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在洪流係統總控室的虛空，一下子愣住了，似乎沒想到這兩人會開始精誠合作。明明剛剛還吵得不可開交，怎麽忽然又，它陷入沉思，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呢？
人類的情感，還是令人匪夷所思。
虛空看了一眼秦薇，原先她還是擰眉，現在眉頭漸漸舒展開。
秦薇：“是這樣的沒錯。”
“我倒是想到了一些什麽，但是在這裏又沒什麽用處，唉……”
秦薇盯著這個棋盤局，內心一陣哀嚎，別說小孩子了，就連大人也受不住這個啊，根本毫無邏輯可循。
她嘴裏罵罵咧咧：“何霆瑋那組是瘋了不成，能設計出這種反常的東西。根本讓我們毫無抵抗力。”
畢竟是自己老大，周卓浩還幫著說了兩句：“那倒也不是，這玩意也不是老大所設計的，再說真是老大後期把控的，他肯定有他的道理。”
反正在他的眼底，自己都有可能是錯的，就是何霆瑋完全沒錯。
秦薇盯著他，覺得有一絲絲不可思議，周卓浩看起來也不像是絕對服從的人，怎麽對何霆瑋就這般容忍，“喲，你就算跟我吵破頭了，也不願意說何霆瑋一句壞話，你可真是……我都不知道說你什麽是好？怎麽著，何霆瑋說的就是人間真理，而我說的就是亂七八糟？”
周卓浩：“你看你，怎麽還跟老大吃上醋了，一點道理都沒。”
“不然呢。”
這時候，又輪到周卓浩，他隨便說了一顆彈珠，反正都是反彈，說哪顆都是一個結果，沒必要深入去思考了，思考越是多，結果就越是不如意，淚流滿麵。
“你對你老大的感情還真是好。”秦薇冷嘲熱諷。
周卓浩：“所以說你這個女人就是看表麵，老大跟我之間，那是誰和誰啊，老大一路上對我的幫助，那豈是你可以懂的。”
秦薇說：“那既然如此，你懂你老大的用意了嗎？”
周卓浩：“什麽用意？”
“遊戲的用意啊。”剛剛經過周卓浩的提示，秦薇瞬間領悟了一些東西。但對於周卓浩而言，他本以為順著小孩子的理念往下延伸能發現什麽，誰知道什麽都發現不了。
周卓浩一臉茫然。
秦薇嘴角微微上揚，“這個遊戲，何霆瑋應該介入了。”
周卓浩：“！！！”
隨之而來是周卓浩震驚的聲音，“你說什麽？”
老大介入這個遊戲，秦薇莫不是瘋了？才會得出這樣的言論，老大明明躺在那邊啊。
秦薇仿佛看出周卓浩的疑問，她說：“小朋友，他是躺在那邊，不是死了。隻要沒死，就是有意識的。而他即便不用說話，就算用意識也能跟虛空達成某種約定。我猜，這個約定應該是提高遊戲難度，讓我們深陷困境。”
秦薇說到這裏的時候，何霆瑋忍不住感歎，這個女人真不愧還是自己的對手，還是異於常人的聰明。他和循環內的秦薇待久了，就會產生某些誤會，誤以為現實中的秦薇也是這樣的，可現實中的秦薇，畢竟是自己的競爭對手，她的洞悉力和觀察力都是頂尖的。
周卓浩特別生氣秦薇的稱呼，“我不是小朋友，你憑什麽認為老大在背後操控，他為什麽要這麽做？”
秦薇伸展了一下身體，“跟你解釋好累的，要不我們還是先破局？”
周卓浩：“……”
“不行，你先跟我解釋清楚，到底是怎麽回事？你憑什麽亂造謠。”
秦薇眼見著麵前的周卓浩那股蠻勁，不到黃河心不死。“那我就給你簡短的解釋一下。我們來看下這個遊戲，不管是何霆瑋那組研究的，或者是何霆瑋自己做的，何霆瑋肯定是了解他的功能的，對不。遊戲本身而言，就算是外力加入，那種外力，比如虛空，它隻能加大遊戲本身的難度，但不能改變遊戲的難度。但是以我對虛空的理解，它在現階段，更多是為了給我們增加難度，看著我們受困，而不是直接讓我們什麽都做不了，這不是它的秉性。當然，這是基於多年的了解所得到的經驗，你若問我為啥，我隻能告訴你不知道。所以基於種種，虛空不可能無緣無故將難度調到最大，而何霆瑋對遊戲十分了解，所以，最大的可能性是，何霆瑋通過意識或者別的什麽，跟虛空達成某一種共識，兩人讓我們無路可走。”
“你的意思是，老大和虛空結盟了，讓我們？”
“不，不不，我可沒這麽說。”秦薇順道調侃一下，“看來你對你老大的認識還不夠嘛。”
“你剛不是跟我分析就是這個意思。”
“我隻是說，虛空和何霆瑋共同商議讓我們無路可走，我可沒說何霆瑋倒戈相向。如果何霆瑋倒戈相向，那他現在就不是躺在那裏了，而是在監控室看著我們了。哦，我忘記和你說了，洪流係統的強大之處是可以監控到研究所發生的一切，這和虛空辦公室差不多。萬老師將把洪流係統打造成第二個虛空。所以，虛空應該是在洪流係統的辦公室觀察我們的一舉一動。”
“那老大做這個事情的含義是什麽？為什麽要加大難度？”
秦薇笑笑：“因為他想讓我們了解到這個遊戲的本質是什麽？隻有我們無路可走了，我們才會去想這個遊戲的本質是什麽。這點還是你提醒我的，這個遊戲的本質是腦筋急轉彎，小孩玩的，用作商用。”
周卓浩思考了一下，依然是疑問滿滿：“我還是不明白。”
“既然遊戲的本質是小孩玩的，那麽就是愉悅性為主，一切與愉悅相悖的行為，都是無效行為。”秦薇來到周卓浩的身邊，在他的耳畔說了兩句話，周卓浩的眼睛徒然睜大，“什麽？這怎麽可能呢？我們辛辛苦苦的，結果就這麽簡單？”
秦薇轉悠了下眼珠子，睫毛煽動兩下，表情富有深意，“我猜，就這麽簡單。”
周卓浩怔愣兩秒，腦子裏都是不確定，“如果錯了呢？”
秦薇笑：“我已經輸了一局，平局一局，錯了就是輸了，那對我們而言，就是徹底輸了。這個懲戒行為，應該是關住我們？或者給我們受一些磨難？然後直到萬老師醒來。”
周卓浩心生猶豫，然後說：“那我就姑且相信你一次。”
周卓浩由於和秦薇的交談之間，好幾個子都沒下，直接是空棋。這會兒，又到了周卓浩下棋，他來到棋盤，然後對著屏幕說：“你們作弊，我不玩了。”
屏幕上跳出一行字：不可不玩，必須玩下去。
隻見周卓浩微微一笑，然後對著屏幕說：“不玩了。1、2、3、4、5、6……全部出列。”
此時，棋盤亂做一團，所有的棋都在往前跳一格，已經違背了棋盤本身的規定，機器陷入混亂之中，發出紅色的警報聲。
起初，兩人聽到警報聲還會被唬住。
現在全當是蚊子咿咿呀呀作響。
既然將他們逼到絕境了，無棋可下，那麽就沒必要下。孩子們玩耍也是這個道理，一方咄咄逼人，另外一方是可以直接放棄的。至於誰輸誰贏？那就沒有什麽好說的，畢竟作弊的一方是沒有理的。
反之，如果跟著下，那麽就是聽命於人家，自負盈虧就是這個道理。
所以絕對不能繼續下。
這才是這個遊戲的核心。
一陣混亂之後，棋盤格上的棋子回歸原位。
屏幕上顯示：本局，你方找出對方的問題所在，你方贏。
這突如其來的勝利，令兩人先是錯愕一下，然後歡呼。
周卓浩沒想到破解竟然是如此簡單，他對秦薇說：“你可真厲害啊。”
秦薇笑笑，說道：“你可別高興的太早了，還有一局呢。”
周卓浩：“還有？不是三局兩勝嗎？”
“可我們現在是三局，一勝一負一平局，肯定還要加一局。”
周卓浩：“那都這樣了，會怎麽加呢？”
這點，秦薇也是不知道，“看看係統會出什麽樣的模式吧。”
秦薇剛說完，屏幕就跳出一行字：由於現在任何一方都沒達到三局兩勝狀態，所以增加加時賽，加時賽按照正常模式進行。
秦薇挑眉，嗬，你還知道你剛剛是不正常的啊。
多埋汰啊。
“既然是正常模式，那周同學，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這次我就不打擾你了，隻要我們贏了這局，就可以救出何霆瑋了，為了你的老大，你這局一定要拿下。”
周卓浩歎氣，“怎麽又是我啊，我想休息。”
秦薇眉頭一皺，“難道你把你老大交到我的手上，你就放心了，那我的技術可不比你，隨便亂下的，萬一我們輸了，也沒說會對我們怎麽樣，萬一把你老大直接嘎了也說不準。”
周卓浩被秦薇說到無語，這個女人是懂如何威脅人的，他沒轍，隻能硬著頭皮上了。
秦薇看著周卓浩和機器的人機大戰，意識飛得老遠，隻要機器人做得完善，是能計算好人下一步的操作的，但……無奈何霆瑋這玩意，隻是幼兒啟蒙狀態，怎麽可能和周卓浩這種專業人士進行比較呢，所以從一開始，周卓浩就壓倒性地穩穩站住局勢了。
秦薇覺得無聊，這一點挑戰性都沒，她順道就找了一張椅子，坐下休息了，順便打了個哈欠。
她環視一圈，自己的實驗室，怎麽就變成了幼兒棋盤局了，說出去都沒人相信，這事情是怎麽離奇怎麽來。
虛空到底想做什麽呢？
它是一個機器人啊，怎麽會做出這麽多莫名其妙的事情。
她相信，萬老師不會幹那麽無聊的事情，這事情肯定是虛空做的。
萬老師，一個“心懷天下”的人，腦子裏不會拘泥於這些小問題的，他想的是如何讓研究所怎麽變大變強之類的。
雖然秦薇對此也唾之以鼻，她骨子裏是清高的，不過萬老師說的也沒錯，如果不是他費盡心思去做好這些工作，哪有那麽多的資金供他們研究。
研究說白了是需要設備的，需要金錢的。
所以，秦薇即便不喜歡，但也不得不尊敬，這就是現實中的問題。
如果是虛空，它搞的鬼，它是在戲弄他們嗎？為什麽呢？這波人有啥好戲弄的？
洪流係統總控室內，虛空看著秦薇、周卓浩絕處逢生，竟然贏了一局，它都驚得下巴都要掉下來了，它本以為秦薇他們就直接在這局失敗，然後墜入無邊的黑暗中，結果……這個情況真的是令人意外，尤其是秦薇，竟然能猜出這是何霆瑋故意而為之。
秦組長不愧是秦組長，有的是能力和技巧。
小型機器人匆匆來報，“還有10個小時，萬老師和研究所其他人就會醒來了，他們一切安好。”
虛空一喜，“太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小型機器人離開之後，虛空的笑容緩緩的僵住，然後轉成一抹不滿，還有10小時嗎？那它的時間，可就不多了，現在秦薇和周卓浩勢頭很猛，看來……
這邊。秦薇依然想不出虛空究竟想要什麽，也許不是虛空想要什麽，是萬老師想要什麽，就跟棋盤局似的，大多數人都想得太複雜了。或許一切都很簡單，隻是庸人自擾之。
秦薇說：“一個機器人，應該是沒什麽思想的吧？”
周卓浩說：“廢話，機器人都是為人類服務的，能有什麽思想。你別打擾我，我現在下得精彩呢，被你一打擾的，萬一被人家偷襲了怎麽辦？”
秦薇揶揄：“那隻能證明你的不專業性，不能證明其他的因素。”
“我呸，我不專業？我是最專業的好麽。反正在我認識的所有人裏麵，他們的技術都不如我，包括我那親愛的老大。”
“惡心不惡心啊，還親愛的老大。”
周卓浩和機器人下棋，一路順暢，麵前那個技術也就是個小孩的技術，根本不足掛齒。
忽地，秦薇眯了眯眼，“啊，周卓浩，那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