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是哪裏？
秦薇迷茫地看著四周，這個地方已經是滿目瘡痍了，幾乎看不清原本是哪。但應該原本也不是她所經常去的地方，不然，總是會有一些印象的。
何霆瑋看著眼前，同樣也是分不清這裏是哪裏了，他說，“現在研究所到處都是……爆炸、火災，估計很快連這裏都會在爆炸中消失，我們也是……”
秦薇垂眸，“我們離實驗池還有一段距離，再加上前麵都著火了，估計是到不了那邊去了……”他們已經到不了實驗池了，唯一的希望。
何霆瑋捏住秦薇的手說：“既然我們走到了這裏，那就在這裏找找，沒準有一些東西。”
秦薇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知道是何霆瑋在安慰自己。也是，既然已經走到這裏了，也沒什麽辦法，隻能往前看。
人生呐，就是走一步算一步。哪能全都算好了。
秦薇讓何霆瑋在原地等著，自己上前去查看，他現在行動不便，不能往前走了。
何霆瑋擔憂秦薇，秦薇笑：“都在眼前呢，看得見，要是有什麽事，我馬上跑回你身邊。”
何霆瑋這才安心坐在原地，外頭傳來了陣陣轟隆聲和倒塌聲。
他皺眉，倒計時已經結束了，現在這座研究所應該是在慢慢的自我毀滅中。
起初，萬迪沒有將研究所和洪流係統捆綁在一起。因為要將這兩者合在一起，將會耗費大量的人力物力，並且洪流係統還有自帶的毀滅係統，這一摁下去，連帶研究所也就完蛋了，所以一開始萬迪是持反對態度的。
如果是那樣，那麽洪流係統的毀滅是和研究所關係不大的。
後來，在萬迪和投資人們一次次的溝通上，投資人提出了兩者的結合，由於當時何霆瑋沒來到研究所，也就是道聽途說的。
據說當時投資人的意思是，洪流係統要和研究所全部融合在一起，在未來這裏將是洪流係統的大本營。
在未來，設計的東西上，也是要符合洪流係統的需求的，從而實現洪流係統的全方位。
在洪流係統無法自主擁有監控能力、穿梭能力的層次上，讓虛空加入，兩者相輔相成，相互成就。
到這，即便萬迪心底再不滿意，洪流係統也必須要全麵覆蓋了。畢竟投資人在投資這塊，還是有話語權的，可以決定一些東西，尤其是這種大事。
用洪流係統去毀滅了整個研究所，毀滅洪流係統的代價就是同時也毀滅了研究所。
秦薇“啊”的一聲叫了起來。
何霆瑋緊張不已，站了起來問：“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
秦薇衝向何霆瑋，對他說：“我在前麵發現了一個小水井。”
何霆瑋：“水井？”
“對，是一個小型水井，你過來我帶你去看看。”秦薇拉著何霆瑋的手，來到她所謂的水井麵前。
這裏，確實是一個小型水井，剛剛過來的時候沒看見，是被塌方壓在了底下。秦薇在觀察這裏的時候，發現了不對勁，怎麽下麵有水，所以想辦法搬走了上麵的石頭，原來這裏是個水井。
秦薇納悶，“怎麽這裏會有個水井？是誰留下的？”
何霆瑋上前撥動了下，放在手心，他詫異，“難道這裏，是實驗池的水嗎？”
秦薇一驚，連忙將手伸了下去，搗鼓搗鼓，還真是，“這真的是實驗室的水，難道這個水井往下，是通往那個實驗池嗎？”
話落，天花板開始掉落下來，劈裏啪啦，石頭、鐵板一塊塊地掉落在了地上，到處都是轟隆隆的聲音，仿佛這個地方，馬上也要全部毀壞了。
此地不宜久留，必須馬上離開，否則很快這個地方就會……
何霆瑋緊緊地將秦薇護在身後，“小心。”
一塊石頭掉到了兩人的旁邊，塵土飛揚，秦薇不斷地咳嗽。
兩人還沒回神，在不遠處，又燃起了熊熊的烈火，火勢凶猛，如同一隻猛虎向兩人襲來。
何霆瑋的額頭微微滲出了汗水。
秦薇說：“要不跳進去，試一試？”
何霆瑋猶豫，“你等等，我想想。”
秦薇：“反正不是被火燒死就是被水淹死，總要選一個。”
“道理是這麽個道理，隻是……我希望你好好活下去，如果隻是我一個人……怎麽樣都可以。”
秦薇盯著何霆瑋，忽地，她眼眶紅了，笑道：“你傻不傻啊，都這個節點還說這麽幼稚的話，研究所已經開始毀壞了，我們不出去肯定是死了，至於我能不能活著，你能不能活著，一切看造化，如果誰活了下來，一定一定要好好生活！一定不能想著過去！”
正在兩人猶豫之際，不知道從哪裏傳來了虛空的聲音，“秦組長、何霆瑋……”
何霆瑋瞥了一眼攝像頭，在黑暗之中尤為顯眼，竟然還沒毀壞——
秦薇：“虛空？你在哪？”
虛空：“我無所不在，我在研究所的每一處。”
秦薇：“你的內核在哪？”
虛空：“秦組長，你別關心我了，你該關心的是你們自己，馬上就要死了。”
秦薇：“也是，我也顧不上你了，我們自己都馬上就……”
虛空：“好了，話我就說一次，跳入實驗池裏，水和外部是相通的。”
秦薇說：“你是說，這裏的水是跟外麵相通的嗎？”
隻有火焰燃燒的聲音，以及不斷坍塌的聲音，至於虛空，已經不說話了。
秦薇盯著何霆瑋：“它剛剛說，想通的？”
何霆瑋沉默一會，然後說：“隻能相信他，我們沒有別的選擇了。”
他又問秦薇：“你會憋氣嗎？可能時間有點長。”雖然不知道這裏通往外麵需要多久，但可以斷定的是，時間一定不短。
秦薇咬唇：“遊泳都學不好，唉，沒辦法了，死馬當活馬醫了。萬一我不行了，你記得一定要出去！”
何霆瑋還想責怪秦薇又在說這種話，沒想到咚的一聲，秦薇已經跳進去了。
何霆瑋看著秦薇跳那麽快，又瞥了一眼身後即將燒到眼前火勢，連忙跳了進去。
他剛跳完，火勢凶猛，直接燒到了實驗池的上麵，又隨著轟的一聲倒塌。
實驗池被壓倒在巨大的岩石之下。
就這樣，兩個人都奮不顧身地跳了進去——
何霆瑋是學過遊泳的，在水裏憋氣還算是不錯；秦薇就不行了，畢竟沒有遊泳的底子，沒過多久，她就冒泡泡了，感覺自己要不行了。
正常人，又不會遊泳，哪能一直憋氣，她想往上遊，但發現自己已經是上氣不接下氣了，要不行了。
秦薇覺得自己就要命喪此處了，腦子裏一片空白。
在她失去意識之前，何霆瑋來到她的身邊，吻上了她。
兩個人在水裏宛如兩條魚一般，往上遊去。
但也堅持不了太久，兩人雙雙都憋不住氣，秦薇看著麵前的何霆瑋越來越模糊。
這是死亡的感覺嗎？
如果是，在最後能和他在一起也是好的。
雙雙沉入水底。
*
一個小時已經到了，依然不見秦薇和何霆瑋出來。
周卓浩絕望不已，對著水麵大喊大叫：“老大，秦薇，你們趕緊出來啊，趕緊出來！我知道你們還活著，出來好不好！出來吧！我在外麵等著你們，我們一起回去！”
風平浪靜，隻有遠處的研究所在冒出滾滾濃煙。
二虎走到周卓浩的麵前，猶豫再三，他對周卓浩說：“我這邊要撤掉人了。”
周卓浩不可置信地轉過頭：“為什麽！為什麽要撤掉人！”
二虎：“警方就要介入了，研究所都毀了，他們已經在路上了，我們必須馬上撤退。”
“不，我不走，老大也許還會出來的！”
二虎：“你要相信警方的實力，也許我們的人撤退了，警方在旁邊部署，還真能找到你的老大和秦薇呢？我撤退是不得不的，到時候警察一來，問我在這裏做什麽？我怎麽回答呢？”
周卓浩：“那你們走，我在這裏等老大和秦薇，我一定要等到他們。”
“我勸你不要。”二虎冷靜分析到，“警方肯定會全麵查，到時候你一個莫名其妙的人在那裏，不尷不尬的，想解釋又解釋不清的，還要我叫人來保你，這不是多此一舉嗎？”
“……”
“走吧，相信警察的力量，不然你在這裏就是添亂。以及，如果何霆瑋能被救出來，警方也會妥善帶他們去醫院的，你急什麽，別著急。”
“老大……”周卓浩一直望著水麵，戀戀不舍。
“走吧，跟我回別墅，我看你是好久沒休息了，該回去好好休息了。”
周卓浩無奈之下，隻能答應。
畢竟二虎分析得井井有條，讓他無懈可擊。
二虎帶著周卓浩回到了別墅，二虎囑咐管家好好照顧他，然後他好好休息。
周卓浩說：“要是老大有消息，你一定要第一時間告訴我。”
“肯定會告訴你的，就算我不告訴你，警方那邊也會送醫的，別擔心了。”
二虎：“何不知道有什麽好運氣，遇到了你這樣肯為他賣命的人。”
見二虎答應了下來，周卓浩這才放鬆，回到房間，然後閉上眼睛，多日以來的擔憂和害怕，全部讓他疲憊不堪，他緩緩地進入了夢鄉。
周卓浩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醒來之後，他發現天已經黑了，看了下手機上的時間，淩晨4點。
嗯，這個時間醒來確實是不尷不尬的，獨有一種，他人皆睡隻有自己醒著的寂寞。
周卓浩在房間裏走來走去，覺得很是憋悶，就準備到園子裏散散心。
他趕緊穿上衣服，朝著園子走去，路過一個房間，聽到裏麵傳來了聲音。
他納悶，大半夜的，這是什麽聲音？
隻聽見裏麵說到何霆瑋、虛空、秦薇什麽的，聲音很輕，周卓浩幾乎聽不清，需要貼在門上，他看著一門之隔，仿佛是下定了某種決心，緩慢地將門開出一條縫。
當他看清楚裏麵人的時候，一驚，是二虎。
三更半夜不睡覺，他在這裏做什麽？
隻聽見二虎對著電腦說：“初步判斷何霆瑋和秦薇已經是死了，沒有活下來。接下來，他們活的可能性也是零。”
電腦那頭沒說話。
二虎說：“既然如此，我們的合作到此為止。當初約定的，和現在的情況已經完全不同了，人都已經不在了，我不需要再繼續和你合作了。”
電腦那頭簡言意賅：“那就結束。”
二虎說：“原本約定的利益呢？”
電腦那頭傳來笑聲：“這是你的初心嗎？當初是你要救他們，怎麽現在還要利益了？”
二虎說：“是這樣沒錯，不過我們也達成了交易了不是嗎？既然你和我的目的是一致，我們才會走到這裏的，不是嗎？”
“小小年紀，懂得是真多，嗬，要不是我知道你，還真以為你不過隻是個小孩子。”
二虎麵露難堪，“你知道了什麽？”
“沒什麽，不過是知道了，你是侏儒人罷了。嗬嗬。”
“你怎麽會……”
“又有什麽是我不知道的呢？”
二虎氣惱，這是他這輩子最不願提起的事情，也是他這輩子最恨的事情，擁有一個小小的身軀，被無數人的誤解，如此，他就真的穿上了小孩子的衣服，也幸好他的五官足夠的清秀，讓人以為他是個孩子，免去了不少的譏笑和嘲諷。
二虎：“你太過分了！”
“哈哈，合作到此為止，下次再見了，小侏儒。”
二虎氣憤地合上電腦，然後直接將筆記本電腦摔到了牆上。
發出一陣碎裂聲。
筆記本的殘骸散落在地上。
周卓浩連忙將門縫拉上一些，然後悄悄地離開，這次他聰明了，不再去質問二虎到底是為什麽，他決定自己要一探究竟，到底是怎麽回事？
看來上次，他不是聽錯了，那一切都是真的，那個女的，根本就是在胡說八道！
二虎、虎子，他究竟還隱藏著什麽樣的秘密？
侏儒人？是侏儒症吧！
那麽說，他根本就不是小孩子！已經是個成年人了。
還有電腦那頭，究竟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