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紅木匣子

“那都是我小時候聽說的,我有個三叔愛喝酒,有一次他喝了酒對我說的。我有一個太爺爺,別人都叫他侯五。解放前在西北當駝隊的夥計,有一年他跑了回來。當天晚上便將房裏的三兄弟召集起來連夜合計。據說太爺爺講述了他得到金元寶的過程。”

於是猴子慢慢的向我講述了那個驚心動魄的故事。侯五回到了蘭州城,到駝隊所屬的店鋪一打聽,才知道駝隊的人一個也沒回來。向當地的軍需處報告了情況後,誰也沒有膽子到鬼風口去,估計凶多吉少了。於是侯五也不再駝隊幹了,連夜就往四川老家趕。

“後來呢?”

“後來四房人合計了一下,有人主張去取回山洞裏的金子,也有的人認為山洞裏的那個紅眼怪物太危險了,弄不好命都要賠進去。但那個時候兵荒馬亂的,老百姓活命都成了問題,留在家估計也是餓死,最後四兄弟咬咬牙,賭一把。四個人連夜做足了準備,太爺爺還特地畫了一張藏寶圖連同金元寶一起留在了家裏。”

“那四個人怎麽樣了?”

猴子悠悠得歎了口氣:“結果當天晚上,我太爺爺就突發疾病,人昏迷不醒,高燒不退,口吐白沫,嘴都歪向了一邊,兩隻手在胸前不停地抽搐,很快就咽氣了。其餘三房的弟兄還是臨摹了一幅地圖上路了.”

“後來這三個人再也沒有了消息。家裏人都把那個金元寶和地圖當做不祥的東西,為了不讓族裏的後生再有什麽非分之想,也避免讓外人知道惹來不必要的麻煩。族裏的老人就處理了這兩樣東西,從此就再也沒人提及了。”

猴子一口氣講完故事,不再開口說話,盯著眼前的元寶發呆。我也被這天方夜譚般得故事驚呆了,半天回不過神來。

“這個元寶就是當年的那個元寶嗎?”

“誰知道呢?事情都過去那麽多年了,再說元寶上又沒有記號。”

“對了,當年不是有兩件東西嗎?地圖呢?找到地圖不就確定了嘛.”

“布.布,那塊布,那塊包元寶的布。”猴子一拍大腿大叫起來。

兩個人急切的抓過被仍在一旁的破布,小心的展開來,就著柴房昏暗的燈光仔細的看起來。

這不是什麽布,不然埋在地下幾十年早就腐爛了。摸了摸質地,猴子肯定的說:“這是羊皮紙,這東西耐放。上次我們從一個漢代的墓中掏出了一些貨,其中的幾張羊皮紙上的字都還清晰可見,可惜老子一個字也不認識,全他媽的繁體字。”

羊皮紙上畫了幾個圓圈,還有一些線連接起來,還有一個地方用一個三角形標記起來。估計他太爺爺也是個二把刀,畫的地圖也是亂七八糟的。但毫無疑問,這就是一張地圖。那侯家的故事也就是真的了。我和猴子相互望著,相互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一絲興奮的火苗。

猴子眼睛裏冒著光:“爛紅薯,你說,這麽辦?”

我明白他的意思,遲疑著不敢回答。

猴子也不說話,靜靜的望著我,眼睛裏冒著綠光,好像我他娘的是一個美女。

“可你也看到了,你家的四房人的下場,估計都死光了,就憑我們兩個人,那不是去送死嗎?你娘明顯知道柴房下埋的是什麽卻從來不告訴你,說明她也不願意你去。”我考慮再三後回答。

“理的確是這個理,但我想明白了,怎麽著也要賭一把。”猴子收起了以往臉上那種招牌似得玩世不恭,冷著一張臉回答道。

“我家的情況你也看見了,二十好幾了,還一無所有。老娘的眼睛也不行了,我也沒什麽出息,隻能去當‘土狗’。當土狗危險,隨時有進去的準備,那時我老娘怎麽辦?而且每次掏到了貨,上麵還有“支鍋”的,還有“掌眼”的,真正分到我們這些人的手裏的不多。一年到頭也剩不下幾個錢,而且我他媽的跟師傅日子不長,還是個半桶水,再加上出了放風睡覺的事,那就更沒有混頭了。反正我是決定了,現在就看你了,願不願意賭一把,要是沒這個膽我也不勉強你。”

猴子一口氣說完也不再廢話,掏出一支煙自顧自的吸起來。

我沉默良久。“我他媽的和你半斤八兩,大學文憑沒了,女朋友沒了,還有蹲監獄的光榮曆史,工作也沒有,到現在都還不知道下個月的房租在哪裏。要說去,我也想去。”

猴子見我不反對,來了興致,畢竟他明白這種事情一個人是辦不下來的。“那你還顧慮什麽?”

“去是想去,但又些事還的弄明白。首先,照你們家的那個傳說,你太爺爺是遇上流沙,再加上強勁的沙暴才偶爾弄鬆了洞口的沙層打開了洞口。但現在那個洞口已經被沙子封住了,沙漠裏也沒個標記物,一眼望去到處都一樣,怎麽找?地圖也隻能標記大概的位置,估計就算讓你太爺爺複活,連他自己也找不到。”

猴子楞住了,感情這小子光顧著洞裏的元寶了,這些事情還沒來得及想。“‘天無絕人之路’好好想想。”

我把整個事件的詳細經過仔細的想了一下,一點火苗在腦海中閃現。“猴子,你說你太爺爺怎麽逃脫那紅眼怪物的?”

“不是和你說了嘛,當時洞裏有一聲槍響,紅眼怪物就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猴子的腦瓜子也不笨,“對呀,有槍響說明洞裏有其他的人,流沙處得洞口隻有我太爺爺一個人,那麽這些人不是從那裏下去的。一定有另外的入口。我怎麽沒想到呢?日你先人的,還是大學生的腦瓜子好使,至少比我這小學畢業的強。”

“有其他入口就好辦了,但還有第二個問題。洞裏的紅眼怪物怎麽辦?”

“現在已經過了七十幾年了,說不定那個怪物早就去見馬克思了,即使沒老死也拄拐棍了。我們去了,說不定還能撈一個動物標本回來搞展覽。我們去成都動物園買票,十塊錢一個人,小孩半票,還可以連帶買點冰棍,瓜子什麽的。要不了兩年就發了。”

我要是相信猴子的話,母豬都能上樹了。猴子也知道這個玩笑不好笑,一本正經的說:

“怕個球,老子在地底下好歹也鑽了兩年,什麽怪東西沒遇到過,不也零件齊全的回來了。而且現在的厲害武器那麽多,到時候老子搞個火焰噴射器燒死那個龜兒子。”

猴子的話並不能打消我的顧慮,但現在也沒什麽其他的辦法,隻好走一步看一步了。

事情就這樣定下來了。兩個熱血沸騰的年輕人就這樣開始熱切的謀劃行動的具體細節,興致勃勃的製定詳細的計劃。隻是我們不知道,我們的一時頭腦發熱,從此就改變了我們的命運,一樁塵封千年的秘史就此揭開,而這一切都與我們息息相關。那些早已超出了我們的想象。

月亮快要沉下去了,新的一天就要開始了。柴房裏的燈光還亮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