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七三章 買賣(二)

(滿洲國統治時期,住在東北的俄羅斯人,是一個龐大的群體,他們從日俄戰爭之前,就已經逐漸的移民到這裏,十月革命之後,有好多的流亡貴族,也跑到這邊來討生活,再後來,鬼子侵占了東北,因為俄國關注歐洲利益,放棄了這片土地開始,他們就成為了被拋棄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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濃烈的土煙味道,在房間裏麵沉澱,發酵。

青色的煙氣,在空氣裏麵從清晰到迷散,仿佛一個遲暮老人,歎息著一生的過往,留下的隻有無奈。

火色的煙頭,偶爾燒起來的煙紙,零散的灰燼裏,灰白黑,三色相間,相疊,相混。

對張虎臣來說,土煙有許多回憶。

在山裏老家,每到冬天時候,蜷縮在炕頭,看著奶奶做棉襖的時候,偶爾抽上一袋,就是這個感覺;家人過年之前,統計當年娃娃,準備開祠堂祭祀祖先的時候,那些大人們坐在炕凳,蹲在炕角地頭上,就是這個感覺;當時山裏發大水,半夜時候衝破了半邊鄉村以後,幾乎家家擺著靈堂時候,守夜的幸運男人們,就這樣沉默的抽著旱煙。

無數的回憶交織,重疊,糾纏,形成了一副副定格的畫麵,然後逐漸零散,消散在幾記憶中。

眼下呆的房間,不是自己印象裏的場景,而是有些古怪的氣氛。

回到房間裏麵。坐在自己身邊的佟燕妮。是自己搭夥的女人;至於盛隆,則是闖過刀山火海的兄弟和戰友;孫掌櫃則是一副老謀深算的樣子,不怎麽靠譜,尤其是他那雙充滿了好奇和八卦的眼睛,在自己和佟燕妮身上掃來掃去的,太討厭了。

本來,張虎臣沒覺得,孫掌櫃會會給自己多少手榴彈,剛才已經跟佟燕妮商量過了,如果這邊的數量湊不齊的話。就讓佟燕妮去找三和商行的林掌櫃說話。

“燕姐,你覺得,以你的麵子,在林掌櫃那裏。能換來多少手榴彈呢?”張虎臣問道。

不知道,如果你需要的話,就派人去問上一聲好了。燕妮覺得,現在不是弄裝備的時候,這些事情,臨走的時候再搞就是了。

剛才佟燕妮出去躲煙的時候,就是去吩咐自家帶來的人,去三和商行那裏去問一聲,被自己備上一些,總能用得到。

對隨時準備戰鬥的團隊來說。多少錢都不如物資重要,要不是有刑爺坐鎮,隻是藥品就絕對少不了。

燕妮瞧得明白,看虎頭這架勢,手榴彈還是個消耗大戶,隻靠孫掌櫃這些,也許還不大夠使。

再說了,雞蛋不放在一個藍子裏,這是聰明人都知道的事情,所以。不能在指著一棵樹上吊死,要分頭準備,渠道通暢,免得到時候有個錯手,支應不急。才是大麻煩。

張虎臣見到孫掌櫃一副坐立不安的樣子,開口說道:“您有事情隻管去招呼。我這邊沒有什麽要做的,等消息就是了。”

“少爺,咱們千萬不能用激烈手段,越是到關鍵時刻,就越是冷靜!”孫掌櫃給張虎臣的氣息衝得心裏毛毛的,有些不大適應,一他也是跟了何大當家在白山黑水裏麵,狂飆飛馳的人物,年紀大了,還謹慎了起來。

難怪有人說,江湖越老,膽子越小。

綹子裏麵的漢子,做的就是殺頭的買賣,刀口上的營生,自己還真是瞎操心的,少爺能在幾天的時間裏圈起來這麽多人馬,這本事連大當家的都比不了。

長江後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強啊。

不知道是七道嶺的麵子大,還是孫掌櫃在這邊的人頭熟,反正張虎臣的熱酒還沒喝進去三盅,新伯號麵那邊就已經派人過來了。

這個場麵,孫掌櫃自然是要參與的。

看著進到房間裏的大漢,孫掌櫃掰了塊鬆子,填進了嘴裏,皺了眉頭問道:“列比夫怎麽沒來,阿曆克謝呢?他也沒在?太不給麵子了。”

“哦,尊敬的孫老板,您實在是跟傳說中的一樣,是一個風趣而精神的東北老者,在下是商行新任的經理維裏埃諾夫,我們的商行內部,最近經曆了一些變動,正準備前來拜會,沒想到,您竟然首先提出了邀請,實在是讓人興奮。”

這漢子一口流利的東北話,還帶了些古怪的山西味道,十分特別。

雙排扣的毛料大衣,翻毛的領子,受禮拿著貂皮帽子,頭發給帽子壓得緊緊貼在頭皮上,看起來整個人的顴骨都支起來,十分搞怪。

藍色的瞳孔,金色的毛發,挺起的鼻梁,仿佛山峰。

謙遜的態度,甚至帶上了一些討好。

“變動?列比夫給變動沒了?沒了這個東北通,你們能找到回家的路?”孫掌櫃對張虎臣是一副必恭必敬的嘴臉,對上這個俄國漢子,則是驕傲得很。

山羊胡子翹起老高,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

“我們的伯爵大人相信,誠意,我們的誠意,將會帶給朋友們最大的利益,而且,我想孫老板,也不想跟一個品質敗壞,侵吞公有財產的惡棍繼續打交道吧!”維裏埃諾夫說道,麵上的表情沒有絲毫的變化,還是那麽恭敬。

孫掌櫃的態度越是惡劣,他的態度就越是恭順。

奴才嘴臉麽?恐怕不是,而是為了某種目的,暫時忍辱負重而已!

引起張虎臣注意的,是這家夥手上的戒指。

銀色的鷹,展動雙翅,一爪拿權杖,一爪拿金球,左右雙頭,驕悍威武!

這俄國人是故意的!

看他戴的戒指。就是原來舊沙俄時代的貴族所有。不知是他自己的,還是搶的。

距離十月革命已經過去二十年了,以現在俄國的環境,這家夥恐怕不是給自己打上舊時代貴族的標簽,而是要彰顯地位,也許,這就是他對孫掌櫃如此態度的證明,張虎臣覺得,自己已經摸到了這個年輕男人的心思。

當時的殺戮和革命,讓這些舊時代的貴族。紛紛逃離權利中心,遠離那場風暴的旋渦。

如今俄國與西邊的德國打得正歡,造成的傷害,甚至比當初那場內部革命。還要巨大。逃離那片混亂的戰鬥區域,進入到遠東這片看似和平的地帶,就是這些守舊的貴族勢力,最好的選擇了。

想到這裏,張虎臣的小眼睛更看不見了,眯成了一條縫隙。

孫掌櫃畢竟是老江湖,自然不會給這個年輕人隨便說幾句,就亂了方寸。

“你的意思是說,列比夫就是那個惡棍?不,不。年輕人,他在我們這裏口碑很好,他就算是有傷害到你們的利益,也不會傷害到我的,他知道我代表著誰,我依靠的力量是多麽強大,列比夫還知道,這裏距離你的祖國太遠,遠東,還不是小鬼子的天下。尤其是在遠離鐵路的雪原上。”

“是的,孫老板的厲害,在下早有耳聞,但是,您要知道。我是帶了謙卑的態度,和誠懇的友誼來拜見您的。並且,按照本地的習俗,初次上門的人,是不會空手的,我在外邊給您準備了禮物,還有白熊皮一張,作為我給何大當家的禮物。”

“恩,看來你這麽多年,在山西沒有白混,學習了一些禮儀,很好,我感受到了你的善意,但是,這還不夠,遠遠不夠。列比夫雖然是個討厭的胖子,但是,他為本地的安全和買賣,做出了巨大貢獻,他的離開,也許會導致一些不好的影響出現,這,需要彌補。”

張虎臣沒想到,孫掌櫃竟然還有戰略性的眼光。或者要說他貪心不足?

“不,不,不,孫老板恐怕還沒能理解在下的意思,雖然列比夫曾經為本地的經濟和周邊安全提供過一些支持,但是,在下將會做得比他更好,因為,我有更加充足的貨源,更加強力的官方支持,您也許明白,我的祖國正在進行著一場史無前例的戰鬥,但是,我們有信心,戰爭的勝利者一定是我們,同為戰爭受害者的我們,應該團結起來,對付所有強權統治,反抗壓迫和侵略。”

維裏埃諾夫的話,讓張虎臣瞬間抓到了一些關鍵點。

也許在這些掌握去權利的人手裏,過往的經曆其實並不重要,能夠團結起來共同對付敵人,才是重要的,無論你是沙俄的貴族,還是普通百姓。

俄共方麵,下了一張好大的棋盤。自己還是對事情走向和發展有些了解,才會明白後來發生了什麽,這些俄國毛子難怪能成為全球對抗的領頭者,絕對不簡單。

這個維裏埃諾夫,真正的身份,也許正是俄共的神秘生物,政委之流,否則,絕對沒有如此強力的口舌煽動能力。

“你是說,小鬼子也是你要反抗的對象?”孫掌櫃有點蒙。

這些家夥跟鬼子簽署有協議,互不侵犯,保證了自己東邊的穩定,才能專心應對歐洲的情勢,當初大當家的跟咱們說過這些,沒想到,現在這個人,卻是另一種腔調,也不知道是真還是假,得留個心眼,別給他唬了!

“沒錯,東北大地上,生活著幾十萬遷徙過來的俄羅斯人,他們與勤勞善良的國人,在我們共同敵人的壓迫下,痛苦的喘息,生活沒有任何保障,大家都在日本人的戰刀下,苟延殘喘!我們願意,而且付出最大努力和誠意,開展任何形式的鬥爭,與本地人民一起,破除掉鬼子的統治,這一次,我帶來的商品,就充分的說明了我們急迫的心情!”

“新的商品,難道你要過線麽?”孫掌櫃眼睛瞪了起來,大家都各有一攤經營的產品,那些經營重合的項目,都給吞吃掉了,人都不知道埋在了什麽地方!

“您誤會了,難道,您就不想讓一個新的朋友。為您介紹一下本次帶來的商品麽?”維裏埃諾夫自信的說道。

“我喜歡新的商品。如果你能在這一點上,做得比那個白胖子強的話,也許,我會成為你在這裏的朋友,並且,會介紹許多朋友給你認識!”孫掌櫃在這次談判裏,明顯占有優勢,卻又主動的放棄了,張虎臣對此不大理解。

對孫掌櫃來說,原來的列比夫不在了。換一個商人,對他來說,根本就不會造成任何損失,兩人的表演。其實都不怎麽到位,不過,為了滿足當地勢力的優越感,維裏埃諾夫不得不保持著謙遜。

他可不知道,孫掌櫃是怕上了這個俄國人的套子,到時候後悔可來不及了。寧願保持原本的狀態,也不願意冒險。

張虎很參則是看得很是希奇,這個叫維裏埃諾夫的家夥,三言兩語就將自己的劣勢化成了平等的貿易夥伴,這家夥難道也是挑戰者麽?

不是。沒有那種榮耀徽章互相感應的氣息!

“請允許我,將外邊的隨從叫過來,東西在他的手上!”維裏埃諾夫說道。

“好的,這不是問題,您可以親自去!”孫掌櫃也是見過風浪的人,對危險有種特殊的直覺,他能感受得到,這個叫維裏埃諾夫的男人,有種急切,卻沒有敵意。

走到外邊的維裏埃諾夫。從隨從手裏,接過愛一個皮箱,拎著走進了房間。

棕色的皮革上,有四道皮扣,掀開的箱蓋裏麵。擺了一隻古怪的槍械。

沒錯,就是古怪。長度都沒有三尺,槍管上的鏤空護筒,還有槍口位置的傾斜開口,都說明了它的古怪。

在箱子下部,還擺了一個圓盤樣的東西,像是供彈用的彈鼓。

“請看,孫掌櫃,這就是我帶來的樣品,最新試驗製品,俄製波波莎衝鋒槍,代號ppsh41。可加裝71發彈鼓,裝填7.62托卡列夫****彈,全長84公分,空槍重3.6公斤,彈道低伸近似步槍,使得波波沙衝鋒槍具有200米的有效距離和極佳的準確性。”

“重要的是,火力凶猛,操作簡便,維護簡單,上手就能使用,有人說,這是農民式衝鋒槍,我們都將此作為**裸的妒忌,而自豪著!”

想啥來啥,想吃奶來了媽媽,想娘家人,孩子舅舅來了。孫掌櫃心裏盡管是很驚訝,但是那副不帶正眼看人的樣子,還是保持著!

“這東西是槍械?太短了,哦,還很重,沒有刺刀?”孫掌櫃雖然不大明白這槍是這麽個意思,但是,卻不妨害他挑毛病。

對這樣雞蛋裏挑骨頭的行為,維裏埃諾夫卻是歡喜得很,就怕你不讓我參加遊戲,隻要能入場,哪怕是損失點利益,也沒有關係。隻要在場裏,總有機會贏回來。

不得不說,綹子裏麵教育,跟這些餓國人的意識,有不小的差距。

孫掌櫃跟維裏埃諾夫相比,還是差了些道行。

“重心後移,有助於保證槍的平衡性能,提高了連發射擊時的準確性,請您放心,本槍的試射結果,能保證兩百米的殺傷力,如果經過訓練的槍手,甚至能在三百米外打爆酒壺!最關鍵的是,保養方便,內部結構上,槍管和槍膛內側都進行了鍍鉻防鏽處理,保證了機件的耐受力。”

“至於刺刀,給金屬風暴撕成碎片的敵人,已經沒有使用刺刀的必要了。”

“您可以想想,原本我們拿了槍械去攻擊敵人,是用手指捅,而這款衝鋒槍,卻是拿了巴掌扇,拿了錘子砸,效果絕對不同,您可以留下樣品,等您試過之後,再來說這把槍的事情,您看,我的誠意,還足夠麽?”

維裏埃諾夫將話說完,絲毫沒有任務委屈和低人一頭的感覺。

“你有多少這樣的槍械,而且,如果沒有猜錯的話,本槍現在還沒有開始在你們國家生產,這樣一兩件武器,並不能帶來什麽豐厚的利潤。”張虎臣在一邊接了話頭,這把槍,他是絕對要拿在手裏的。

“這位是”

“我家少爺要是對你的貨物有興趣的話,那麽在鬆花江北邊,你大可橫著走了!”孫掌櫃坐正了身子。認真的說。

“原來是何家少爺。難怪坐如垂岩,如淵如獄,從少爺身上,可以想象得到,何大當家的風采。”維裏埃諾夫情報打聽的不錯,竟然還知道七道嶺上的消息。

隻是,他得到的消息,如果是舊版本的,那麽就該知道,何家少爺是個腦子有問題的貨色。

“你的漢話說得不錯。真是難為你了,竟然還費心的搜集咱家的消息,花了多少錢啊?”張虎臣的腫眼泡裏,看不到一絲光亮。話語裏也滿是冷淡。

“何少爺說笑了,我在這個國家生活了超過十年,雖然在東北不過半個月,但是,既然成為新伯號的經理,必然要對可能出現的夥伴和對手,進行一番調查,下午的時候,隨便在街上轉一圈,就能知道得差不多了。您也許知道,這裏的人們太過熱情了!尤其是有銀錢賺取的時候!”維裏埃諾夫笑著說道。

“恩,我們這裏有這樣的說法:人怕出名豬怕肥,如此一來,天降災禍,可不是什麽好玩的事情。”

“何少爺說笑了,在我們那裏,有一句名言是這樣說的:你出名之後,雖然會樹立許多的敵人,但是。也會有許多的朋友。”

“說得好,希望,我們能夠成為朋友。”張虎臣笑著說。

“一定可以的,我們願意以最大的誠意,來換取您的友誼!”維裏埃諾夫說道。

“那麽。您現在可以說了麽?這種槍械,有多少隻是負責歸您支配。出售以獲得利潤的?”張虎臣說道。

“您知道,這是一種還在秘密試驗中的槍型,雖然我們依靠許多關係,做了一批出來,但是數量上肯定沒有那麽多,在我手裏,現在能拿出來的,也不過二是杆,還要算上這把樣槍!當然,為了達到實戰要求,每槍配備三盤七十發彈鼓,並且還隨槍附贈送一把哥薩克的騎兵刀。這是我能給予的最大權限了。”

維裏埃諾夫說的話,也是正常,不過,既然是商人,你就絕對不能相信他說的什麽跳樓價,吐血甩賣之類的話,商人從來都不做賠錢買賣!

“價格方麵呢!你能做多大的自由度?”張虎臣其實並不關心這個,但是,為了不讓孫掌櫃的看出來自己身家豐厚,還是低調些的好。

“按照本地物價,此款槍械的售賣價格,需要黃金五十兩,白銀則要六百兩了。”維裏埃諾夫謹慎的說道。

“先生,你要知道,你不是在售賣一種槍械,而是在進行一次關於友誼,夥伴,盟友的選擇,而現在的這一刻,對你將來的一年,或者是幾年都會產生極大的影響。據說這款槍械,再過幾個月,就能全部裝備出來十幾個步兵師,您不是也在趁著這個機會,在為自己賺取好處麽?”張虎臣看著手指,就仿佛上邊即將開出花朵一般的認真。

少爺怎麽變得這麽厲害,這個白俄的毛子竟然給憋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孫掌櫃雖然不理解,到底遭遇了什麽,才讓自家少爺獲得如此巨大的進步,但是,能壓著俄國毛子一頭,總是值得高興的事情,更何況,這事情還是發生在少爺身上。

“您怎麽會知道的如此清楚?”維裏埃諾夫麵色慘麵,額頭的汗都流下來了。

拉了關係,從部隊裏麵高來的試驗型號的槍械,這已經讓他和他的家族,為此付出了巨大代價,還有本次謀求這裏商行經理的位置,這個已經沒落掉的家族,已經大傷元氣。沒有辦法,為了保存家族存續,遠離西邊那片地獄般的戰場,就是連皮帶肉都扯下去一層也都認了。

還有那個隱藏的秘密使命,想想那些狂熱的人,在臨行前給自己的交代,維裏埃諾夫就要夾緊了褲襠。

“你為了得到這個位置,也費了不少力氣吧!你也是個明白人,在我們這裏,朋友永遠要比一些利益,更能讓你獲得保障。”張虎臣完全就是一副給你好處的嘴臉,根本就不知道,這些槍械對維裏埃諾夫來說,代表著什麽!

這是一個家族輝煌的起點,這是一個古老家族的契機。

“我無法做出如此決定,我不能出賣家族的利益,您可以搶奪我的商品,卻不能阻擋我交易的權利。”維裏埃諾夫無奈的說。

對他來說,七道嶺這樣一個龐大的勢力,比那些喊著口號的蘇維埃戰士,更要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