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七汗毛倒立的握緊手中的長弓,回頭就要給身後一箭,然後就聽景元元驚訝道:“啊?原來是一塊破布啊,剛有風吹過。三月七姐姐你別害怕...是景元元嚇到你了。”

三月七連忙擺手:

“沒有,沒有,姐姐這麽大人,怎麽會害怕!姐姐見的多了!”

她一邊說著話,一邊覺得有哪裏不太對,但回頭看景元元還帶著嬰兒肥的稚嫩小臉...看見她回頭,景元元露出一抹燦爛笑容,又覺得是自己想多了。

景元元這麽可愛,又不是丹恒,怎麽會故意嚇人!

景元挑眉看著故作鎮定的少女,一雙鎏金色眸子閃著金燦燦的光,他回頭對丹恒小小聲道:“丹卿,你這位朋友真有趣,估摸著你平時也不會太無聊。”

丹恒歎口氣眼底都是寵溺的笑意:“你高興就好。”

中間的小插曲過去,三人踏進軍院的大門。

裏麵昏暗一片,年久失修的電纜很多已經罷工。

三人拿出手電,照亮大門內部空間,剛一進門是一間大廳。寬敞的廳堂地麵上,還有三三兩兩散落的藥瓶,醫用擔架等。這裏到處都是肮髒的汙漬,似乎是防火係統提前開啟,噴灑的水液混合堆積的塵土,最後混合成漆黑淤泥。

“小心一點,這裏不太對。”

丹恒低聲提醒另外兩人。

三月七也收了平時莽撞的性格,底底的應了一聲:“好。”

三人戒備的踏進黑壓壓的大門。

三人打開照明燈,景元眯眼仔細審視周圍環境。

大堂成回字形結構,左右兩側各有一條走廊,景元勉力辨認懸掛的指示牌,汙垢掩藏的排麵後,勉強能看出:「住院部」「問診室」「活動區」......的字樣。

「住院部」連接去二樓的樓梯;「問診室」在大堂的右側,是一排單獨包間樣式的屋子;「活動區」在左側樓梯,前麵幾米進入死角看不清楚。

三月七低聲問道:

“咱們先去哪裏?”

丹恒取出地圖,仔細對比路線:“先去「問診室」電纜總開關在那邊,先看一眼冷庫還能不能運作。”

打定主意,三人圍成一團,踏進右側走廊。

單獨包間樣式的大門緊閉,看不清裏麵什麽樣子,昏暗潮濕的環境下,多了幾分陰森怪異的恐怖。

三月七揉搓一把手臂,忍不住向中間瑟縮:“你們覺不覺得...這門後...似乎有雙眼睛在看著咱們?”

而未知,最是惹人恐懼。

景元撐著下顎看她一眼,抬手牽住丹恒的衣角:“丹恒哥哥,要進辦公室看看嘛?”

丹恒回頭滿臉疑惑。

他們要去冷庫,為什麽還要多此一舉,去開辦公室的門?

景元心底歎口氣,輕輕左右搖晃手中衣角:“我想看看嘛,萬一有用得到的資料或者藥品,咱們可以順手拿走嘛。”

丹恒:????

十幾年不用的地方,你告訴我辦公室有藥品?就算是紙質文件,沒有有效保存,以地下的濕度,基本已經粘連在一起。

但.....

“好。”

景元開心的露出大大的笑容:“我就知道,丹恒哥哥最最最好了!”

丹恒抿緊嘴角,努力壓平上翹的嘴唇,不動聲色的輕應一聲。

三月七手電一掃,驚奇道:“丹恒!你耳朵紅了?!”

丹恒轉頭冷淡道:“幹活。”

哐!哐!哐!......

三人一路火花帶閃電,終於踹開最後一扇大門,裏麵除了髒亂的桌子什麽都沒有。

三月七鬆口氣,大大咧咧的收起長弓,插著腰洋洋得意道:“我就說,這裏什麽、都!沒!有!嘿嘿嘿嘿......”

丹恒看她一眼若有所思,轉頭看向景元。

景元對他眨眨眼睛,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恐懼,最初往往隻有一點點,但它的種子如果紮根在心底,就會越長越大,把一點點變成無限......直到在心底留下一片足以遮天蔽日的影子。

每每提起都要膽戰心驚,每每回憶都是一種煎熬,到那時已經很難再根除。

而最好的預防措施,就是從一開始就不讓它留下痕跡。

也許三月七心性堅強,隻會因這條漆黑的走廊、緊閉的門扉做幾場噩夢,但...她若真因此留下恐懼的種子,景元覺得那會是一場憾事。

既如此,就從一開始,不會留下任何痕跡就好。

走廊盡頭的唯一房間,就是電纜總控製室。

丹恒小心翼翼的檢查電路,三月七舉著手電筒,還不忘給景元元科普:

“我們丹恒老師,上能武槍擊雲,下能電閘修理,文能整理智庫,武能上陣殺敵...實乃居家必備,不可或缺的親同事!”

三月七話音未落,整個空間亮了。

“哎嘛,電源還能用啊?”

三月七嚇了一跳,就見丹恒拍拍手怪異的看她一眼:“電源自然不能用了......但他這裏有另一種裝置,一直在運作,我試著偷了點能源,轉移到電路板。好在能用。”

三月七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傻乎乎的問了句:“怎麽接?”

不等丹恒回答,她立刻自問自答道:“停,你別說了......說了我也聽不懂。”

丹恒冷著臉評價:“很有自知之明。”

景元笑眯眯的看著兩人相處,眼底是不相符的...慈愛?!

好在這目光隻出現一瞬,在兩人察覺前景元已經無縫切換到景元元模式。

他笑容甜美,奶聲奶氣道:

“辛苦了,丹恒哥哥。”

丹恒老臉一紅,輕咳一聲:“咱們出去吧,剛我看了線路分布圖,冷凍庫應該在二樓「住院部」的西南角。”

“咦?”三月七嘟囔一句:“我還以為冷凍庫要在地下......不過咱們好像就是在地下?”

丹恒點頭認同她的觀點:“確實,因為材質問題,一般冷凍庫都會選在角落,或者建築物最下方,方便人員進出和儲存。不論如何,咱們都得去二層看看。”

回去路上因為有了光源,顯得格外短暫。

牆壁上有很多燈已經罷工,不過剩下的光源也足以他們看清身處環境。

大堂內,能看清邊界後,原本空曠空間顯得狹小很多,也看起來更...陰森恐怖。

灰撲撲的牆麵上,幾塊大型斑點像是倒懸的人形,是那種被巨力拍到牆上,震得人筋骨寸斷血花四濺,最後留下一大塊不褪色的汙跡。

丹恒不懂聲色的深吸口氣,聲音穩定的提醒道:“小心點,這裏肯定有東西。”

三月七點頭如鑿蒜,握緊手中長弓隨時準備蓄勢待發。

景元看著「活動區」若有所思。以他的角度,隻能看見「活動區」的一點夾角,再之後完全吞沒在黑暗中。

怎麽覺得...那裏比來時要暗淡很多。

也可能是大堂光源充足後的錯覺。

景元收回目光,跟上踏上樓梯的二人。

通往二樓的樓梯,很多已經出現缺口,亂放的集裝箱也隨處可見,幾乎覆蓋整條路麵。

丹恒在前麵開路,景元和三月七殿後。若隱若現的金光,從景元覆蓋的衣袍下閃現。

神君正在和他說話。

「小心,這裏有不詳的存在。」

景元麵色一凝,能被神君稱為不詳,迄今為止隻有那幾個禍神和祂們的令使。

景元和神君心念相通,他不必說話,神君自然明白他所想。

「不是,和祂們相比,要渺小的太多。但....這種濃鬱的讓人作嘔的氣息,來自不詳的「吞噬」。」

「吞噬」如字如名,能吞吃消化世間一切。包括世間和空間,精神和起源。被祂打下烙印,再難逃出祂的‘胃壘’。

能讓神君察覺,這裏有「吞噬」的印記。而他們稱印記為「種子」。

這種結果......還不如來一個禍神令使。

景元在心裏抱怨。

就這麽比喻吧,「種子」是禍神都避之不及的存在。

既然這裏有「種子」,就不能再讓他們上前。

景元剛想說些什麽,劇烈的震顫突然從樓梯盡頭傳來。

“怎麽了?!怎麽了?!地下也會地震嗎!!!”

三月七怪叫著一蹦三尺高,丹恒抓緊兩人穩住身子想要後退。

一股濃鬱的紅色霧氣彌漫,從樓梯頂端向下快速蔓延,眼看就要湧到三人身邊。

“退!”

景元爆喝一聲,金色光芒形成保護罩,不由分說和紅色霧氣撞上。

那霧氣像是受到阻攔,倒退著猶豫不敢上前。

三人趁機退出樓道,正和「活動區」慌亂逃竄的幾人對上目光。

丹恒眼神犀利:“你們是什麽人!”

對麵幾人神色慌張,看見他們就像看見救星,說話語氣慌亂又無序:“後麵關著怪物!!怪物出來了!好幾個人都死了!”

景元深深看他們一眼,提醒道:“先出去。”

後麵樓道的霧氣沒有金光阻攔已經湧出,而看見那霧氣,對麵幾人仿佛看見什麽無形的怪物,尖叫著轉身就要逃離。

“啊啊啊啊啊啊啊!!!!”

“快逃!!!”

“他來了!!!”

“快.........”

慌不擇路的幾人碰撞到一起,其中一人栽倒地麵,沒等他動作,他的身體騰空而起,一雙無形的大手用力將他投擲出去......嘭!!!的一聲,砸在大廳牆壁,和幾個黑色的人形汙跡混合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