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三零章 砸窯(九)

本章補一千,今天任務完成。

話說,三少開新書了絕世唐門,說是下周更新。這是個什麽人物,就不用多說了。

有關於八十年前的那場戰亂,多看看國外的資料,伱會發現很多奇妙的事情。

還是那句話,戰爭雙方沒有無辜者,沒有勝利者,都是破壞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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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江兩岸山河裂,末路豪雄心如鐵。

張老爺在小鬼子的逼迫下,撐了至少十年,張家在他的帶領下,越發興旺。子嗣,人丁,田畝,進項,無論哪一個方麵,都全麵超越家族前輩。

有人總在背後罵他,說他是出賣國家的奸賊;有人說他,出賣祖宗,不單單外部受到不小壓力,就連家族內部,也有幾種不同的聲音。

有人說要散盡家財,跟小鬼子幹了,他們就沒想想,當初的義勇軍多大的聲勢,不也一樣無可奈何花落去?

有人說要搬遷到江南,難道他們都不看新聞,小鬼子打得國民政府,丟了首都,跑到了大山裏麵去?

還有人說,幹脆出國去球,這到是老成謀國之言,但是,家裏在口外開的買賣還少麽?這幾天明裏暗裏,送了幾房人口了,總不能將祖屋都拆了運走吧!

說來說去,還不是看著族老的位置眼熱!他們還真以為,這是個黃金寶座!

這些明裏暗裏的聲音,張老爺雖然從不申辯。卻不代表他願意承認這份指責。

憑什麽啊,有強敵入寇,伱特麽的拍拍屁股走了,離得十萬八千裏。動動嘴巴,就說俺們老少爺們兒,成了數典忘祖的亡國奴,伱特麽的要臉麽!

刺刀逼在脖子上,為了家裏吃飯的嘴,低頭認孫子還要受人唾罵,哪來的道理!我特麽要是梗著脖子,抵死不伏。最後的下場,也不過是給刺刀挑了,成為那萬人坑裏的一份屍體而已,誰記得我的堅持?

幾百萬軍隊。在大山裏雞飛狗跳的時候,就沒想著給老百姓些武器,讓我們反抗。難道現在讓我們用牙齒,用舌頭,還是用**的鳥?

政府不能保護百姓。百姓憑什麽要擁護伱!

說好聽的是,哪涼快哪呆著去;特麽說不好聽的,死伱媽逼裏去!

這樣的一個豪強,如今給一個綹子逼迫成惡劣這樣。對他來說,實在是無法容忍之痛。

沒辦法。不能忍也得忍,誰讓自己想要活著呢!

這件事情。也給張老爺敲了個警鍾,不是小鬼子沒辦法收拾自己,而是想借著自己的手,使用柔和的政策,用最小的代價,獲得更大的利益。

綹子裏麵都有這麽大的火力,由此可見,小鬼子的正規軍上來,自己根本就是毫無抵抗之力,保家守土,稱高作祖,作威作福,也不過是一種假象!先祖設計下來的那些方法,原本自己都不覺得有什麽用,但是,隻有大難臨頭的時候,才知道這是高瞻遠矚!

張老爺雖然精明,但是跟他的先祖相比,就少了些經曆,畢竟從小就養在大院子裏,沒有嚐過那麽多苦頭。

能在這片土地上,自成體係,在小鬼子統治下,生活了超過十年的時間,自然是遵從祖上的教誨,有許多準備,這是他斷尾逃生之法,為保全族生機,也隻能無奈為之。

隻求這些好漢,能夠速戰速決,早點離開。

“在我這院子裏的大屋正門,前走六步,有個福字形,撬開地麵,就是秘庫入口。”張老爺既然決定了要舍些東西,就要幹淨利落。

“謝張老爺賞,還請約束手下人,免得傷了和氣。”張虎臣笑眯眯的說道。

“大屋門口,有個銅鑼,敲響之後,所有人都會進入到預先設計好的藏身地,還請好漢先去將這些團丁殺絕,免得他們以後,會傷了我家人性命。”張老爺想要起身拱手,卻給長穀川死死的按在椅子上。

“嘿嘿,張老爺好算計,佩服,佩服!”張虎臣真的是服了,這老東西,真是殺人不眨眼。

“這是什麽意思?”麥子奇怪的問道。

“張老爺是怕咱們給他家裏火頭點起,他收拾不了。就好象一個純潔的大姑娘,平日裏雖然有人暗自起心思,卻不敢露在明麵裏,隻能暗地裏齷齪。但是,如果這大姑娘給人用見不得人的手段奪了身子,那麽其他人就會起些不好的心思,憑什麽別人能睡,我就睡不得,老子就要睡了看看,於是,這個給人禍害給的姑娘,就此完蛋。”

“這些團丁隻要知道張家給人洗了,肯定要想,憑什麽別人能洗了,我就不能洗,手裏有槍,奪了糧食財貨就能過好日子,何必在這裏受氣!可以想象,這樣的想法,一旦產生,就必然野火燎原一般,一發不可收拾。”

“所以,張家老爺要我們把這些團丁都滅掉,免得等我們走了,這些人起了心思,將他滿門人口都殺絕。剛才,富貴這幾巴掌扇得太狠,將這老東西給打明白了。”

張虎臣看著麥子古怪的表情,還以為沒說明白:“伱懂了麽?”

“懂了,虎哥伱果然是個壞蛋,能跟這老東西想到一起去,平日裏,也不知道壞了多少女人的身子!”麥子誇張的退開幾步,以策安全。

“死妮子,沒點正經的!”張虎臣哈哈大笑,根本就沒當回事情,麥子跟他如此說話,才表示兩人親近的關係。

麥子也笑了幾聲,才轉頭說道:“張老爺防患於未然,果然是個老狐狸。”

“不敢,不敢,實在是要保家宅安寧。無奈之舉,無奈之舉!”張老爺也是一臉枯澀,這些人都是家裏**多年的,一次性的舍掉。還不知道要起什麽禍亂,要派個知心人,趕緊去將兒子找回來押陣,否則,要出大亂子。

“能在這片土地上混日子的,哪有一個是善男信女,慈悲的早就死在了水溝裏喂狼了!”張虎臣哼了一聲,不讚成也不反對。

“他敲鑼的意思。恐怕是通告自家人趕緊躲藏,才是真的吧!”麥子腦子裏麵閃動著,看向了張虎臣。

對麥子比了下拇指,表示讚賞。讓麥子很是得意。

“也好,既然受了張老爺的大禮,咱們兄弟就幫張老爺一把!”張虎臣讓張老爺將褲子提了,看看奇怪的椅子,恍然明白了。

麥子也是想起來剛才張老爺的做派。呸了一口,羞紅了臉,無論怎麽說,她也是個女孩子。受不了這樣的重口味,起碼。對這老頭子的重口味受不了。

拎著張老爺往外走,張虎臣回頭說道:“麥子。將桌子上的東西收了,姨太太想必知道,今天這事情,一時半刻沒得完,還請在屋子裏麵歇一陣,約束身邊的人手,不要隨便出門,否則,給槍炮衝撞了,就不好了。”

大**的女人,隻懂得緊緊的捏著被子,淚眼婆娑,也不知道聽沒聽進去。

麥子聽了張虎臣的話,將那些擺在桌子上的首飾,放在了一個扯過來的衣服裏打包,跟著走了出去。

平時梁富貴也不知道受了多少氣,剛才的幾個嘴巴,抽打得著實不輕,而且又經過了切指敲牙的步驟,讓這老頭,走路的時候,都在打晃,需要張虎臣提著,才能速度快點。

大院外邊炮火轟鳴,不時的有炮彈落在院子外邊,炸起了一片硝煙,刺激的氣味隔得老遠都能聞到。

這會的功夫,張虎臣從半球傳遞過來的圖象裏看到,外牆有幾處都成了瓦礫,大門早就破爛得不成樣子,燕妮幹得確實不賴!

跑出去撈外快的沈全,拎了一個大包袱,滿臉興奮,鼻子上邊都見汗了!

以前沈全溜門撬鎖,盜梁欺窗,什麽時候有過如此風光!以前他看不起那些劫道的強人,說他們沒有一點技術含量,但是如今輪到自己享受到了這種待遇,卻感受到從沒想過的酣暢,比在女人身上折騰,爽快多了。

“虎爺,這家人可真是富裕,就連小丫頭手上,都有銀鐲子,我沒拿她們東西,這些都是在那些太太的箱子櫃子裏翻出來的,富貴立大功了!有他帶著,咱們洗幹淨櫃子,都不用翻揀,一拿一個準!”沈全將一副狗腿樣的梁富貴扯過來,很是滿意的說道。

“恩,麥子那裏還有,伱都收著,等出去了之後在匯總。張老爺合作,願意打開秘庫,咱們看看,這裏麵都藏了什麽好東西!”

“秘庫?哈哈,果然是張老爺,家大業大,這半天累得咱們一身汗,原來不過是九牛一毛!”沈全將包裹往梁富貴手上一丟,樂得十分開懷。

心裏的野獸,一旦放了出來,成長的速度,絕對讓人歎為觀止。

“少廢話,敲鑼,張老爺說,這東西能讓外邊人減少反抗,伱去試驗一下!”張虎臣說道。

“看我的!”沈全正在興頭上,打頭跑上大屋的台階,敲響了上邊掛著大銅鑼,刺耳的聲音,甚至都能將炮火的攻擊給掩蓋住。

鑼聲連續,傳遞出去好遠,這要是在古代戰場,就是鳴金收兵的意思。

張家大院的防禦團丁,在大鑼的聲音傳遞到了之後,迅速的讓開了門戶的防禦地點,逃進了大院裏的一處堡壘。

他們硬頂著炮火挨炸,早就沒了防守的心思,如果不是有張家子弟督戰,早就跑散了夥!

對付土匪的土炮土槍,跟這樣的連續炮火,根本就是兩回事情。張家給的待遇再好,也得有命享受,這一會兒攻擊,已經死傷了二十幾個,再這樣下去,督戰都沒用了。

正是因為如此,在鑼聲響起之後,才能如此快速的撤退到內部的防禦點。

在獸化骷髏和半球的探測裏,這些人攜帶著所有能夠帶走的武器裝備。順著幾條夾道,快速的在這堡壘的各個地方,架上了武器。

堡壘在靠近圓形大院的正門兩側,仿佛兩個炮塔一般的粗壯工事。不單有地下部分,地麵上還有兩層。那兩隻火炮,就是安裝在這裏。

地主的觀念,是保護自己最重要的財產,親密的家人,還有家族的根基。

圓形院子裏,有祠堂,有族譜。有家人,槍炮一起,這些人都已經躲進了秘室,這圓形的院子。就靠著這個炮樓,跟大屋裏的地堡防禦。

“張老爺的錢,可真是不好賺啊,那些團丁都躲在了工事裏麵,不是那麽好打的!”從半球裏麵看到了這個情況。張虎臣就皺了眉頭。

“好漢手眼通天,定然有辦法打破藩籬,張某人在此,多謝了。”張老爺剛才聽到了人家兩人的對話。知道自己這點心思,根本就沒法瞞住人家。所以,才誠懇開口求助。

“隻要伱好好表現。我等自然不會放任不管。”張虎臣的意思,不見兔子不撒鷹。

“張某明白,多些好漢體諒。”張老爺上了大屋的台階,走了進去。老鍾在門口找了個掩體,跟他配合的是林成甲,負責防禦外邊有可能出現的攻擊。

盧金鎖則是跟在了張虎臣身邊不遠,挎著中鋒槍,沈全跟梁富貴則是抱著肩膀,等待著張老爺動手開啟入口。

站在大屋門口,張虎臣踩著石板鋪就的地麵,敏銳的感覺到了,在地下,還有槍栓拉動的聲音。

“裏麵還有活人,聽到拉槍機的聲音了,大家準備戰鬥!”張虎臣扯了一把張老爺,退到了房間側邊。

沈全也跟了過來,對著張老爺的肚子,就是一拳:“老王八蛋,竟然跟爺爺耍心眼?”

“使勁擂他,這老王八蛋,吃人飯不拉人屎,就沒長一點好心眼。”梁富貴是惟恐天下不亂。

張虎臣之所以沒攔著,是因為在這裏,任何一點失誤,都有可能造成不可挽回的後果,別看剛才張老爺那副謙卑順從的樣子,張虎臣明白,隻要有一絲機會,這老東西,就會變得無比的猙獰與狠毒。

地麵上的十字形分割線,將一個正方形的福字,分成了四瓣,過了這福字之後,才是擺著的兩派太師椅,這裏應該是張家大宅議事的地方。

整齊的石板鋪墊著,高有四米開外的石柱支撐,讓這個大廳看起來格外嚴肅。

大堂裏麵隻有四盞玻璃燈箱,讓這寬大的地方,看起來並不明亮。

“不敢,不敢有一點欺瞞。”張老爺好容易緩過氣來,他這樣養尊處優的人,一天之內連續受到如此待遇,真是有些抗不住了。

“伱要讓下邊的人小心,否則,第一個倒黴的就是伱,我們會將伱擋在前麵,拿伱當盾牌的。”

“不敢,不敢,張某去與他們說話,免得誤會。”張老爺將氣息喘勻了,直起腰來,捂著肚子,朝牆邊的擺架走去。

所謂擺架,是在大廳裏,類似書櫃樣的東西,不過,書櫃裏放的是書,而這個東西上邊,放著的是瓷器,銅器,古董等等物件,用來賞玩的,張家以前有個長輩,喜歡這樣的東西,在前清庚子年過後,著實收過不少好東西。

紅色漆料刷製的擺架,在下邊有兩個對稱的支架,靠在左邊這個,就是開關。

張老爺被刺刀橫在喉嚨,費勁的走了過去,將腳慢慢的踩在上邊。長穀川的刺刀,已經將他的脖子上劃來一道血痕,讓張老爺十分沮喪。

這些綹子裏的混蛋,就沒有一個好東西,多疑的像是一個黃皮子(黃鼠狼)。

其實,右邊那個擺架,是張老爺想去踩的地方,隻要踩下,這個地方就是形成一個翻板,隻要張家人站上去,就能快速的掉進下邊的坑道裏,脫離敵人的控製,但是,張老爺如今給刺刀橫在脖子上,他要是去踩右邊的那個,必然是給刺刀割喉的下場。

張老爺心裏大罵。但是嘴上卻要解釋:“莫要緊張,不過是個小巧的機關而已。”

在這擺架子的上部,露出來了一個仿佛喇叭的口子,張老爺伸手小心的拉住,扯了脖子朝這裏喊話:“我是張茂良,下邊管事兒春喜還在麽?”

“回老爺話,春喜已經給炸死了,現在是三福叔撐場麵!”下邊不知道是誰嚷了一聲,驚喜裏帶著慌張。

“讓他打開門戶,放下武器。”張老爺重複了兩遍,長穀川才扯了他,回到了大屋的入口。

“老爺,春喜沒了,我的兒子沒了,伱不能就這麽算了!不能啊!”一聲嘶嚎,從那喇叭樣的東西裏傳出來,讓大屋裏的所有人,都聽得清楚。

梁富貴朝地上呸了一聲:“這老東西,就是他,扣了我們大部分銀錢,連飯菜都像是豬食!死得好!”

“哼,那都是這張老爺吩咐的,否則,那些管事兒的人,怎麽敢如此做派!說到底,都是這老東西,最不是玩意兒!”馬大林肩膀上捆著繃帶,他以前在地主家抗活,對這裏的門道,清楚得很。

因為心性的變化,如今也敢開口接話了,這就代表了他的成長。

張老爺很是尷尬,過去說話也不是,不說話也不是。

長穀川在張虎臣的示意之下,帶了張老爺靠過去,拿著那喇叭口說道:“三福,老爺知道伱委屈,但是,為了張家的基業,上上下下兩百多口,請伱打開入口,老爺我說話算話,絕對不能讓伱白吃虧。”

“老爺,春喜沒了,沒了!”那蒼老的聲音,又叫了幾聲,哽咽的聲音,無比的沉痛,隨後,就沉寂了下去。

張虎臣比較奇怪的是,難道,在外邊就沒有打開的通道?難道,這老東西又在耍花樣?

就在等得不耐煩,想要讓梁富貴上去,繼續將這老頭狠揍的時候,地麵下傳來了響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