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元似懂非懂地抬頭看著宣沫沫,問道:“沫沫姐,那你之前扮鬼嚇我,也是因為不顧我的死活嗎?”

宣沫沫:……

鄭偉光:???

什麽?

宣沫沫還扮鬼嚇祁元?

這後媽當的看著就不太牢靠的樣子,但沒想到這麽不牢靠啊!

祁嘯手背抵唇,忍俊不禁。

宣沫沫眸光閃動,尷尬地舔了舔唇。

腦子裏一頓風暴過後,她才目光堅定地蹲下身盯著祁元懵懂的眼睛,語重心長道:“我怎麽會不顧你的死活呢?我這是在用一種特別的方式傳授你道理!”

“什麽道理?”

“你看啊,你明知道這世界上是沒有鬼的,卻還是會被我嚇暈,這說明什麽?”

“說明我膽子太小了?”

“錯!”宣沫沫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字一頓地說道:“說明真正可怕的不是鬼,而是人心。一次次把你嚇暈的從來都不是鬼,而是裝神弄鬼的人!”

鄭偉光震驚得嘴巴微張,嫂子這話說得好有深意啊!

人生真理以一種奇怪的方式進入祁元的腦袋瓜裏。

如果以後祁元成為了八麵玲瓏能力出眾的優秀人才。

不用懷疑,全靠宣沫沫忽悠。

祁嘯明知道宣沫沫是在為她的惡作劇找借口忽悠祁元,但是她這番話說出來,他竟然挑不出錯處。

祁元恍然大悟,“我明白了!沫沫姐,人比鬼更可怕,所以我不應該怕鬼,應該提防人!就像陳蓉嬸嬸會無緣無故汙蔑我,如果我對她有提防的話,就不會被她欺負了!”

“嗯!孺子可教也!”宣沫沫緩緩點頭,“你現在還小,等以後接觸社會了,會發現這個社會特別複雜,跟你玩得好的朋友也有可能背叛你。所以你要記住,除了家人之外,不可以全心全意相信別人!”

祁元眨巴眨巴眼睛,抬起頭迷茫地看了眼鄭偉光,“小鄭哥哥也不能相信嗎?”

宣沫沫神色一僵,“額……小鄭哥哥當然是可以信的,我的意思是以後你交朋友要多留個心眼,去判斷那些人值得信任。不過這些不急,你還小呢,以後慢慢就會懂的!”

“好!”祁元乖巧地點點頭,去拽鄭偉光的衣擺,“小鄭哥哥,沫沫姐說我可以相信你,你說帶我去看坦克,不會騙我的對吧?”

鄭偉光失笑,“當然,說好了,吃完中午飯就帶你去。”

中午去國營飯店吃飯。

青磚搭建紅漆木門,上方是“國營飯店”四個大字,大門左右兩側還寫著“自力更生,艱苦奮鬥”,磚瓦之上插著許多紅旗。

光是從門麵上看,就能感受到一種莊嚴鄭重,是有別於其他飯店的大氣。

四人點了好些菜。

酸甜香脆的糖酥裏脊,麻辣鮮香的宮保雞丁,鮮嫩多汁的炒肉片,火氣十足的回鍋肉。

蔬菜也是必不可少的,選了一個雜燴菜。

祁元想吃麵,又給他拿了個素麵,炒肉片算作澆頭蓋上去,素麵渾上肉汁一口下去特別滿足。

鄭偉光卻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嘯哥,嫂子,點這麽多菜吃不完多浪費啊?”

主要是他覺得有點貴了,自己不過是開車順道接送一下嘯哥一家,看這滿桌的菜,可得花上十塊錢呢!

實在是太過破費。

祁嘯唇角輕勾,自己帶過的兵,哪兒能猜不透鄭偉光的想法?

他道:“用不著跟我客氣,你不多吃點,以後我怎麽使喚你幫忙?”

鄭偉光垂眸笑了笑,“那我可就不客氣了。”

眾人起筷開吃。

宮保雞丁有點辣,宣沫沫喝了口茶,抬眼就看見了門口進來的那個雍容華貴的婦人。

麗姐一進去就注意到了兩個奇裝異服的怪人。

再仔細辨認一下,那個苗條的女人怎麽看起來有點眼熟?

目光挪到旁邊兩個男人身上,麗姐當場就想起來了!

她又震驚地看了眼戴著黑色高帽的女人,“宣小姐?是你吧?”

宣沫沫垂眸,“不是。”

麗姐:……

察覺到旁邊投過來的陰冷視線,麗姐訕訕笑著打招呼:“兩位軍官,上次實在是不好意思,我已經跟宣小姐道過歉了,希望你們不計前嫌,別和我計較。”

祁嘯沉著臉,給宣沫沫夾菜,並不理會麗姐的話,明顯是還記著她害他媳婦發病的事兒。

嗯哼,雖然當時宣沫沫是裝的,但是祁嘯仍舊不會給麗姐好臉色看。

誰讓她囂張跋扈起伏宣沫沫了?

鄭偉光也是神色淡淡,不把麗姐放在眼裏,接著吃飯了。

這樣的態度令麗姐有點尷尬,宣沫沫掃了她一眼,嬉皮笑臉地說道:“我是原諒你了,但我老公好像不太想原諒你呢!以後遇見還是當做不認識吧,哦,我們本來就不熟。”

確實不熟,她連麗姐是什麽身份都不清楚,上次在百貨大樓遇見也沒怎麽聊,麗姐單方麵狗腿子罷了。

宣沫沫對於麗姐的身份並不好奇,也不在乎為什麽麗姐會突然從一個高高在上趾高氣揚的貴婦成了她的狗腿子。

宣沫沫活著的人生宗旨非常簡單:少關注別人,多在乎自己。

見大家都不待見自己,麗姐不在這自討沒趣了,笑著打聲招呼就去找了個空桌坐下。

視線卻仍舊控製不住地往宣沫沫那邊瞧。

這麽長一段時間了,她始終沒搞清楚宣沫沫有些什麽樣的背景。

老公的生意倒是漸漸好轉起來,說不定剛才宣沫沫說原諒她了是真的,所以才沒讓人卡著她老公的項目了。

麗姐內心自我肯定了這個猜測,低頭看了眼自己的穿著打扮,分明就是暴發戶。

沒辦法,她老公本身就是暴發戶,以前沒過過有錢日子,有錢之後恨不得讓全世界都知道自己是富婆了。

第一次見的時候還以為宣沫沫是個鄉下來的土包子呢,沒想到人家衛生巾一買就是二十包,現在瘦下來也是各種打扮。

當時穿得土裏土氣的,估計是人家低調,真正有錢的豪門子弟,都是低調不張揚的!

宣沫沫哪裏清楚自己不過是減了個肥,麗姐又開始腦補上了。

“對了,嘯哥,下周四就是伯父生日了吧?需要我請個假送你們回去嗎?”鄭偉光冷不丁地問。

宣沫沫一頓,茫然地看向祁嘯。

他爹要生日了?

怎麽沒跟她提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