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道裏靜悄悄的，沒有小型機器人在巡邏，秦薇皺眉，這並不是一件好事。她抬起頭看向攝像頭，已經被何霆瑋毀壞。

按照正常邏輯，攝像頭損壞，虛空一定會找來小型機器人四處巡邏。現在……更像是隨便他們四處亂走。

周卓浩跟上秦薇，好奇地問：“怎麽這麽安靜？”

“虛空是不是以為我們永遠就被困在那裏了？”

秦薇不那麽認為，按照虛空的“尿性，”後頭指不定有什麽在等著她。

越是安靜，越是暴風雨的前夕——

秦薇記得，她剛來研究所的第一天，那是一個豔陽高照的午後，從她剛踏進研究所的那一刻，自己的一舉一動已經在虛空監控的範圍之內。

她在萬迪辦公室等待，來了個胖嘟嘟的小型機器人，給她端了一杯咖啡，她剛準備接過，小型機器人一個不穩，就直接將咖啡倒在她的裙子上。

秦薇連忙拿起紙巾擦了擦，尷尬不已，不知道待會兒麵試怎麽辦，白色連衣裙一塊汙漬，給人第一印象不好。

她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還有十分鍾，索性先去衛生間想想辦法。

秦薇正在衛生間一點點地洗去汙漬，這時候，掃地的小型機器人過來，又不小心將拖把甩到了她的鞋子上。

秦薇：“……”

今天這是什麽日子？黑莓日嗎？

怎麽這麽多災多難？

小型機器人看到自己闖禍了，嚇一跳，連忙溜之大吉。

秦薇眉頭緊蹙，這邊的機器人都這麽馬虎的嗎？還……直接就跑了？

而她，此時此刻站在原地狼狽不堪，硬著頭皮處理衣服上、鞋子上的汙漬。

過了一會，才勉強走出衛生間，心想著要怎麽跟萬老師解釋，坐在沙發上忐忑不安。

結果，過了一會，一個人型機器人走了過來，告知秦薇：“你好，萬老師臨時開會，需要等待。”

秦薇雖然不大高興，但耐住性子笑笑，“好的。”

然後，秦薇盯著人型機器人看了會，“你就是虛空？”

虛空正欲離開，停下腳步，瞥了秦薇一眼，“你知道我？”

秦薇淡笑：“知道，而且清楚。我已經查閱了這家研究所所有的相關資料。”

秦薇對於阮霏介紹來這裏，不見得多待見，但既然要來，還是要做好十足的把握。

虛空：“我的資料，不是那麽好獲取的。”

秦薇：“正因為不是那麽好獲取的，所以我才說，我做了十足的把握。”

虛空咧嘴一笑：“很棒，希望能和你接下來愉快的共事。”

秦薇：“但願。”

但……過了五個小時之後，萬迪依然沒過來，她在辦公室等的是煩躁不已。首先她不是很想來這家研究所，是迫於阮霏的壓迫，其次，跟她伸出橄欖枝的研究所有很多，她不一定非要來這家，基於上述種種，加上今天和這家研究所的“八字不合”，將她所有的不滿都激了出來，這，到底還有沒有時間觀念的。

門就在那，隻要她推門而出，就和這家研究所說拜拜了。

秦薇站起身子，幾次三番想去打開，卻又猶豫了下，不知道回去該怎麽和阮霏交代。

她緩緩抬起手，剛好在這個時候，門被打開了——

她一怔。

虛空再次出現，它恭敬地遞給秦薇一杯水，然後說道：“不好意思，萬老師臨時要去北京，本次麵試延期。”

秦薇的心中真是什麽味道都有了，苦、辣、酸，唯獨沒有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她要氣炸了。

秦薇問：“確定今天不麵試了？”

虛空：“確定。本來萬老師開完會之後馬上過來，但臨時出了問題，拖了又拖，現在急著要趕到北京去處理事務。”

秦薇也不知道說什麽了，隻能認栽。

當她走出研究所的時候，垂頭喪氣，心情沮喪。

就在這時候，不知道是她沒看清還是小型機器人橫衝直撞，直接又撞到了她。

她吃痛地摔倒在地上，“哎呀。”

小型機器人連忙扶起她，但它不會說話，也不會道歉。

秦薇看了它兩秒，算了，算了，算了，倒黴日，倒黴的一天，什麽也不想說了，就這樣吧，衰就衰吧。

秦薇拍了拍機器人的腦袋，然後巍巍顫顫地走出研究所，即便心裏頭罵了這家研究所100次，但表麵上依然不動聲色，從小到大阮霏的教育裏，體麵占首要，無論內心多麽惱火，總是要體體麵麵地表達自己的情緒，莫名的負麵情緒隻能藏在心底，不能表達出來。

直到第二天，她接到了萬迪親自撥打的電話，在電話裏直接說她通過麵試考核了。秦薇不解，昨天什麽都沒麵試。

萬迪直接解釋道：“昨天給你麵試的人是虛空，他經過大數據考核，以及現場你的反應、行為，綜上所述，認為你最適合我們研究所。”

秦薇：“……那些都是考核？”不斷地在欺負她，然後讓她生氣？

萬迪：“我看到你們的簡曆，就專業而言，個個都沒有任何的問題，我們研究所希望從中挑一個最符合團隊需求的，所以讓虛空弄了這一出。其他人在麵臨這種情況的時候，都表現出了不滿、怒火等等，這種在將來的團隊合作中，會成為一定的阻礙，而你的情緒始終如一，表現最多的是無奈，這點，很符合我們的要求。”

秦薇：“……”

秦薇心想，有沒有一種可能，她是因為體麵所以才憋住不發火，而不是真正意義上的脾氣好？

人工智能分析這玩意，還真是夠水的。

內心槽點無數，她還是去上班了，按照阮女士的說法，這就是天降的好機會，一定要牢牢把握。

所以，就這樣，秦薇算是在虛空的審核之下，再經由一輪筆試、麵試，順利進入研究所。後者幾乎沒多大意義，因為就她一個人，筆試也就是測測專業水平，這次麵試是人為的詢問，她就成功入職了。

入職之後，她對虛空並沒有什麽態度，內心依然認為機器人隻是機器人，它和那些掃地機器人並沒有太大的區別。

直到某一次，秦薇到虛空這邊找資料，她埋頭在電腦裏麵搜索，皺眉，撓頭。

虛空端來了一杯咖啡，奶，兩包糖，熟練地將糖、奶全部倒入咖啡當中，它遞給秦薇。

秦薇端來抿了一口，一怔，緩緩抬起頭看著虛空，詫異地問：“你怎麽會知道我喜歡喝這種搭配的？”

虛空的指頭敲打著桌麵，它似乎很喜歡這個動作，認為這個動作是人類最有意思的動作，然後語氣一板一眼：“你以為呢……從你投簡曆的那一刻開始，你所有的資料、數據，都在我的信息庫裏，包括你那些想法。”

秦薇瞪大眼睛，腦海中一閃而過一些東西，“難道……我麵試那天，你是知道我生氣了？那為什麽會讓我通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