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兒。

合歡宗宗主頓時有些坐不住,感覺對方似乎是在拐著彎罵人,但轉念一想,又不得不承認這個殘酷的事實。

『合歡宗』的門人弟子,擅長的都是雙修之術,若單純論取悅異性的本事,他們要是稱第二的話,沒人敢說自己是第一。

用張顯靈的話說——

這就是典型的專業對口,連相關的技能培訓都省了,可以直接上崗。

“這麽說來的話......”

眉頭一挑。

合歡宗宗主沉吟了半晌,問道:“你們是想讓我『合歡宗』的門人去青樓裏做風塵女?”

“放心,她們隻賣藝,不賣身。”

丹青子連忙強調道:“我們真正想要做的產業,與其說是傳統的青樓,倒不如說是一家大型的娛樂中心。”

新穎的想法與詞匯,立刻引起了合歡宗宗主的興趣。

於是乎。

為了得到『合歡宗』的人才扶持,丹青子立刻將張顯靈的計劃闡述了出來。

他們真正要打造的,是一個提供全方位各種服務項目的高端會所。

所謂的青樓,也隻不過是提供陪侍服務,最終目的是為了讓客人消費靈石,購買各種天價的酒水。

後期還會建立相應的錢莊和賭場,以及供客人留宿的客棧。

總而言之。

無非就是利用人性的欲望,構築出一個又一個的消費陷阱,讓九州天下的修士心甘情願地沉淪下去。

一番話說完。

丹青子早已激動到滿頭大汗,如同一個初出茅廬的少年般,充滿了壯誌豪情。

不由得愣在當場。

合歡宗宗主與其相識多年,何曾見過他如此認真的模樣。

“嗬嗬,有意思。”

宛然一笑。

合歡宗宗主忍不住感慨萬千,搖頭道:“我還是頭一次看到,你會為了一件事兒,激動到這種程度。”

猛地反應過來。

丹青子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連忙端起茶水,仰頭將其一飲而盡。

“看來我猜錯了......”

合歡宗宗主親自為其斟滿茶水,目光深邃地問道:“這些想法,恐怕並不是那位黃道長提出來的,以我對他的了解,他還不具備如此天馬行空的想象力。”

頓了頓。

合歡宗宗主好奇道:“所以,究竟是你們宗門中哪位前輩的傑作?”

此話一出。

丹青子立馬噤若寒蟬,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應對。

祖師爺的複蘇,乃是『青蓮劍宗』最核心的機密。

無論如何,絕不能輕易地讓外人知曉。

仿佛看出了端倪。

合歡宗宗主輕歎了口氣,繼續問道:“不方便說麽?”

“實在抱歉......”

丹青子搖了搖頭,應道:“門中的那位前輩低調慣了,不太願意拋頭露麵。”

默默點頭。

合歡宗宗主表示理解,畢竟是傳承了不知多少個年頭的玄門正宗,具備一些常人無法理解的底蘊,本來就很正常。

就好比一個人,除了外表之外,也照樣有不可告人的一麵。

“有關合作的事兒,我覺得可行。”

不等丹青子反應過來。

合歡宗宗主突然話鋒一轉,沉聲道:“但唯獨有一件事兒,必須按照我們『合歡宗』的規矩辦。”

四目相對。

眼眸中閃爍著妖媚的光澤,合歡宗宗主撩起秀發,一字一句道:“如果盈利的話,需得五五分賬。”

“二八開,我們出本錢,風險更大!”丹青子據理力爭。

“但所需人才,是我『合歡宗』的......”

耷拉起眼皮。

合歡宗宗主壓根不留情麵,冷冷道:“要不然,你們讓黃道長陪客人喝酒唱曲去,說不定還真有人好他這口。”

“三七如何?!”

雙手撐在桌麵上。

丹青子身體前傾,含情脈脈道:“給我點兒薄麵,好歹咱們之前有過情分,想想當年在一起相處的日子......”

“聊分賬,休談什麽情分,最多四六開!”

同樣向前傾去。

合歡宗宗主冷冷一笑,吐槽道:“再說了,虧你還有臉和我聊當年的事,你始亂終棄,為了可笑的宗門尊嚴置我於不顧,你那點兒薄麵,早就在我這兒丟光了!”

兩人針鋒相對,幾乎已經快到了臉貼臉的地步。

恍惚間——

仿佛又回到了六十多年前,剛剛相識的那段青蔥歲月。

“成交......”兩人幾乎異口同聲。

眯起雙眼。

丹青子感慨萬千,沉吟半晌後,終究是依依不舍地坐回了原位。

反觀合歡宗宗主,同樣香汗淋漓,麵紅耳赤之餘,高聳的胸脯卻是起伏不定。

嘟~~~

驟然間——

悠長的號角聲響徹長空,大半個山穀都被這突如其來的動靜所震懾。

“怎麽回事兒?”

皺起眉頭。

丹青子仰首看向入穀口,卻見無數的『合歡宗』弟子從山崖兩側的洞府內紛紛躍出,竟有條不紊地列起了長龍般的隊伍,似乎是在迎接著大人物的到來。

美麗的眼眸中,不經意閃過了一絲怨毒的神色。

合歡宗宗主立馬壓抑住情緒,麵無表情地輕歎道:“無妨,不過是宗門內的一些日常瑣事罷了。”

不等丹青子繼續開口。

合歡宗宗主閉上雙眼,沉吟道:“合作的事就這麽定了,首當其衝的,還是需先拿下道盟頒發的『行商印』才行......”

慢慢起身。

妖嬈的身段撩起單薄的衣袖,眼前的女修士轉過身去,一改剛才熱忱的態度,冷冷道:“既如此,我這兒還有其它要事待辦,就不繼續招待你了。”

“送客......”

長袖輕輕一甩。

合歡宗宗主的身姿如同幽影般,逐漸融入到了山崖之巔的迷霧中。

猛地起身。

丹青子原本還想上前,卻被兩位詭異的童子攔住了去路。

“請!”

麵對童子的逐客令。

丹青子縱使有再多的理由,也不便繼續逗留下去。

瞧了眼漸行漸遠的窈窕身姿。

丹青子大聲問道:“到時候,我該如何聯係你?!”

“不用你聯係......”

並沒有回頭的意思。

虛空中的倩影瞬間消失無蹤,隻剩下忽遠忽近的聲音,在耳畔邊回**不止。

“待到你們的店鋪開張之日,我自然會派麾下的門人弟子前來助陣......”

苦澀的一笑。

丹青子低頭無語,即便明顯感覺到合歡宗此刻發生了大事兒,但以他如今的立場,壓根就沒理由出手相助。

無奈之下。

丹青子隻好撩起衣袖,朝著對方消失的方向拱了拱手,隨即轉身抽出腰間的毛筆,縱身躍下了高聳入雲的崖頂。

直到其離開後不久。

合歡宗『陰陽子母穀』的入穀口,卻是陡然突生異變。

一眾門人弟子早已列好了隊伍,恭敬地跪伏在地麵上。

轉瞬間。

高空中的雲層莫名滾動不休。

一艘造型獨特的飛舟猛地從雲端裏鑽出,炙熱的火焰升騰不已,沿著舟身兩側的輪廓蔓延開來。

如同是從天而降的洪水猛獸,散發出了令人窒息的威懾力。

“哈哈哈哈哈......”

飛舟的桅杆上。

一個身披紫金長袍的男人麵帶邪笑,渾身上下散發出的氣息詭異且邪祟。

卻見其輕蔑地俯瞰向山穀中的一眾修士,不耐煩地呼喝道。

“秦疏桐那個賤人何在,還不快讓她沐浴更衣,洗幹淨了之後再備好床褥,為本少爺接風洗塵!?”

麵對如此孟浪的言語。

整個『合歡宗』卻是鴉雀無聲,所有的門人弟子依舊安靜地跪伏在地麵上,甚至連頭也不敢輕易地抬起。

“奴婢在此......”

一襲白衣勾勒出姣好的身段。

合歡宗宗主踏空而來,與其他人一樣,乖乖地匍匐在地麵上,整個人卑微到如同塵埃中。

“『合歡宗』眾門人弟子叩首,恭迎二公子大駕!”

雙膝跪地,俯首稱臣。

合歡宗上下所有人卑躬屈膝,完全不敢有半分的傲氣,為奴為婢之餘,仿佛待宰的羔羊般瑟瑟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