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七 一條線索
王林說自己沒忽略什麽吧,習風當下把他的想法說出來。要劫雁子的人,一定是昨天在鷹嘴山裏見到的那個女人,這已經毋庸置疑了。為什麽不要雁子命而要把人劫走,這其中就有很大的信息量,恐怕是為了雁子手上的一件東西。習風說著,把當時雁子拿著的水晶棒掏出來,昨天出山凹時,習風唯恐這件東西丟失,裝在了自己包裏。
這件東西既然能跟魔靈蜂巢硬碰硬,那對方必得之而甘心,趁他們夜裏去往酒泉,在道上打劫。但這還不是重要線索,最重要的一環是,完全可以把車開到鷹嘴山或是中道榆林河邊,將麵包車和司機毀屍滅跡,為什麽非要來到這殺人後,再留下現場呢?這一環中還有個最不合理的地方,那就是老耿屬於打醬油的,跟司機一樣,都該滅口,那女人為什麽要把他一塊帶走,不嫌累贅嗎?
王林一拍腦瓜,發現跟習風在一起,就跟死小妞在一起是一樣的,自己都不會動腦子了。他點頭說:“對,老耿沒啥價值,應該跟司機同時被殺。她這麽做,最終目的是咱們倆,唯恐抓走雁子,咱們不會去救人,如果連帶老耿一塊劫走,咱們就不會無動於衷了。所以找個荒涼地帶故意留下殺人現場,是做給咱們看的。這女人也知道咱們有能力在短時間內找到這輛車,真可謂用心良苦。”
習風拍拍他的肩頭,微笑道:“你終於開竅了。走吧,咱們再去鷹嘴山走一趟。”
王林起身拍了拍屁股,愁眉苦臉的說:“步行再走到鷹嘴山,恐怕到了後半夜,那個娘們以逸待勞,咱們就是去送死的。”
“那倒未必,我懷疑她帶著人沒去鷹嘴山,說不定我們會撲空一趟。”習風跟著起身,又在四周轉了一圈,發現了不少馬蹄印,這應該是那女人騎馬帶走了雁子和老耿。可是他們倆又發現一個詭異的情形,蹄印一路往北去了,看樣子並沒回鷹嘴山。
但倆人還是決定去鷹嘴山看看,猜測這會不會是那女人在故布疑陣,要將他們倆兜的筋疲力盡後下手,那就跟打死狗一樣容易。他們沿著這條河往回走了幾公裏後,終於遇到了從外地來的幾輛車,是去石包城遊玩的驢友。這幾個人挺熱心,把他們送到鷹嘴山下,折返去往石包城。
倆人下車後,看到草地上到處可見出殯的紙錢,隱隱覺得不妙。急忙爬上山,來到山凹口往下探望,通往穀底的斜坡徹底被摧毀,亂石在底部堆積如山,已經把岩縫口完全堵死,再想進山洞,除非變成螞蟻,老鼠估計都鑽不進去。
王林苦笑道:“習哥你還真猜對了,他們不再鷹嘴山,這是跟我們玩一場大遊戲的節奏,。”
習風沉著臉沒說話,轉頭朝山下瞭望,看到不遠處有人在放牧,於是急匆匆下山。放牧的是個三十多歲的蒙古男子,習風走近向他打聽,昨晚是不是有人見到這裏出現了出殯隊伍?
這人似乎聽不懂漢語,又對陌生漢人沒啥好感,撇頭一邊去了。習風拿出一瓶山西帶來的汾酒過去,那人才露出笑臉,接過酒喝了兩口大讚美味。王林差點沒暈倒,這家夥漢語說的挺流利的。
這人叫巴紮爾布,就住在附近村子裏。他喝了習風的酒,覺得不好意思,拿出自己帶來的馬奶酒,給他們倆喝。酒這東西是交友的橋梁,不過多大會兒,彼此便熟絡了,巴紮爾布有問必答。
昨晚上的確有人看到鷹嘴山上出現了出殯隊伍,由於這是常見的詭秘情形,沒人敢於靠近。他說昨晚的出殯場麵,要遠大於往時任何一次。人數不但眾多,靈柩也是出奇的大,很多人就像抬了一座小山似的,一路撒著紙錢,往西北而去。
習風和王林對望一眼,都猜到了怎麽回事。這麽大排場的出殯喪事,一定是把魔靈蜂巢送走了,這也讓他們解開了為啥要封堵山凹的原因。習風同時發覺自己前麵的猜測也都錯了,那女人趁夜轉移魔靈蜂巢,把雁子抓走,絕了一切線索,為的是不讓他們倆能夠再找到魔靈蜂巢。
至於為啥不殺死老耿,恐怕其中還另有蹊蹺,或許這個老人對他們有價值。說不定在老耿身上,還有他們想要得到的東西。
巴紮爾布喝了多半瓶酒後,酒酣耳熱,嘴就更加不把門了。跟他們倆說,以前他曾經在夜裏瞧見過一次出殯,那是跑丟了一匹馬,半夜出來尋找時看到的。他當時躲在山下山縫裏偷窺,發現一個個人形同僵屍,抬著棺材走的很快,幾步就走的無影無蹤。那晚回到家後開始發高燒,說了一夜胡話。
第二天依舊昏迷不醒,村裏有個漢人指點他老婆,跑到爪子溝找到一個女人,讓他喝了紙灰調成的水,然後就好了。那個女人說,夜裏不要再去鷹嘴山,那裏不幹淨,這次隻是沾染了點邪氣,如果正麵撞上出殯隊伍,小命就別想要了。他問那是怎麽回事,那女人說不能講,會得罪魔鬼遭報應的。
王林聽到這兒忙問那個女人多大了,長什麽樣子,叫啥名字?巴紮爾布說三十多歲,挺普通一個漢人,真名不知道叫什麽,隻知道大家都叫她月仙。他們倆一聽不是關南雁,有點納悶了,咋沒聽老耿說起過,爪子溝還有這樣一個神婆?難道,這個女人就是提燈籠的娘們?倆人想到這兒,同時對望一眼。
倆人沒心情再跟巴紮爾布聊天,當即趕往爪子溝。這是一條很重要的線索,他們倆都想到可能會在這個女人身上,獲得自己想要的東西。來到爪子溝村外,天已完全黑下來,整個村子被黑暗籠罩起來,透著一股子詭秘氣息。
這個村大概有五六十戶人家,在這裏有的村子隻有幾戶,爪子溝算得上比較大了。或許正因為這個村子大,害死的人才會多。倆人才要進村,卻發現有輛麵包車疾駛而來,到他們身邊停下。
車門打開,薩仁從裏麵探出頭,一臉老淚縱橫,哽咽著問他們:“你們怎麽會在這裏?”
習風吃了一驚,心說莫非已經找到了老耿的屍體,老太太是來叫女兒一塊去的麽?當下顧不上回答她的問題,反問道:“大娘,您怎麽了?”
薩仁哭道:“昨晚女兒家失火,一家三口人全部……”說到這兒泣不成聲。
“你女兒是不是叫月仙?”王林接口問道。
“我妹妹是叫月仙,你怎麽知道的?”這時從老太太一側探出一張臉孔來,年約四十左右,跟老耿長相有幾分相似。
習風和王林對望一眼,都陷入五裏雲霧,搞不清老耿的女兒怎麽就是月仙,她為什麽會突然在昨晚被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