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是哪裏？
杜雪薇的意識在小聲呢喃。
被光線捕捉後，她就發現自己的意識開始模糊了。
她想，自己的意識是不是正在被對方分解消除呢？畢竟自己是能夠脫離他們的控製，自由操控整個實驗空間的強大意識，對於他們來說是個威脅。
自己就這樣消失掉，真讓人難過。她不想消失，她還是個妙齡的女孩子，才剛剛感受到愛情的甜美，她的人生才正步入最華麗的階段，就這樣謝幕，離開這個充滿挑戰和樂趣的人生，她很不甘心。
不想死，誰來救救我！我不想死！
“你想活下去？”一把聽到過無數次的聲音穿透沉重的混沌，在她意識裏回響。
當然，誰會想死。那不是廢話嗎？
“那麽，接受我，我會拯救你。”
那把聲音如此說道。
你騙鬼啊，我才不上你的當！
你不要那麽抗拒嘛，畢竟我是你，你也是我。
才不是。
拒絕我，你可是要消失了哦，隻有共存才是我們活下去的唯一方法。
我不要，不再是獨立的個體，我還能是我嗎？
太遺憾了……
聲音遠去，杜雪薇鬆了口氣。
這樣的對話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就時不時會重複一遍。她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隻是出於本能一直拒絕這樣的**。
能夠有一隻援手，確實會讓人很心安，隻是這個聲音太詭異了，讓她不能不警覺。
拒絕過無數次，那把聲音依舊不折不撓地勸誘著她，也有過動搖的時候，可是到最後她還是堅持住。不能妥協，她的倔強讓她不接受任何的勸誘。
她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做對，隻是不願意屈服而已。
現在，自己即將消失，她一瞬間有過不如就放棄答應那把聲音的想法，但拒絕的話語很順溜地說了出來。
不，我要擁有唯一的自我。
原來如此，自己一直堅持是因為對自己的肯定。記得曾經跟汪星人聊天的時候，他曾經說過，沒有真正的自我意願，隨波逐流的人生是很悲哀的。
她非常讚同他這句話。她記得就是這句話讓他們彼此的距離拉近，他十分讚賞她的獨立、有主見的個性，她愛慕他的睿智與包容。
堅持自己就好，哪怕因此而死去。沒有了自我，還能算活著？
這麽想著，她突然覺得意識一片清明，剛剛那種混沌的狀態一掃而光。
“融合還是失敗嗎？”有把男人的聲音如此問道。
“是的，她太頑固了。”另外一把年輕的男子聲音答道，“我們還是放棄吧。”
“不，不能放棄！好不容易找到如此適配的個體，不能放棄。下一個適配體不知道能不能找到，我們還需要她。”
這是在說什麽？
為什麽自己可以聽得見這些人的話？
她覺得很奇怪。是不是自己的意識回到了現實中？這麽一想，不禁感到一絲興奮。自己果真能像汪星人所說的，能夠自己醒過來？
“教授，本體有意識活動恢複的跡象。”那名似乎是助手的男人喊道。
“調高幹擾波的頻率！”
“可是教授，已經是在臨界值了，再調高的話，就有可能損傷她的腦細胞。”
“給本體注射鎮靜劑。”
“果然還是不應該將她跟係統分離出來。”助手歎息道。
“不分離出來，她總是操控著係統跟我們作對。而且，我也害怕她的意識太過強大，還沒融合就取代了小薇。”
“教授，我覺得應該還不至於。小薇是那麽強大，不可能被取代的。”
“她最近還是變得比較衰弱，不然我也不會那麽急。”
“教授也不用太著急……”
他們到底在說什麽呢？杜雪薇很在意。可是，他們的聲音漸漸地遠離，越來越模糊了，最後隻剩下一片沉寂。
無光，無聲，什麽都沒有。
我到底在哪裏？
*
“你一定要協助好小江，保護好小江，我們所有人的希望都在小江身上，你明白了？”汪佟用嚴厲的眼神瞪著滑頭。
“我當然知道。”
“說實話，我是不太放心你的。你這小子不夠踏實，但你確實又滿機靈，比較適合做小江的助手。”
滑頭嘻嘻一笑，“放心，我該穩重的時候也能穩重的。”
“真這樣就好。”
在眾人的千叮萬囑之下，滑頭和江寒熙各自登上一艘小小的飛行艇。飛行艇有著子彈一般的外形，隻是尾端是半圓型，上半部有透明外罩。同時還可以切換透明的部分，也就是說，想要觀察下方的時候，可以將透明的部分轉換到艇底。
飛行艇的操縱很簡單，基本上可以說是靠意念。江寒熙設計飛行艇的時候，特意設計成信息即時互通，不過距離不能太遠就是了。必要時，他還能直接操控滑頭坐的飛行艇。那艘艇可以說是他的耳目之一，隻是暫時讓滑頭代為操控而已。
本來，他是想要再多找一人幫忙的。隻是，其他人都膽子很小，要不就有畏高症，找不到有誰比較適合當助手了，隻好放棄。
他們在眾人的目送下離開了傳送塔，沿著牆壁往前駛去。
一路都是茫茫如雪的白色，仿佛望不到盡頭。漸漸地，後方的傳送塔也消失在朦朧的霧氣之中。
“江哥，我們要走到什麽時候，時間不多了吧？”滑頭忍不住問。
“不知道，要一直走，知道找到缺口為止，應該還有些時間的。”
“如果沒有缺口呢？”滑頭幽幽地小聲問，“我們會怎麽樣？”
“不可能的，絕對會有。”江寒熙語氣堅定地說道，“作為一個係統，不可能長時間獨立運行。不然，就失去它的存在意義。”
“是這樣就好。”滑頭用鬆一口氣的語氣說道。
他們繼續往前移動。走了很久，前方突然出現了一道白色的門。
“江哥你看！”滑頭很興奮地指著那扇門喊道。
“先別太高興了。”江寒熙馬上就潑他冷水，“看樣子沒有在使用，有可能是沒辦法連通的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