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砂。
一如既往安靜的書咖一樓零星坐著幾位熟客,慢悠悠地翻閱手中的書本,明亮的陽光透過那一整麵的玻璃牆灑入,在每一個卡座之間留下淡金色的足跡。
友之哲明輕手輕腳地從櫃中取出新的咖啡豆,開始有條不紊地手動研磨,輕且緩的沙沙聲並沒有打擾到專心閱讀的客人,而是逐漸融入店內書頁翻動的聲響之中,匯成了一曲獨特的背景音樂。
待咖啡豆磨好後,他替換掉咖啡機內已經使用過的殘渣,衝入滾燙的熱水,很快就有苦澀醇厚的咖啡香氣彌漫至鼻尖。
友之哲明放鬆地舒了一口氣,視線劃過這幾天來一直準時來辰砂打卡的男孩,偏頭看向走近的桜居利哉,小聲感歎:“桜居君,柯南君今天又來了誒。”
“又?”
從裏間廚房出來的桜居利哉聞言,目光順著友之哲明示意的方向看過去,正好和轉過頭的江戶川柯南對上了視線,他怔了怔,朝男孩溫和地笑了下。
桜居利哉問:“友之君,你的意思是柯南君他這幾天都會來辰砂嗎?”
友之哲明啊了一下:“對了,桜居君你之前請假了不知道,”
他回憶了幾秒:“大概是老板和毛利小姐她們從北海道回來之後吧,柯南君就經常來辰砂,頻率已經快到每天都來的地步了。”
“那確實是很頻繁了,”桜居利哉若有所思:“友之君知道是為什麽嗎?”
友之哲明不好意思地說:“我沒有問過……我猜,柯南君他可能是來找老板的吧?”
“為什麽這麽覺得?”桜居利哉眨眨眼。
“大概是因為我以前就來找友之哥哥問過黎哥哥的事情吧!”
一個空咖啡杯被放上桌麵,伴隨著男孩壓低音量後帶著氣聲的回答。
緊接著二人就看到江戶川柯南嘿咻一下爬上了櫃台前的高腳椅,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
“柯南君!”友之哲明小聲驚訝:“你什麽時候過來的?”
江戶川柯南歪歪頭:“就在友之哥哥你和桜居哥哥聊天的時候哦。”
“說起來桜居哥哥真的好久不見啦,你請假了好久哦,是去忙什麽了呢?”
桜居利哉推了推眼鏡:“隻是處理一些私事而已,因為堆到了一起,所以多花費了一點時間。”
“誒是嗎?我還以為桜居哥哥是去忙別的兼職了呢,”江戶川柯南撐著下巴,眼鏡鏡片的反光遮住了半張臉,
“比如說,和(盧曼先生)一起的工作什麽的。”他做了個Lumen的口型。
棕紅發色的男人眉眼帶笑,看著江戶川柯南沒有回答。
眨眨眼,江戶川柯南會意,他將喝完的咖啡杯往前推了推:“友之哥哥,我想要一杯冰咖啡可以嗎?”
友之哲明愣了一下:“現在天氣很冷哦?你確定是冰咖啡嗎柯南君?”
“就要冰咖啡,”江戶川柯南肯定點頭:“辰砂裏有空調所以不要緊的,麻煩友之哥哥了!”
“那好吧,你稍等一會兒哦。”
等到友之哲明走到一邊去準備咖啡後,江戶川柯南重新把視線集中到桜居利哉身上:“那麽,現在可以說了嗎?桜居哥哥。”
桜居利哉輕歎:“所以柯南君你是在等我麽。”
“畢竟黎哥哥也不是經常來辰砂嘛。”江戶川柯南也不否認。
桜居利哉低頭靠近江戶川柯南,把音量控製在隻有兩人可以聽到的範圍:“那麽,是有什麽想問的嗎?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但盧曼先生說對你的話並不需要隱瞞太多。”
“桜居哥哥,是國際刑警對吧?和盧曼先生一樣。”江戶川柯南問。
“我目前確實是盧曼先生的部下。”桜居利哉這樣回答。
誒?
愣了一下,江戶川柯南有些奇怪“目前”這個限定詞,不過現在更重要的還是:“黎哥哥、他也是你們的同伴對嗎?”
“當然。”桜居利哉肯定回答。
但前段時間見到的黎淵異常的一麵突然浮現在腦海,雖然在盧曼解除警報後見到的黎淵也恢複了正常,不過這也說明黎淵身上肯定發生了什麽不妙的事情……他的眼神不禁凝重了一瞬。
江戶川柯南並沒有注意到這個眼神變化,在得到黎淵屬於國際刑警的回答後,他迅速回憶起了此前與黎淵和盧曼二人在一起時的經曆。
'……看來盧曼先生是知道黎被洗腦這件事的,'摸了摸下巴,江戶川柯南暗自點了點頭:'那麽國際刑警方麵肯定也對黎的情況有所了解,沒準黎現在能夠時不時恢複正常的情況就是多虧了他們……'
哢、
“給,你的冰咖啡,柯南君。”友之哲明將瓷白的咖啡杯放在江戶川柯南手邊,叮囑到:“不過如果有不舒服的話記得喊我換成熱飲哦。”
“好的,謝謝友之哥哥!”回過神,江戶川柯南笑著接過咖啡杯,回到自己的卡座,結束了這場短暫的交流。
*
幾日後的某個黃昏,已經到了波洛咖啡廳關門的時間。
最後一位店員打掃完店內的衛生,正準備推門離開,就聽到身旁突兀傳來熟悉的聲音。
“聽說你昨天去了杯戶中央醫院?”
黎淵百無聊賴地靠在波洛店門外的玻璃牆邊,偏過頭,看向維持在推門姿勢一動不動的某位金發服務員:“看起來收獲頗豐啊。”
安室透卡頓了半秒,若無其事地繼續他走出咖啡廳的動作。
“'聽說'?”他回身,鎖上咖啡廳的門,似笑非笑地看著來人:“看來你的情報來源也很豐富啊,黎淵。”
其實是從漫畫裏看到的。
黎淵微笑:“所以你這段時間究竟在忙些什麽?如果是追殺雪莉的任務,已經完成了不是嗎?”
鈴木列車上那個熟悉的人影在腦海中一閃而過,安室透垂眸:“突然有了感興趣的發現而已。”
“哦?”黎淵彎了彎眼睛:“所以說,這個發現果然和赤井秀一有關?”
“你這不是都猜到了麽。”安室透攤了攤手。
“但詳細情況我可不清楚,願意分享一下你的推理嗎?安室。”
安室透抽了抽嘴角:“你還真的準備坐享其成啊。”
“我以為在這件事上我們早就達成一致了?”黎淵笑了笑:“畢竟我這邊需要聯係的隻是FBI,有沒有赤井秀一並不重要。”
他暗示道:“當然,如果你有足夠的證據,我也不是不能配合你的計劃。”
安室透默默翻了個白眼,還是將目前得到的線索告訴了黎淵。
“……然後是我昨天在杯戶中央醫院得到的線索——那個楠田陸道,他的死亡現場存在不少不足1mm的高速飛濺血跡。”
“也就是說,手槍?”
“很明顯不是嗎?”安室透勾了勾嘴角,右手比出手槍的形狀對準了自己的太陽穴:“而且我推測,楠田陸道是用手槍對著頭顱開槍自殺的……現在隻差一個確認。”
說話間,兩人已經走到了安室透停車的地方。
“原來如此,那麽你現在是要去獲得這個確認?”黎淵低笑一聲:“不覺得多此一舉嗎?既然你對你的推理這麽自信,現在直接去找赤井秀一不就足夠了麽?”
安室透一噎:“我怎麽覺得你比我還期待找到赤井那個家夥,不是說不重要嗎?”
黎淵笑眯眯地表示:“坐享其成的人想要更早享受到成果也很正常吧。”
“那就按我的節奏來,而且我還有別的東西需要在這次計劃中確認。”
安室透半垂著眼,想到那個聰明到令他驚歎的男孩,輕笑:“而且,這不是很有趣嗎?我對幫助赤井那個家夥假死的存在有非常大的興趣,如果這盤棋局即將被我掀翻,他又會怎麽應對呢?”
“我真的非常期待。”
“接下來我要去接貝爾摩德,所以——”安室透倚靠著那輛白色馬自達的車身,朝著黎淵聳聳肩:“請自便吧。”
黎淵眉梢一挑:“貝爾摩德居然還在給你當苦力嗎?這可不像她的風格,你抓住了她什麽把柄?”
安室透並不否認:“這可是商業機密,恕不能告知。”
“好吧好吧,神秘主義。”
“總之,確認了赤井的所在後記得通知我。”
黎淵似笑非笑:“不過我還是要提醒你一下,不要小瞧你的對手哦?小心功敗垂成。”
“當然,我可不敢小瞧他啊,”安室透回答:“說不定最後還需要你的幫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