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宣沫沫去打探清楚徐清露是不是有什麽隱藏技能,不然徐政委怎麽會允許徐清露跟著去災區這麽危險的地方。

祁嘯這邊到軍營集中,就已經見到徐清露穿了一身綠色軍服,站在隨行軍醫的隊伍裏了。

祁家和徐家是世交,對於徐清露的身份,祁嘯自然是知道些的。

徐清露的母族鍾家世代從醫,往前數幾代,還有給皇上治病的禦醫。

醫術世代流傳,到了徐清露這一代,隻有她一個獨女,自然她也是學了不少本事的。

隻不過徐家從官,加上有鍾家這段姻親,到這一代已經算是財力雄厚,徐清露便從小學各種大家閨秀的才藝,其中她數舞蹈最厲害,就沒有去從醫,反倒是進了文工團的舞蹈團。

這次救災,醫療隊能夠處理大部分的災民傷勢,若不是徐清露主動請纓,她應該是不會出現在這的。

祁嘯不多想,他與徐清露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她愛去哪兒去哪兒,愛幹嘛幹嘛,跟他毫無瓜葛。

“祁嘯。”

楊團長走了過來,似是委以重任般拍了拍他的肩,“你對於洪水救災比較有經驗,這次由你帶隊指揮,老呂和老趙會配合你的工作。”

祁嘯身姿筆挺,目光灼灼地行了個軍禮,“是!”

坐火車過去會更快些,但是林陽市大部分地方淹了水,軌道都淹了,火車全部停運。

所以這次增援部隊是坐大巴車過去的,分了三輛車,呂排長帶隊一隊,趙排長帶隊一輛,還有就是醫療隊的。

祁嘯跟著呂排長這輛車,路上大概了解了林陽市那邊的災情,在腦海中初步有了個判斷和救援方案。

車子一路上搖搖晃晃,總算是在入夜前到達了林陽市災區。

林陽市並非整個城市淹在洪水之中,這裏地勢有高有低,靠近城市邊界的城區沒有被波及,唯有臨近江邊的地勢較低的城區淹了。

洪水迅猛如野獸,黃泥水浸到兩層樓高,一切來得太過突然,不少民眾仍被困在大水之中,宛若身處孤島,無助地等待著救援。

當地部隊已經展開了救援,經過五個小時的搶險救災,成功解救出五百多名被困群眾。

到達災區之後,祁嘯第一時間向當地的負責人李營長了解了大致情況,而後吩咐自己的人展開工作。

海市醫療隊加入到當地醫療隊中,去往淹水區域附近比較安全的空地上紮營。

兩個排的士兵被分為三組,分別跟隨祁嘯、呂排長和趙排長前往淹水區域展開救援。

行囊全部留在了大巴車上,他們馬不停蹄地拿上繩索或是皮劃艇,聽從安排以不同的方式去不同的地點營救被困群眾。

“祁大哥!”徐清露拉住著急要走的祁嘯,漂亮的眉頭微微皺起,一雙小鹿眼擔憂地看著他,“一定要注意安全。”

祁嘯神色淡淡,撥開她的手,轉身跑了。

望著逐漸遠去的那抹高大的身影,徐清露暗暗咬緊了牙關。

這趟跟過來,就是為了跟祁嘯有更多相處的機會,隻要宣沫沫那個賤人不在這搗亂,她相信祁嘯很快會發現她的好,對她回心轉意的。

區區一個沒文化的鄉野村姑,什麽都不懂,而且長得像個肥豬一樣,有什麽值得留念的?

“清露,過來幫忙!”

“來了!”

徐清露應了一聲,收起亂七八糟的心思,去給災民們包紮治療了。

既然進了醫療隊,她就是醫療隊的兵,來這救援必須做好自己的本分工作。

繼承了鍾家的醫學才能,加上徐清露長得甜美,醫治過程中憑借她的技術和笑容,很好地安撫了災民們的心情。

徐清露手裏拿著托盤,上麵放著一些消毒藥物和紗布。

她來到一個哇哇大哭的小孩子麵前,單膝跪下。

溫柔地摸了摸對方的腦袋,“小朋友乖,姐姐給你包紮傷口,呼呼一下痛痛就飛走啦!”

她拿著沾了消毒水的麵前,輕輕擦拭小朋友腿上的傷口,一邊吹出涼涼的風,緩解傷口的疼痛。

很快就包紮好了。

“是不是沒這麽痛啦?”她笑得甜美,看見小朋友眼裏閃爍著淚光點點頭,她捏了捏他的臉蛋,“不哭咯,等會兒姐姐給你糖糖吃好不好?”

小朋友乖巧地點點頭,抹幹眼淚。

“真棒!”徐清露豎起大拇指,安撫小孩子她還算挺有一套的。

除了對待祁元那個不講理的……

“同誌,我老公還沒找回來呢,他不會有事吧?”孩子的母親也是紅了眼眶。

這場洪水來得太過突然,她老公當時上工去了,現在也不知道人在哪兒。

“放心吧,相信我們的人民子弟兵,一定會將所有受困災民都救回來的。”徐清露拍了拍婦人的肩,臉上漾起的微笑似乎帶有無限的力量。

醫療隊營地這邊漸漸少了許多哭嚎聲,大家的情緒都被穩定下來了。

天色漸晚,受災區域全部斷電,洪水太過迅猛,視線受阻,救援工作難以開展。

就在祁嘯沉著臉思索應對方法的時候,沒受災的區域突然亮起了許多白熾燈,往這邊照了過來。

夾雜在其中的還有暖黃色的燈光,哪怕微不足道,也盡力為這片無邊的黑夜點燃一絲光明。

不僅如此,被困的災民也有許多站在房頂上打著手電筒,猶如溺在黑夜中的明亮的星。

點點光亮墜入洪水之中,仿佛置身銀河。

隊裏的一個愣頭青看著投射過來的亮光,不由得紅了眼。

這是他第一次出任務,從沒見過這般場景。

是群眾的力量,他們在拚死拯救群眾的時候,群眾也在盡力為他們指引方向。

“同誌!那房子裏有個小孩,先去救他們吧!”

站在房頂上的一個大姨衝著底下坐在皮劃艇中的戰士們喊道。

手裏的手電筒照向斜對麵那棟房子。

房子已經被水淹到二樓了,一個年輕女人抱著個尚在繈褓中的嬰兒被困在三樓。

皮劃艇漸漸靠近,祁嘯跳下水,需要將皮劃艇與房子的距離拉近,而且要保持皮劃艇別被洪水衝了去。

“祁少校,小心點!”跟隨他的士兵擔憂地叮囑一句。

洪水中摻雜著黃泥,渾濁不清,加之是黑夜,誰也沒法預料睡地下會存在什麽危險。

手臂上尚未愈合的傷口已經浸濕,傳來一陣陣刺痛。

祁嘯恍若未覺,隻是一遍遍提醒自己:

小姑娘還在等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