的盾牌抗不住攻擊,才會讓韓美雲受力。

疵著黃灰色牙齒,張虎臣大喝了一聲:“好樣的,老崔,是個爺們兒!”

“我寧願自己是個娘們兒!”崔大路說話都有些顫抖,自己腦子裏麵,也不知道搭錯了哪跟筋,竟然要跟這瘋子,玩這一手。

沒等崔大路說話,滾木已經挾風雷之勢,壓了過來。

耳朵裏麵灌滿了風聲,仿佛給關在銅鍾裏,外邊還有人用力的撞擊一般。

張虎臣的眼睛裏麵,瞬間就給血色充滿,腦子裏也木木的,仿佛是給大錘,直楞楞的錘進了地裏。

當眼睛的對焦,受到自己控製,視野恢複以後,才發現敵人已經到了身前,韓美雲因為受到擂木的撞擊時,大部分的重量,已經給兩人分開,所以並沒有受到震**,擂木掀到一邊之後,已經主動的衝上幾階,阻擋著敵人的攻擊。

這些從山頂衝下來的敵人,比剛才在山下廣場上,堡壘處攔截的敵人更加強悍,韓美雲的攻擊,對他們無法形成壓製,甚至,需要拿身體擋著刀劍,不讓攻擊落在後邊兩人身上。

血光如雨,那是敵人的鮮血,韓美雲還是老招數,直接冰霜開路,延遲敵人的攻擊,但是,人數太多,她一個人可抗不住這麽多的武器。

身上很快就給斬開了幾道傷口,身上藥劑使用和食物使用的光點亂閃,隻這五秒的時間裏,韓美雲的血量,就給打到了一半。

這女人也是個強種,盾牌往肩膀一抗,低頭護了要害,手上的武器,就朝衝下的戰士下三路招呼。

聽張虎臣講過,戰陣之上,誰能保護好要害,誰就能活得長久。

韓美雲忽略掉那些不那麽緊要的攻擊,注意防護要害,就算是這樣,在五秒的時間裏,身上也給劃開了多處傷口,整個人,都成了血葫蘆。

韓美雲在努力的抵擋著攻擊,後邊受到擂木震**的兩人,則在努力的恢複著。

感覺身體的關節都僵硬了,仿佛好久都沒上過潤滑油的老舊機器。

張虎臣每一次動作,都覺得關節劈啪作響。

呸,吐了一口帶血的吐沫,張虎臣,一拳擂在崔大路的肩膀,滿口血色的喊道:“老崔,怎麽樣?趕緊,老韓盯不住了。”

“,以後我再給你幹這樣的事情,我就是驢咒的!哎呦,我的腰都要斷了!”崔大路直起了腰,一樣是耳朵裏麵冒血,眼睛發花,雖然隻比張虎臣晚醒了那麽幾秒,也足以看出兩人屬性上的差距。

其實,三人的策略正確,隻是盾牌的角度有些問題,再說了,從山頂滾下來的木頭,到了山腳處,自然衝擊力最大,這幾根滾木,應該是躲避的,但是,有了這一次的經驗下一次在碰到這東西,就不會那麽誇張了。

有些經驗,是需要拿血來換取的。

扭動了幾下脖子,做了幾個活動的動作,踉蹌兩步,上了台階,感覺身上的麻木,漸漸散去,才頂了一邊的攻擊,幫著韓美雲分擔攻勢。

張虎臣看到韓美雲的傷口,也是一陣心疼。

這個倔強的女子,肩膀上鮮血直流,腰側開了條血槽,頭上紮緊的馬尾都散開了,有些攻擊則根本就不躲,為的就是能夠在敵人攻擊到自己的同時,對敵人狠狠的來一家夥。

亂戰如瘋魔,血氣淩宵漢。

韓美雲揮舞著短劍,左劈右擋,台階上都給鮮血染成了紅色。

給韓美雲的狂猛戰意所激發,血氣湧動裏,張虎臣努力保持著冷靜,雖然眼睛逐漸染紅,但是衝上以後,先是直接上了毒素攻擊,然後才拎著盾牌,給韓美雲擋開了幾次刀劍的劈砍,奴隸短劍拎在手裏,衝了敵人的下三路招呼。

奴隸短劍的鋒利與重量,可不是穿了綁腿,塞了木片的脛甲能夠防禦住的。

這些戰士的屬性,要比山下打散的那些,強上一些,卻也有限。

崔大路見到韓美雲身上的血跡,心裏卻沒有痛快的感覺,而是對自己的廢物樣子感到內疚,心裏大為惱怒:“老崔,你特麽怎麽淪落到了,讓娘們兒給擋刀的地步,剛才還小心眼的要記恨人家,這是爺們兒幹的事情麽!真特麽不要臉。”

所以,他上去以後,一把將韓美雲扯下來,擋在了身後:“包下傷口,休息一下。”

然後,扯了嗓子喊道:“老葛,上來幫手!”

“滾,老娘不用你幫手!”韓美雲雖然有些意識散亂,但是,崔大路的好心,她還是沒想接受。

這個時候,崔大路也不計較,人家肯用鮮血,護著你的安全,就算是大部分為了張虎臣,老崔也得領這人情,隻是哈哈一笑:“嘴硬的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