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殼被輕輕敲了一下,宣沫沫捂著自己的發頂,可憐兮兮地扭頭看向祁嘯。

“人生已經很痛苦了,你不幫我尋找蛋撻,還對我施加更多的痛苦,你三十七度的體溫怎麽能做出如此令人寒心的事?”

“又開始胡言亂語了是吧?”祁嘯無奈地掐了一下她臉蛋上嫩滑的肉肉,“不就是想吃蛋撻了嗎,非得編個蛋撻走失的故事?”

宣沫沫震驚得無以複加,“聽聽!聽聽你說的這叫什麽話!我是那種為了口腹之欲說謊騙人的嗎嘍嗎?就算我是隻嗎嘍,我也不會當武夷山上的潑猴。就算我是隻嗎嘍,我也是高貴的齊齊國王!你竟然這樣貶低我的猴格,我要跟你絕交!”

“行啊,絕交。”祁嘯失笑,好整以暇地看她,等著她還能有什麽瘋言瘋語。

下一秒,他就看到了他的癲婆小媳婦雙眼通紅,淚眼汪汪地盯著他。

小嘴一癟,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你答應得這麽爽快,是因為早就不愛了嗎?果然愛是會淡的對嗎?果然太粘人的女孩會被拋棄對嗎?我是路邊被雨淋濕的小狗,是天空中斷線的氣球,是架子裏備用的螺母,是泡了水的餅幹,是變質的牛奶,是過期的旺仔小饅頭。”

原本隻是打算逗她一下,祁嘯萬萬沒想到她還真哭出來了。

八成是演的,畢竟又說了一堆抽象文學,但不管是演的還是真委屈了,看見她掉眼淚祁嘯還是止不住地心疼。

胡亂地抹掉小姑娘臉上的淚水,用力將人攬進懷裏,隻感覺心髒抽搐得發疼。

“瞎說什麽呢?就算你是個小癲婆,就算精神病院都管不住你,就算你不是人類而是一隻嗎嘍,就算你總喜歡莫名發瘋,我也不會拋棄你的。”

宣沫沫:……

想過你很深情,但沒想過你的深情是這樣式兒的啊!

感覺被罵了,突然不知道該不該感動了。

家居市場裏逛了逛,淘到一套挺大氣的紅木沙發,還有兩個木架子。

宣沫沫想要在陽台放一張吊椅,目前市麵上沒看見有賣的,祁嘯讓她畫個圖,去找人定製了。

將大致的家具都安排上後,夫妻倆去下館子。

記得祁念就住在這附近,直接上門找人一塊吃飯了。

意外的是,獨居的祁念的出租屋裏,竟然出現了男人的痕跡。

而這個男人本人,正坐在客廳喝茶。

此人就是鄭偉光!

從看到鄭偉光那一刻起,宣沫沫的雙眸中就迸發出了八卦的火焰。

看見她的表情,祁念就知道她誤會了。

在事情演變到瘋狂拉紅線之前,趕緊解釋道:“家裏燈泡突然不亮了,我換了新的燈泡也還是不行,正好偉光哥住得近,請他過來幫忙檢查一下而已。”

麵對祁念著急的表情,宣沫沫紅唇勾起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指著對著祁念在空中輕點兩下,邪魅一笑,“我還沒說話呢,你急什麽?你小子,欲蓋彌彰,露出馬腳了吧?”

祁念一巴掌拍在腦門上,無語了。

還用說話,就你那表情已經說明一切了好吧?

完了,這下是解釋不清了。

二嫂這人腦回路不同尋常,保不準明天就會告訴夏夏姐她跟偉光哥談了,後天整個祁家都知道她談戀愛了。

事態多美妙,不是真的早晚也會被人說成真的。

祁念有苦難言,鄭偉光幫著解釋道:“嫂子,我就是過來幫念念檢查一下,電路確實有點問題,剛修好。沒什麽事我就先走了,不打擾你們。”

“誒!怎麽能說是打擾呢!”

宣沫沫一把扯住了準備離開的鄭偉光,理直氣壯道:“你看啊,相聚就是緣分,緣分妙不可言。你喊我嫂子,念念也喊我嫂子,四舍五入你們就是一對……噢!”

後腦勺挨了一巴掌,宣沫沫扭頭對上了祁嘯陰沉嚴肅的目光,頓時慫了。

改口道:“我的意思是,咱們都是自己人了,一起吃個飯沒什麽不好意思的。再說,我是念念二嫂,你幫了念念這麽大的忙,不請你吃飯說不過去。”

雖然還是覺得哪裏不太對,但是宣沫沫都說到這份上了,鄭偉光實在是找不到理由拒絕。

四人去了餐館。

餐館名字很特別,叫做“蟹黃堡”。

建築也是這個年代算是最有特色的了,像一座碉堡,門口插了兩支小旗子,上麵印著一直紅彤彤的螃蟹。

看到店名的時候,宣沫沫仿佛找到了親人,難道這世界上與她最有靈魂共鳴的人要出現了嗎?

章魚哥終於要遇到製裁他的蟹老板了嗎?

隨著腳步邁進餐館大門,最先映入眼簾的是布置得極具戰損風的前台。

一位穿著**胸吊帶修身長裙的大美人站在前台,手持漆扇,另一手敲打著案上的算盤。

美人生得高挑,耳垂隻一枚小小的墨綠翠石點綴,如墨的長發用簪子挽起,左邊簪上一朵嬌豔的海棠花。

麵如凝脂白玉,五官長得極美,一顰一笑盡是溫婉氣質。

小姑娘最是喜歡看美女了,當初看見徐清露都能將她迷得五迷三道,眼前這位姿色比徐清露更甚,小姑娘怕是要被迷成智障。

如此想著,祁嘯想轉過頭看看小姑娘的神情和反應。

誰料剛才還站在他身旁的人,突然消失了。

等他再回過視線,隻見宣沫沫不知道打哪兒薅來一朵小雛菊叼在嘴邊,以一分鍾旋轉180圈的速度化身陀螺招搖地轉到前台前。

一手撐在台麵,一手取下嘴邊叼著的小雛菊,青黛微揚,笑容邪魅,恣意散漫地對大美人鮮花。

像極了不良少年調戲良家婦女。

“美女。”隻說了這兩個字,宣沫沫又傲慢張揚地挑了挑眉,用眼神放電,硬生生壓著嗓子憋出氣泡音:“可~以~認~識~一~下~嗎~”

美人被驚到了,四處觀望想知道這精神病打哪兒跑出來的,找同伴趕緊來領走。

被搜尋目光掃視而過的祁嘯、祁念和鄭偉光不約而同地背過身子,躲避檢索。

宣沫沫是誰?他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