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空：“自私，真自私。”

“你這話什麽意思？”

“一輛有軌電車失去控製，前麵隻有2條路，前行的路上有5個無法離開軌道的人，岔道上有1個人，司機應該繼續前行還是走岔道。”

四周依然是一片漆黑，回**著的是虛空的聲音。

何霆瑋對這個案例不陌生，電車難題是英國哲學家富特提出來的，可虛空說這個案例，究竟是為什麽？

虛空見何霆瑋沒說話，又緩緩解釋道：“你就想保秦薇，這不就是將你們自己置身於危險嗎？為了一個人，自己幾個人的安危不管了，洪流係統也不管了，說到底，這是自私。自私這種本能，在你的身上體現得淋漓盡致。”

何霆瑋沉默一會。

“回答不出來了嗎？何霆瑋，我本以為你是研究所裏最清醒的那一個，沒想到還會犯這種毛病。秦薇留下，我可以讓你們所有人都離開，包括那個深陷夢境的萬景寧，怎麽樣，犧牲一個人，保全你們所有人。當然，秦薇也不盡然是被犧牲的，她留在研究所裏，依然是高高在上的組長，我們一切都回歸原位。”

虛空這一舉動，無疑是將何霆瑋往為了一個女人，對待所有人不仁不義，但底層邏輯是，讓他們趕緊走，一切回歸正常秩序，說到底最終核心就是不想讓他們破壞洪流係統。是恐嚇的另外一種形態罷了。

何霆瑋豈是不知道，但現在知道與不知道都顯得不那麽重要，重要的是他該做怎麽樣的選擇。他既然答應了虛空的要求，現在卻不同意，違背了諾言，但他不可能交出去。但若是將人交出去，換取了所謂的自由，那麽一切歸於原狀。等到萬迪醒來之後，萬迪自然也是不會放過這三人的，這顯然不是什麽電車難題，這是橫豎就是死。

“怎麽樣？何霆瑋對於這個問題思考得怎麽樣？”

何霆瑋一笑，“這時候，我似乎沒有任何選擇的機會和權利了。”

“怎麽會呢，一切都是根據你的要求而進行改變的。”

何霆瑋冷冷淡淡地說：“距離萬迪醒來的時間越來越近了不是嗎？隻要他醒來，我的選擇不重要了。”

“所以，你要在萬老師醒來之前，做出最好的選擇。”

“醒來之前的選擇，也都不是我能左右的不是嗎？”

虛空先是一怔，然後哈哈大笑起來，“頑皮咯，都是你可以左右的。”

何霆瑋有一隻機器人嘟嘟，一直是在家裏緩慢地學習，麵前這個虛空，顯然是嘟嘟的十幾倍不止。一個博覽群書的機器人，一個對人性還有把控的機器人，可怕，真是可怕。

“虛空，萬迪應該給你導入了許許多多的知識對嗎？那通過你的大數據分析出來，你汲取的知識裏麵，一個特別特別厲害的機器人的下場是什麽？”

虛空：“不知道。”

“哦，那我告訴你，可能是等待毀滅。”

“你什麽意思？”

“萬迪是想控製你，而不是想讓你成功到控製他，如果你太過於厲害，這真不是一件好事。你保護了洪流係統，你厲害，你優秀。我們來推一推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他可能會想，你那麽優秀，會不會對他產生不利。你維護了研究所的安全，然後萬迪去各個國家推銷洪流係統，賺得盆滿缽滿，然後生產出各種優秀的機器人，以此抑製你的發展。你跟著萬迪多少年了，你比我了解他的。他連我都能趕走，更別提是你了。”

萬迪是個敏感多疑的人，雖然有絕對的才華，但也是絕對的疑心病。這點何霆瑋知道，虛空又豈能不知道呢？

何霆瑋屏住呼吸，想聽一聽虛空接下來會說什麽。

結果虛空冷靜地說：“不好意思，我隻是機器人，我隻會聽主人的指令，你說的這些，我不懂。”

眼前的這個虛空，看似已經在學習人類的談判技巧，也在學習共情人類，但，麵對這種難題，卻出現了退卻，是因為萬迪沒有下指令嗎？這不是萬迪的可控範圍內嗎？還是它另有別的想法？

虛空又說：“既然如此，你什麽都不選，也不應諾當初的要求，我沒什麽辦法，你就永遠留在黑暗之中等待萬老師吧。”

何霆瑋依然沒吭聲。

虛空：“那，等萬老師過來的時候，我們再見。”

何霆瑋總覺得虛空的語氣不對勁，那是一種類似人類的嘲諷和不屑。它是機器人啊，它應該說話是一板一眼的。

但也不可能，機器人就是機器人，隻是自己想多啊。

*

秦薇這邊，隻要秦薇回答錯問題，就會被噴，然後遊戲重新開始，又是十題。

答不完，根本答不完啊。

那些腦筋急轉彎的題目特別刁鑽，她又不是學習機，什麽都能知道，每次不過五題，必須就要重新開始。

秦薇靠在籠子的一側，她都回答累了，噴也被噴得夠嗆。

“好，下一題，有一個獨木橋，橋的一端有一隻老虎準備過橋，橋的另一端有一隻狼也準備過橋，在橋中間有一隻羊正在過橋，羊怎麽過去的?”

秦薇：“……”

她都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這鬼玩意，到底是誰設計的，不幸的是，這鬼玩意正是秦薇自己設計的，真是欲哭無淚。

周卓浩的手扒拉著鐵籠子，用腦子撞啊撞，“羊是怎麽過去的？誰特麽知道羊是怎麽過去的，隻要過去了不就行了嗎？”

周卓浩看著秦薇自我放棄的模樣，忍不住說：“姐，您說，這羊該怎麽過去啊？”

秦薇：“鬼知道。”

時間一分一秒的結束，隨之而來又是一陣白煙襲擊。

“你好，我是你的朋友小一，由於你們答錯題目，現在我們重新開始。”

周卓浩的臉都快裂了，又要重新開始啊。

在接下來的題目中，周卓浩幾乎是絞盡腦汁，用出當年拚高考的勁，抓住其中的命脈，破題勢如破竹。

不過就是腦筋急轉彎，隻要腦子轉個彎就好了。

這次，周卓浩一連回答對了8題，心潮澎湃不已，眼看著離勝利不遠了。

“……袋鼠和猴子參加跳高比賽,為什麽猴子一開始就贏了？”

“這……”也是夠扯的，周卓浩是抓耳撓腮，忽的，腦子一個激靈，“我知道了，袋鼠是雙腳起跳的，犯規。”

“恭喜你，答對了。”

於是，又從空中飄下來許多的糖果。這應該是虛空提前設置的，什麽口味都有。秦薇撿起一顆，嗬，真當她是個小孩了。

想是這麽想，但她還是剝開一顆，糖果融化在口中，甜甜膩膩的。

她四處摸索著籠子，她一驚，等等，就算回答完10題也不會出去的。當時的設計是必須要有一個開門的人，才能出去，這是預防小孩子答完題目之後，直接出去亂跑，所以臨時附加的設置。如果她想的沒錯，就算周卓浩將所有的題目回答完，他們依然是身陷囹圄。

秦薇咬唇，眼尖地看到籠子上有一根廢棄的杆。

“好的，我們來到最後一題，什麽水不能喝?”

周卓浩坐在地上沉思，“什麽水呢？”越是到後麵，心裏壓力越是大，生怕前麵所有的付出都沒了，這題答不對，又要重新開始了。

秦薇喊道：“周卓浩，有個事情我想和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