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小保姆最後的敲詐(3)

在天麻麻亮的時候,窮花迷迷糊糊地睡著了。中午時分她被小旅店裏嘈雜的聲音吵醒了。窮花起來出門探頭一看,原來是隔壁房間幾個警察在抓壞蛋。小旅店門口圍了三三兩兩看熱鬧的人。她向別人一打聽,才知道抓的是一男一女兩個癮君子,當時倆人正在房間裏吞雲吐霧。窮花無心去理會別人的閑事,她簡單梳洗一下就出去吃飯了。

窮花在大排檔吃了一份盒飯後,又回到了小旅店。大春原本今天約她去取兩千塊錢的,可是她沒有去。她不願意由於自己的拖累,讓桂香今年春節回不了老家。再說躲過了初一躲不過十五,就算把一個月的藥解決了,後麵不也是沒有活路嗎?所以她要一了百了,要拿徐沈平開刀。大春說這樣做是敲詐是犯法,可是現在咱走投無路,也就顧不上許多了。她撥通了徐沈平的電話。

徐沈平此時也是焦頭爛額。工程是進展順利,可是他自己的許多事情出了問題。這些麻煩都是黃老板引起的。徐沈平麻痹大意,輕估了黃老板的堅韌不拔精神。黃老板在碰了幾次釘子以後,想來想去隻有到市紀律檢查委員會去投訴這一條路可走。徐沈平不是公~務~員嗎?我看市紀律檢查委員會不會不管徐沈平的事。

市紀委對黃老板反映的問題十分重視,答應黃老板會認真調查處理,黃老板回家等消息去了。讓市紀委感到難辦的是,在整個過程中沒有確鑿的證據能證明徐沈平有受賄行為。賣假畫的是畫廊,充其量是徐沈平交友不慎,不應該把黃老板介紹給“藝林雅集”畫廊;但是黃老板一口咬定徐沈平和畫廊是穿的一條褲子,因此有必要做進一步的深入調查。為此市紀委約了徐沈平談話。徐沈平在市紀委當然是一口否定黃老板的指控。事情至此市紀委隻能把徐沈平先放一放,下麵繼續調查徐沈平和畫廊的關係。

徐沈平被市紀委找去談話以後,徐文俊感到事態嚴重,命令徐沈平立即把畫廊關掉,把顏麗也打發得越遠越好。事情十萬火急,徐沈平不敢耽擱,在父親和他談話的第二天,他立刻叫顏麗去工商稅務部門辦了畫廊的停業手續。全部停業手續大約在三四天內可以辦完。顏麗把古都飯店的房間也退了,退房的時候,畫廊還賠償了古都飯店一筆不菲的違約金。這些小問題徐沈平就不能過於計較了。徐沈平讓顏麗急急忙忙地處理畫廊的後事,很像是殺人犯在殺人現場毀屍滅跡。

幾天以後畫廊停業手續全部辦完,“藝林雅集”畫廊從此銷聲匿跡了。顏麗找到了徐沈平,問他以後她怎麽辦。徐沈平說:“現在已經不用瞞你了,你自己也看到了,畫廊的生意是黑道生意。賣假畫坑人也是詐騙罪。事情已經如此,我給你一筆錢,你拿了錢以後就回四川老家去,不要再踏進這裏一步。這樣大家都可以太平無事。你看怎麽樣?”

顏麗對徐沈平答應給一筆錢正中下懷:“你打算給多少錢?”

“你說想要多少?”

顏麗報了一口價:“十萬。”

“行,十萬就十萬。你拿到錢今天就要離開本市!”

顏麗答應了徐沈平的要求。她拿到十萬塊錢以後,從此便從大家的視線裏消失了。顏麗臨走時想到了什麽呢?顏麗想:“好男人猶如一杯白開水,對身體有益,喝起來卻索然無味。壞男人猶如一杯酒,誘人陷溺沉淪。我要學會淺嚐輒止!”

剛剛把顏麗打發掉,徐沈平又接到了窮花的電話,他是滿腔的火氣:“怎麽啦?你還要找我?問題不是都解決了嗎?你還要殺回馬槍?如果你不知好歹,就別怪我對你不客氣了!”

窮花不理會徐沈平在電話那頭近似於歇斯底裏的大喊大叫:“咱打電話給你沒有別的事情,以前的事情確實已經了結,就是你不願意了結,咱現在也不會答應。你不必像一條瘋狗似的亂叫!咱手上有一件東西要賣給你,如果你不想要的話,咱就交給檢察院!”

徐沈平聽到窮花罵他是一條瘋狗,要是放在平時這還了得?但是窮花說這件東西她可能要交給檢察院,他慌了神:“什麽東西?”

“在你的狗眼裏,咱一個鄉下妹子,除了一個女人身子外,還會有什麽好東西!直接告訴你吧,咱有你家收黑錢的黑賬!”

“你說的是真的?”

“以前都是你一直在騙咱,咱騙過你嗎?你如果不相信,要不要咱在電話裏念幾條給你聽聽?”

“不用!不用!你開個價吧!那東西你想要賣多少錢?”

“一百萬。”

“一百萬?太多了吧!你要那麽多錢幹什麽用?能不能少一點?”

“這錢幹什麽用還用你操心?這錢一分也不能少!咱和你說實話吧!咱爹換腎以後每年的藥費是五萬元。如果咱爹再活二十年,是不是需要一百萬?”

“一百萬塊錢不是一個小數目,這件事讓我回家商量過後再答複你行嗎?你現在住在哪裏?我怎麽和你聯係?”

“咱住在哪裏不用你管!咱還有點自我保護意識,咱怕你找上門來殺人滅口。你回家商量一下可以,最遲明天中午給咱回話。明天中午十二點前,你等我電話。”

窮花不等徐沈平再說什麽,就把電話掛斷了。窮花打完電話,才發現自己的額頭上沁出細微的汗珠。她去公用衛生間洗了臉,回到房間斜躺在**休息,剛才她打的電話太解氣了,她罵了徐沈平兩回狗東西,他居然沒有敢發怒。可是她現在也感到從來沒有過的疲憊,仿佛這通電話已經耗盡了她全部的精力。她需要好好地吃一頓晚餐,好好地犒賞一下自己,然後好好地睡上一覺。她覺得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