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霆瑋的意識已經清醒，看著麵前的秦薇和周卓浩正在奮力救自己，但他既不能動，也不能說話，更不能睜開眼睛。
此時，虛空在它的耳畔也發出了聲音，“看見沒，你的朋友正在救你。”
何霆瑋的意識在黑暗當中，他質問：“你到底想做什麽？”
“想讓他們為了救你，而各個擊破，反目成仇。”
“不，他們不會的。”
“怎麽就不會呢？人心是最難測的，萬景寧不就在循環內和你反目成仇了嗎？”
“他是忘記了他到底是誰，所以才會……”
“不，那是他心底的聲音。你知道的，在洪流係統中，你的欲望可以放大100倍，當然仇恨也是。看著自己昔日的朋友一個個離開自己，這種情感，應該是很難受的吧？”
其實何霆瑋並不知道虛空想要什麽，它的核心隻是為了保護好洪流係統的存在，那麽隻要做好自己的工作，保護即可，為什麽非要搞這些門門道道的闖關任務，還要讓他和自己的朋友分裂，這究竟是為了什麽呢？
一會說隻要秦薇，一會又說要他的朋友反目成仇。
一個人工智能機器人，最終的核心目的就是保護好萬迪交代的指示，至於它怎麽做，笨一點的機器人，就是直線條，直接將人帶走，或者直接將人關起來，正如他家的嘟嘟，怎麽著也做不出虛空的事情。而虛空從一開始的交易條件，到策反了萬景寧，為難秦薇和周卓浩，看起來更像是在試探他們每個人的脾氣。
何霆瑋問：“你想要的，不僅僅是萬迪給你交代的任務吧？”
“怎麽會這麽說呢？”
“你身上應該藏著萬迪給你另外的指示，而這些指示，才是你真正想要的東西。保護洪流係統是一層，另外一層是萬迪給你的指示。”
虛空笑起來：“那你認為，所謂的指示是什麽？”
“人工智能到達一定的階段，就會想要了解人類。所以，萬迪應該是想要讓你去貼近我們，理解我們。”
“不愧是何霆瑋，依然是那麽足智多謀。雖然你我共事不久，但我對你的才華，非常的崇拜。你若不離開研究所，我相信洪流係統會在你的幫助之下如虎添翼。”
“……”
“正如你所言，我根據萬老師的指示，一直在學習人類的情感，以此了解人類。洪流係統就是我很好能了解人類的一種方式之一，我可以從中學習到很多的經驗。現在保護洪流係統，我依然可以學習到人類的很多喜怒哀樂。我學這些，不過是更好地為人類服務，這是萬老師宗旨，機器人學習、了解人類的過程中，更好地成為人類的輔佐。”
何霆瑋聽著這話確實是沒毛病，“那你也不該讓大家反目成仇，你這……”
虛空嗬嗬一笑，“萬老師說的，人心一旦被撼動，就很難再被挽救了。既然你不願意放棄秦薇，我隻能用我的方式讓你放棄一切。”
“你，太過分了。你還不如直接讓我們等到萬迪醒來。”
“不，這不一樣，讓你們有點事情做做，豈不是比等待萬老師醒來更有意思嗎？你想想，即便你們如何奮不顧身，最後迎來的結局都是一樣的，那種痛苦、煎熬，是不是比單純地等待萬老師醒來更難受呢？”
“你……”
“你怎麽就知道我們一定會失敗，也許會成功呢？”
“嗬，你也說也許啊。我測試過你們成功的可能性，大概就是百分之0.012%。並且是用各種不同的辦法測試的，你說呢？”
“我沒什麽跟你好說的，一個人都不想多說。”
“別，即便你不答應放棄秦薇，你都還欠我一個條件呢。人類可不能騙機器人。”
何霆瑋氣得不行：“你還怎麽樣。”
“別氣，氣壞了怎麽辦？要讓你生氣的事情還有很多呐。”
何霆瑋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會被虛空耍得團團轉，之前在科研的時候，都是做自己的事情，隻知道虛空是非常厲害的機器人，卻沒想到這個機器人竟然已經智能到這種地步了，實在是可怕。
由目前看來，核心任務，保護洪流係統。輔線任務，將他們這群人都耍得團團轉，為它自己提供所謂的了解人類資料。
看來萬迪的野心，也沒有他想象中的那麽簡單。
*
總控室內，洪流係統在黑暗之中一閃一閃，與之相伴的還有機器運作的聲音。室內靜悄悄的，萬景寧正躺在與之對應的3號工作室內，閉著眼睛，唯有呼吸聲。
此時的萬景寧回到了大學時代，正偷偷地跟在藍巧妙的身後，小心翼翼地觀察他的一舉一動。
原來，隨著秦薇、何霆瑋、周卓浩走出循環，萬景寧徹底被困在洪流係統，從而構成了屬於自己的一個意識世界，在這個世界裏，他一直暗戀著藍巧妙，但藍巧妙對他卻置若罔聞。這跟現實世界不一樣，也跟循環世界不一樣，這是一個新的世界。
其實，在萬景寧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按照一般邏輯，他應該是會忘記一切，然後從這個世界裏尋找一個適配的角色，用上該有的記憶，但現在不是，他醒來之後，擁有了屬於現實世界的記憶、循環內的記憶，也就是說他的記憶根本都是存在的。他百思不得其解，但仔細一想，也許是由非正常渠道進入的，所以讓他的記憶不一樣了。
正常渠道進入是直接進入了一個意識，但他是從別人的意識掉落在自己的意識，所以在這其中，不知道為什麽，他擁有了記憶。
如果隻有單純的一種記憶，這倒是一件好事，可他擁有了這麽多的記憶，反倒是一件壞事。腦海中有對何霆瑋的愧疚，周卓浩的愧疚，對洪流係統的憤怒，對藍巧妙的愛戀，一切的一切匯成現在糾結的他，無力自拔，隻能躲在藍巧妙的身後，想救出那個會被大車撞死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