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能在一旁想著心事,徐氏則驚喜地向女兒追問道:“薑兒,伯艾真是這麽說的?”

樊薑點頭道:“女兒是聽兄長和師公在用餐的時候談及此事,兄長說他已經說服了主薄大人支持父親接任丹陽太守,他還請師公修書一封送給長使高岱,請高長史在使君麵前為父親美言幾句。”

“薑兒,那你師公他應下了沒有?”

樊薑輕輕地嗯了一聲,“師公應下了,他說會派人去曲阿拜見高長史,請他為父親說項。”

徐氏喜道:“夫君,有這麽多人幫忙,使君應該會同意你出任丹陽太守了吧?”

樊能故作鎮定地輕咳一聲,然後衝樊薑笑道:“薑兒,你也辛苦了大半天,快回房去休息吧。”

“那女兒就先行告退了。”

樊薑向父母行過禮後,帶著蔻兒返回自己的住處。

等樊薑走後,徐氏衝樊能笑道:“夫君可是冤枉伯艾了,他苦心在背後替你謀劃,你還在念叨他的不是,真是不應該啊!”

樊能苦笑道:“細君不要再說了,我還以為他是貪戀兒女私情,才置主薄大人於不顧,誰又知他是故意為之。不過,伯艾竟然陪著薑兒跑去遊湖,這事若是傳將出去,終究對他倆的名聲不好,細君日後還是勸勸薑兒,讓她以後切莫如此孟浪。”

徐氏卻不滿地道:“夫君這話妾身可不敢苟同,伯艾能善待咱們女兒,夫君理應高興才是,您又怎能從中橫加阻撓呢。”

“細君,我這不是擔心傳出閑話,有礙他們倆的名聲嘛。”

“夫君既然顧慮這個,那您就抽時間同師尊商議一下,讓他們倆早點成親,不就行了。”

樊能點頭道:“也罷。待明日主薄大人離開之後,我就前去同師尊商議此事。”

曲阿,州牧府。

自從孫策退兵之後,劉繇終於過了幾天舒心的日子。

可惜好景不長,這邊朱皓剛去了秣陵城不久,就從秣陵那邊傳來薛禮和笮融二人雙雙殞命的消息。

劉繇收到消息後,心情真是糟透了。他苦心安排的兩股勢力,竟然同室操戈,雙雙丟了性命。

秣陵城是曲阿的門戶,那邊是否安穩,對曲阿十分的重要,如今被他倚為兩大支柱的薛禮和笮融全都死了,劉繇自是感到頭疼不已。

劉繇招集手下的文武官員商議了一次,結果竟然有一多半的官員都支持樊能出來接任丹陽太守。劉繇見這麽多人支持樊能,他心裏更加覺得不能任命樊能為丹陽太守。

可不選樊能,他又沒有別的合適人選,為了此事,他整日裏茶飯不思,人都變得憔悴了許多。

上午,天空下著瓢潑大雨。

州牧府的內書房內,劉繇和他的心腹謀士許邵隔著一張小案幾對奕著圍棋。

劉繇手指夾著一枚白子懸在棋盤之上,許久都未能落下。

坐在他對麵的許邵笑著催促道:“使君,你要是再不落子,我這肚子可就要向你提出抗議了。

劉繇聞言尷尬地笑笑,隨即收回手臂,將棋子放回到棋笥裏,然後衝許邵苦笑道:“子將,我心中之事未解,委實難以定下心來。”

許邵右手握著一柄鵝毛扇,輕搖了兩下,“使君還在為丹陽太守的人選而煩惱?”

劉繇點頭道:“丹陽太守的人選一日未定,我心便一日難安。”

許邵:“屬下也為此事考慮了多日,這事確實不好處理。如果任命樊能為太守,恐他尾大不掉,可要換成別人,能不能服眾尚且不說,樊能必定會覺得使君不信任他。”

劉繇點頭道:“這也是我的顧慮所在,如果因此而傷到了樊能的一片忠心,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使君,屬下思來想去,如今隻有一個辦法。”

“哦,是什麽辦法,你快點說出來讓我聽聽。”

“屬下的建議是請使君將治所遷往秣陵城,隻要您本人住在秣陵城內,這丹陽太守不管是誰來做,都不會再形成尾大不掉之勢。”

“這個~”

劉繇頓時沉默起來,讓他親自去鎮守秣陵,他還真有點心虛。秣陵城離牛渚營隻有百十裏地,要是孫策突然殺個回馬槍,他可就要陷在城裏出不來了。

再說,袁術一直對江東虎視眈眈,要是袁術也派大軍渡江來攻取丹陽郡,那他可就要再劫難逃了。

劉繇沉吟了良久,最終還是莫明兩可地道:“事關重大,子將再容我思之。”

許邵一聽這話,臉上頓時閃過一抹失望之色,他深知劉繇的性格,劉繇既然這麽說,就代表他心裏已經否決了自己的建議。

就在這時,一名手持雨簦的侍從快步走了進來,那人收起雨簦,隨手放在牆角處,然後快步走到劉繇身前,躬身施禮道:“主公,朱主薄回來了,正在門外求見。

劉繇一聽朱皓回來了,他立刻起身道:“快請他進來,對了,再命人備好薑湯,給文明驅驅身上的濕氣。”

“諾。”

隨著侍從應聲而去,沒過多久,身披蓑衣,手持鬥笠的朱皓從房門外走了進來。

劉繇麵帶微笑地迎上前道:“文明,天下這麽大的雨,你怎麽還著急趕了回來。”

朱皓將脫下來的蓑衣鬥笠交給身邊的侍從,然後上前衝劉繇拱手作揖道:“屬下擔心使君牽掛秣陵那邊的情況,犒賞完將士之後,我便立刻動身趕了回來。”

“此事不急於一時,文明先坐下來休息,待喝過薑湯之後,再詳談也不遲。”

劉繇說完,拉著朱皓在案幾後坐下,又命侍從端來薑湯,讓朱皓當場飲下。

之後,劉繇才回去落坐,聽朱皓講述秣陵那邊發生的事情。

薛禮和笮融之死一波三折,將劉繇和許邵二人聽得是嘴巴大張。

等朱皓說完之後,劉繇才歎息一聲,“如此說來,卻是笮融對我任命薛禮為丹陽太守極為不滿,他才臨時起意對薛禮行刺?”

朱皓:“使君,笮融使人刺殺薛禮雖是臨時起意,可他收買焦挺卻是提前布置的暗手,可見他對丹陽太守早已是誌在必得。這次丹陽太守沒有選中他,隻是讓他的陰謀提前爆露了而已。”

劉繇點頭道:“文明說的不錯,這個笮融真是狼子野心,既便這次讓他如願以償地做了丹陽太守,他遲早也會貪心不足,再來圖謀我這個揚州牧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