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我把保姆送給你
炎黃銀行的王行長今天一上班就給他新結識的小兄弟徐沈平打了個電話,約他晚上在大富豪夜總會見麵。
徐沈平是地委組織部長徐文俊的公子。徐沈平的名字是他還在娘肚子裏時,由母親沈彩虹定的。名字從父親徐文俊和母親沈彩虹的名字裏各取一個姓氏,然後在後麵綴上一個“平”字,這樣既繼承了雙方的煙火,也象征了這個家裏夫妻的平等。這和報紙上常見的注腳“排名不分先後”,有異曲同工之妙。
徐沈平在電話裏問:“王行長,今天晚上有什麽重要的事情要談嗎?”
“非得有事情談我們才能聚聚啊?”
“總不會是你想我了吧?”
“同性相斥。我怎麽會想你!是大富豪的顏麗小姐想你了!她問我是不是知道你的消息。你三天沒有在大富豪露麵了,問你在忙些什麽。我也回答不上來,隻能請你自己當麵去作解釋了。”
“我有什麽大事好忙!前天剛調到地區交通局辦公室當副主任。這兩天白天忙工作交接,晚上和同事們聯絡一下感情,終歸是昏頭昏腦的窮應付。”
“你升了官啦!今天晚上我請客,請幾個朋友好好慶賀一下。”
徐沈平有點不以為然:“開什麽國際玩笑!我哪裏是升什麽官!地區交通局辦公室副主任是副處級。我原來就是副處,調過來還是副處,隻是平調。”
王行長從話裏聽出了徐沈平對現有職務的不滿:“你有徐伯父這把大傘罩著,副處的‘副’字很快就會拿掉的。交通局可是個肥得冒油的地方,此副處可不是彼副處啊!我有機會遇上你們章局長,幫你反映反映情況。不過今天晚上我真有正經事要和你談。”
徐沈平知道王悍東和他們的局長章建國關係非同一般:“我就托你的福了。晚上在大富豪的哪個包廂?幾點鍾?”
“‘夢巴黎’包廂,八點半。不見不散。”
入夜,輝煌的燈火連綿如海,照亮了城市的夜空。大都市之夜的繁華與光彩,是官員、名流和老板一手製造的。馬路兩旁肯德基、星巴克、麥當勞、沃爾瑪超市、酒吧、珠寶店、汽車行、洗頭房、洗腳房、美容院、名牌時裝專賣店,星羅棋布。大街上西服革履、年齡可疑的真假大款,胳膊上勾著花枝招展的靚女招搖過市,更多的人是行色匆匆,心頭充滿了複雜而強烈的感覺。是孤獨、貧窮、饑餓、積怨、對命運的不解,還是對愛情的渴望、對機遇的期待、對未來的夢想……
大富豪夜總會門前的廣場上,在夜幕降臨之後已經停滿了全世界的名車,猶如是一場露天車展。夜總會透明的玻璃牆裏光芒四射,人影成雙成對,讓人對裏麵是怎樣的燈紅酒綠、鶯歌燕舞有著無盡的想象。
大富豪夜總會的底層是迪斯科舞局。舞局裏火暴異常,來客浸泡在燭光如豆的暗影裏、煙霧裏和酒味裏,滿耳充斥著炸雷似的搖滾樂聲和歌手聲嘶力竭的叫喊聲。前方舞台上正在表演豔舞,在節奏強烈的音樂轟鳴和閃爍的燈光中,一對國產的帥哥辣妹張牙舞爪,一邊扭動身軀走下舞台,一邊一件件脫下銀光閃閃的包裝,所有動作都包含著**裸的性暗示,把人們引向麻木、瘋狂和墮落。暗中傳銷的搖頭丸,把每個人扭曲成駭客和變形金剛。他們把頭搖得像撥浪鼓,搖到能化腐朽為神奇,視癰疽如桃花,把鮮血當果汁,讓靈魂直上天國。這是集體的瘋狂和有節奏的放縱。生命在這裏散發著原始野性的魅力。
就在這個瘋狂的世界裏,王悍東早到了一刻鍾,正在恭候徐沈平的大駕光臨。
王悍東當分行行長已經快五年了。按照炎黃銀行總行的內部規定,分行行長每五年實行一次異地輪換。王悍東不想被輪換到邊陲小城去當行長,所以唯一的選擇是向上爬。經過對總行官場上敵我形勢的仔細分析,他爬上總行行長位置的希望幾乎是零,於是不得不作出另一種選擇:跳出銀行的圈子,在本地謀個肥缺。而要實現這個目標,地委組織部長徐文俊是決定他能否升遷的關鍵人物,隻是他無緣攀龍附鳳。
正在他急得抓耳撓腮的時候,老天賜給他一個天然良機。大約在一個多月前,王悍東去明月歌舞局瀟灑,點了明月歌舞局的三陪小姐顏麗來陪他。顏麗和王悍東是老相識了,一個貪色一個貪財,相處十分投緣。王悍東在包間等了幾分鍾還沒見到顏麗的人影,不由得勃然大怒。他打鈴叫來明月歌舞局的媽咪。歌舞局媽咪的工作除了安排小姐給客人服務以外,另一個重任就是插科打諢活躍氣氛、平息客人的不滿和衝突。媽咪進了王悍東的包間,見王悍東一臉怒色,連忙賠上笑臉:“王行長啊,等了幾分鍾就耐不住寂寞啦?讓我先來陪你。不會嫌我人老色衰吧?”
“去去去!顏麗人呢?”
“不巧得很,顏麗被一位客人早你一步點走了。”
“這個我不管,你去把顏麗叫過來!”
“這不太好吧?上洗手間也講個先來後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