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組長，我這不是跟你學的嗎？一日是師傅，終身都是師傅。”
秦薇氣惱不已，望著玻璃房，心如死灰。洪流係統一旦啟動，隻要萬景寧對藍巧妙有什麽奢望，他們又要回到那個世界裏去，正如她那時候相信了亞布力青雲小鎮的醫院是真的。
虛空：“組長，你死心吧。事已至此，已成定局，距離萬老師醒來的時間隻有半小時了，你還是想想怎麽跟萬老師解釋這一切吧，怎麽解釋你所背叛的一切。”
秦薇不滿地別開眼，如鯁在喉。
虛空往前走一步，對秦薇伸出手，“來，組長，加入我們，成為我們，你從來都是我們的。”
秦薇麵無表情。
“不，她不是你們的，她是自己，她是自由的靈魂。”
秦薇聽到了熟悉的聲音，眼神中閃過震驚，隨之而來的欣喜，她猛地轉過頭，竟然看見何霆瑋扶著萬景寧，兩人真真實實地站到了自己的麵前。
她一時之間，心中澎湃，眼眶都忍不住紅了，她沒想到還能再遇見他們，她以為，她以為他們都……
虛空幾乎是不敢置信自己所看見的，還象征性的擦了擦眼睛，這個舉動是無異議的，機器人本身不需要靠眼睛，它隻是為了模仿人類的一言一行，進而創造出的一舉一動。一切的一切，不過是為了能夠更像人類一些罷了。
“你們是怎麽出來的？”
何霆瑋冷冷一笑，盯著虛空的眼神有些寒意：“你以為我們出來不了了嗎？”
虛空：“不可能的，他不是瘋了嗎？他怎麽能出來，他怎麽能？”
此時，萬景寧緩緩抬起頭，他的臉上隻有疲憊感，卻沒有瘋狂的痕跡，更沒有一個人發瘋時候的狀態，也就是說，他已經走出了自我的囹圄，走出了藍巧妙對他的精神控製了。
麵對虛空的不解，萬景寧解釋道，“我確實走出來，但剛剛，我忽然想明白了，與其在這個黑暗的空間內不死不活，不如出來，以後沒準能跟她再次相遇。”他在洪流係統內幾乎是瘋狂狀態，直到最後那個夢，藍巧妙不斷地催促他趕緊出去，好好活下來。也就是那一刻，他真正去理解了兩個人的情感。
若是兩個人心在一起，那麽也無所謂在不在一起了，他會永遠地將藍巧妙留在自己的心底，妥善安放。
秦薇看著萬景寧的情形狀態，確實是有些詫異，小白鼠走不出自己內心的困境，隻能選擇自殺，而萬景寧則不同，他走出來了，他竟然走出來了。人類的內心浩瀚而強大，終將能戰勝麵前的困難。
虛空往後退了一步，這一步倒不是模仿人類，是作為一個機器人心底的震驚，原來人類的情感是這麽複雜而又多變的，他把所有的既定因素全部都規劃好了，卻沒想到，那個突變的他。
何霆瑋朝著秦薇努了努嘴。
秦薇馬上來到他們的身邊，三人站成一排。此時此刻，毀了洪流係統是三人的真正目的。
虛空往後快速移動，來到了洪流係統的操作台前，“你們也太小看我了。”
隨著虛空一個揮手的手勢，洪流係統的總控室們打開了，隨之而來的是一窩蜂的小型機器人一擁而上。
秦薇皺眉。
小型機器人迅速上前攻擊三人，場麵混亂不已。
被自己研發的機器人攻擊是什麽感覺，大概就是打臉的感覺，秦薇此時此刻的內心是憋了一肚子的氣啊。
這些機器人搞什麽搞，簡直是……
何霆瑋對秦薇說：“現在局勢對我們不利，暫時先撤退，然後再來這裏，否則我們就要全軍覆沒了。”
秦薇點頭：“馬上萬老師就要醒來了，現在對我們確實是不利，走，我帶你們撤。”
虛空聽到三人要撤退，連忙說：“這裏好進不好出的，你們趕緊的，把他們控製住。”
萬景寧在洪流係統內出來之後，本來身體就差，第一個倒了下來，累得氣喘籲籲。
秦薇見狀想要上前，隻聽萬景寧喊著：“你們趕緊走，趕緊走！別管我了，他們也不幹傷害我的。”
秦薇：“不行，現在不比之前，他們已經起了殺心了。”
“趕緊走，我已經沒什麽力氣了。放心，他們不敢的，我等你們來救我。”
何霆瑋不忍見到已經被救出的萬景寧被攻擊，想上前幫忙，卻被一群機器人攔住圍剿。
這樣的情勢，秦薇和何霆瑋根本靠不近萬景寧。
萬景寧說：“你們聽我們的，走吧，走。”
何霆瑋猶豫，然後眼神中充滿悲傷，最終拉著秦薇，衝出一堆機器人的圍剿，逃了出去。
萬景寧看著兩人逃走，呼了一口氣，放下心。
虛空讓小型機器人繼續去追趕，來到萬景寧的麵前：“你真是多事。”
萬景寧笑，虛弱不已：“給了我幻境，讓我留在幻境當中，你可真卑鄙。”
虛空：“要不是我，你還見不到心心念念的藍巧妙，你該感謝的是我。你可真不懂得感恩。”
萬景寧：“感恩你嗎？我呸。”他對虛空作出不屑的表情，但由於身體太虛弱了，做完之後，隻能不斷地咳嗽著。
“難道你不該感謝我嗎？你在裏麵是求著我，你忘記了？”
萬景寧躺在地上，望著天花板，極為刺眼，他眯起眼睛，“你那個世界，不過是虛假的世界，裏麵的人事物都是虛假的，裏麵的我，也是偏激的我，甚至有時候，我的情緒更像是一個偏激的人。在秦薇關了洪流係統的那一刻，我才明白，原來在裏麵的我，是有多麽的傻，多麽的無知。藍巧妙不期望我成為那樣一個人，她隻是希望我能好好活下去罷了。這點，在裏麵根本沒有呈現。洪流係統，說到底隻是幻境罷了。哈哈哈哈哈。”
虛空掐住他的脖子，“死到臨頭，你竟然還敢笑。”
萬景寧不屑地瞥了一眼虛空，“我有什麽不敢的呢？我怕什麽呢？你不還需要我嗎？你需要對我進行研究。”
虛空：“你倒是想得清楚。”
“想得不清楚，他們也不會放棄我了。我就是知道，我有價值了。何霆瑋跟我說，所有的小白鼠都選擇了死亡，而我選擇了活著，所以，我對你們是有一定的可研究價值，你們一定不會傷害我的。不是嗎？”
“好啊，好啊，你可想的真美。”
虛空一把將萬景寧丟在地上，然後對小型機器人指示，讓小型機器人將萬景寧關起來。他說的沒有錯，所有的小白鼠全都選擇死亡，而萬景寧卻選擇活，這足以證明萬景寧本身的價值。萬老師肯定對萬景寧進行研究的，所以此時此刻，萬景寧是絕對不能動。
萬景寧哈哈一笑，一切都如他所預料，然後對虛空吐了一口口水，厭惡的態度溢於言表。
虛空氣得原地跳腳，竟然被人吐了一口。
*
秦薇和何霆瑋左拐又跑的，秦薇大概是知道研究所哪裏有監控，哪裏沒有監控，她帶著何霆瑋來到一處偏僻處。
何霆瑋自然對這裏不陌生，牆上掛著的是萬迪的簡曆，以及各項科研成果的光輝曆史。是的，這裏是萬迪的辦公室。
秦薇連忙推門，自己躲了進去，然後小聲對何霆瑋說，“快進來啊你。”
何霆瑋皺眉：“這……”
秦薇惱火，“你進不進來啊，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何霆瑋沒轍，隻能跟秦薇來到了萬迪的辦公室內。
萬迪的辦公室，比所有的人都要大。
此時此刻，服用了安眠藥的萬迪正躺在沙發上休息。何霆瑋在安眠藥上做了手腳，所以安眠藥持續的時間比較長。再加上，洪流係統裏，對於時間的概念不是外麵的時間的概念。洪流係統對於時間的計算，是根據秦薇潛意識的。雖然秦薇循環循環循環，但其實也沒過多久。這就是這個係統厲害之處。
何霆瑋來到秦薇的身邊，小聲說：“他馬上就要醒了。”
秦薇點頭：“萬老師的辦公室沒有監控，再加上我們剛剛偷偷溜進來，虛空也不一定能發現我們的存在，所以這裏是最安全的。”
何霆瑋：“是這樣沒錯，但是他醒來，很快就能發現我們。”
秦薇拽著何霆瑋往前走，然後她說：“快，趁現在我們趕緊去找萬老師的保險箱。”
何霆瑋對保險箱的概念有些陌生，他問：“什麽意思？什麽保險箱？”
秦薇一邊找一邊解釋道：“哦，對了，你是之前離開的，你可能都不知道這些事情，再加上剛剛你讓我用爪子控製的那個，你以為是普通玻璃罩，事實上不是的，那玩意防火防水防止一切物質，是一種極為高端的材料。而我們不能正麵去擊碎，隻能從保險箱裏找出密匙，插入洪流係統當中，然後玻璃罩就會自動褪去，我們才能去摁下自我毀滅的按鈕。”
何霆瑋皺眉，“是在我離開之後裝上的？”
秦薇笑：“沒錯，原來你離開之後，萬老師防的就是你。不過也有我。在我進入洪流係統之前，那裏是沒有玻璃罩的，所以我也不清楚。但它出現了，我才回憶起來，有一次我準備找萬老師聊事情，結果發現萬老師和虛空正在偷偷地商量事情，我本來不感興趣的，結果他們說到什麽毀滅係統，我就仔細聽，原來他們要在外麵加一層玻璃罩子，防火防水之類防一切。然後我隱約聽說，是有一把密匙，需要插入之類的，放在保險箱。”
其實，秦薇到現在才明白，之前跟虛空耍的花招都在它的預料之內，什麽爪子可以破玻璃罩，人家根本不當一回事，不過是虛晃一招罷了，目的就是想將何霆瑋和萬景寧一網打盡。
秦薇說到這裏笑笑：“所以啊，我也是那個被防的人啊，畢竟對於萬老師而言，這件事從來沒有跟我說，到我進了洪流係統之後，他才裝上。嗬嗬，還真是料事如神，發現我們倆想要破壞那玩意。”
何霆瑋擰眉，他知道秦薇的內心一定是不好受的，畢竟是自己的師傅，如今看來人家都一直防著自己。
“那個保險箱大概在什麽地方。”
秦薇：“我也不知道，但我知道，萬老師一直都有個保險箱放重要物品的。我琢磨肯定不在外麵那麽顯眼的位置，應該是有什麽密室密道之類的，所以我們得抓緊了，要趁萬老師醒來之前趕緊找到，否則……否則隻有被抓的命了。”
何霆瑋點點頭，然後跟著秦薇一起找。兩人四處摸了一圈，並無發現那什麽奇奇怪怪的地方，也不存在什麽密道。這讓秦薇撓了撓頭，難道是自己搞錯了？
在這個時候，何霆瑋看著萬迪的辦公桌發呆。
他忽然想起，有一天自己匆匆來到萬迪的辦公室，忘記敲門，結果萬老師不在，裏麵空無一人，他走出來，然後打了電話給萬老師，結果萬老師的聲音從裏麵傳了出來，緊接著，他推門而入，看到萬迪正站在辦公桌前，一臉錯愕地看著他，還問：“進來都不知道敲門嗎？”
他那時候的情緒，看著是十分生氣的。
難不成，所謂的保險箱是在辦公桌底下？
何霆瑋來到辦公桌摸索著，但跟之前一樣，並沒有發現什麽異常之處。這讓他眯起眼睛。
秦薇歎氣：“也許，我們搞錯了？”
何霆瑋不信邪，又摸了摸辦公桌下麵，摸到一處破裂處，應該是木頭破裂了。奇怪，不應該，萬迪的辦公桌用的都是最好材質的，怎麽可能會破裂。再說，怎麽就這一處破裂，真是奇怪。
他直接摁了摁。
結果，辦公桌底下緩緩出現一個洞，還有梯子。
秦薇驚喜：“你找到保險箱的位置了？在這裏嗎？”
何霆瑋看著深不可測的洞，“不確定是不是保險箱，但應該是他想隱藏的東西。”
秦薇給何霆瑋比了個讚，想要下去，卻被何霆瑋阻止，“你等等，我下去，你在上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