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收到了來自組織boss的那封彩信,黎淵的大腦就處於一種高度興奮的狀態之下。

像是醉酒,卻又清醒萬分。

在下一個路口,黎淵跟隨直覺左打方向盤,拐向前往東京之外的公路。

紅綠燈前,黎淵掃了一眼日本地圖,下意識地將視線集中到一個地名上:“鳥取縣……boss的郵箱是#969#6261,倒是和柯南的推理對上了。”

銀灰色的GTR嫻熟的穿梭在車流之中,黎淵完全沒在認路,放任自己僅僅靠直覺駛過一個又一個路口。

路邊的景色劃過視網膜,與心中的地圖道路一一印證,勾勒出一條從東京市區延伸到郊外某科技園區的路線。

車輛緩緩停在一棟雪白的高樓前,黎淵沒有急著下車,而是先隔著車窗,仔細打量了一番麵前掛著“墨鴉製藥有限公司”牌子的高樓。

“墨鴉……烏丸,還真是有夠直接的啊。”

黎淵正觀察著,就看到一樓門廳處走出來一個身材纖瘦的白大褂。

白大褂戴著一副能遮住整張臉的防毒麵具,一頭亂糟糟的棕發從麵具的頭帶間支愣出來,一看就是幾天沒搭理的樣子。

他或者她站在門廳外四處張望了一番,注意到停在不遠處的銀灰色GTR、和開門下車的黎淵之後,肉眼可見地活潑起來。

“呀!安德卜格!我等你好久啦!”白大褂,四洛克一蹦一跳地跑過來,伸手就想拉住黎淵:“快快快來跟我進去啦!boss可是在等你哦!”

Doctor……

看見了來人打扮的黎淵默念這個單詞,開口時卻是另一個剛剛浮現在心中的代號:“無需著急,四洛克。”

安德卜格抬手晃了晃顯示著時間的手機,正好不著痕跡地躲過四洛克伸過來的手,笑得悠然自若:“我可是非常準時的,不會讓boss久等。”

“是~是~”四洛克沒拉到人,有些不滿地拖長音調,“上樓去啦人體時鍾,今兒還是老樣子的檢查。”

“……”

在四洛克的注視下,男人施施然摘下眼鏡,扔進車內,然後直起倚靠在車身上的身體,雙眼微眯:“知道了,”

所有思索被微斂的眼皮掩下,他輕笑道:“走吧,去見boss。”

由四洛克帶路,二人順利的通過數層關卡進入到墨鴉製藥的核心區域。

而在那扇一看就很高科技的大門在黎淵眼前開啟後的一瞬間——

[係統:檢測到錨點四洛克、烏丸蓮耶、烏丸矢流,錨點已鎖定,補完開始——]

世界和視野中的幾人一同在黎淵眼中停滯。

*

“?”

黎淵有些迷惑的在酒店房間中醒來:“四洛克先不說,烏丸蓮耶我也知道,”組織boss嘛,他還接到過對方安排去監視黃昏別館的任務呢,但是……

“這個烏丸矢流又是什麽來頭?居然和boss一個姓氏?”

是剛剛那扇門後出現的栗發女子嗎?

鑒於上一次補完是在解決威脅到鬆田陣平的那場爆炸案後結束的,所以第三次補完開始後,黎淵醒來的地方依舊在日本東京。

不過距離爆炸案那一天已經過去了十幾天。

照例捋了捋這段時間的記憶,黎淵並沒有從中發現什麽和錨點有關的端倪,看來具體事件還沒發生。

不過說曹操曹操到,剛剛回到這段過去不久的黎淵就收到了來自朗姆的郵件。

[安德卜格,明日八時到白鳩製藥來,boss要見你。

——RUM]

*

第二日,白鳩製藥研究所。

“RUM、ROM,這還真是……相當簡單易懂的化名。”

黎淵的視線在麵前的中年人身上繞了一圈,又不動聲色地收了回來,他迎上朗姆看過來的視線,露出一個微笑:“我該說初次見麵,還是好久不見呢?”

和東南亞見麵時長的略有不同的朗姆聽到這話,眼中流露出一絲欣賞,戴著眼罩的獨目男人誇讚道:“我果然沒有看錯,你很優秀,安德卜格。”

“那就多謝朗姆大人誇獎了。”黎淵表麵謙虛地笑了笑,眼中神色依舊十分淡然,顯然並沒有把朗姆這位組織二把手的誇讚多當一回事。

朗姆注意到了這一點,倒是沒有生氣,反而更加欣賞安德卜格了。

帶著黎淵穿過一道銀色的走廊,朗姆率先進入到一個裝修高檔的會議室內——而在裏麵,已經有一個人坐在主位了。

看到朗姆朝著背對自己坐在主位上的老人欠身行禮,黎淵內心一沉:'這就是組織boss,烏丸蓮耶……嗎?'

在他未補完的模糊記憶中,屬於那位大人的影子漸漸清晰起來。

朗姆站到老人身邊,回頭看向還站在門口不動的黎淵,附身對著老人的耳畔低語:“boss,安德卜格來了。”

老人轉動座椅,將正麵朝向黎淵——黎淵發現哪怕是親自來見自己了,對方也沒有暴露自己的意思,戴著一個麵具遮掩容貌。

“你來了,安德卜格。”老人的聲音嘶啞難聽,還帶著變聲器的電流聲。

收斂起所有情緒,黎淵毫無破綻地微笑,他行了個禮:“沒想到是您要見我,真是榮幸之至,boss.”

boss大概是寬和地笑了聲,不過因為變聲器的原因,這笑聲顯得刺耳了許多。

他朝著黎淵點點頭:“坐吧,安德卜格。”

黎淵依言落座在老人正對麵的位置上,那裏已經提前擺好了一杯水。

看了眼那個水杯,黎淵並沒有碰它的意思。

老人也沒有在意,他繼續開口:“安德卜格,在今天之前,我給了你一次考核,令我欣慰的是,你相當高規格的通過了。”

'東南亞的任務,朗姆是來當考官的啊。'黎淵不動聲色地想,對於老人的誇讚也隻是輕笑不語。

“既然通過了考核,那個任務就可以交給你去完成了,”老人咳嗽了一聲,“不過事前還有一些問題要解決……”

眼前視線突然模糊了一瞬,讓黎淵瞬間警覺起來,他手撐桌麵想站起身,卻發現四肢一瞬間麻痹!

以此同時,濃濃的白霧從會議室的空調口噴湧而出,對麵的老人一動不動,倒是朗姆迅速拿出防毒麵罩帶上。

空調口裏的麻醉藥物還在繼續噴湧,整個會議室迅速變成一片白蒙蒙,主位的位置上卻已經沒有老人和朗姆的人影,隻有被變聲器扭曲過的聲音還在繼續說著:“為了避免重蹈覆轍,我需要更多的準備。”

“安德卜格,你很優秀,但是這還不夠,”透過監控注視著在這種藥量下還能起身破門的黎淵,通過機關安全撤出會議室的老人言語中流露出幾絲滿意:“我需要一把握在自己手中的刀,這把刀必須足夠鋒利也足夠新,不能為他人所知。”

這也是不選琴酒或者和他差不多的老資曆部下的原因,除了能力適用外,雖然琴酒很強大也很忠心,但也正是因為這些優點,他早早就被組織重用了。

外界和各個官方機構隻要是知曉組織存在的,幾乎都知道琴酒,這種“聲名遠揚”的成員自然是不適合這個任務。

而安德卜格不一樣,雖然加入組織已經有五年,任務完成度直追琴酒,但他從未暴露在官方機構麵前過,這麽多年依舊好好的當著他的名攝影師全球跑,整個地下世界都沒有一張畫著他的通緝令。

並且除了組織內合作過的成員外,外界無人知道攝影師Asti居然還混黑。

黎淵在滿室白霧中屏息,又是一槍擊中會議室大門。

他已經猜到是剛剛坐下的椅子有問題了,不過椅子上的接觸起效的藥物既然做到了無色無味見效快,那麽相應就有效用時間短的代價。加上本身的藥物抗性,黎淵麻痹的四肢已經漸漸恢複,但就現在會議室的現狀,一旦他不再屏息,一樣會吸入霧氣昏迷過去。

主位上的老人和朗姆在黎淵尚未恢複時不知道撤去了哪裏,他掃了一眼無人的空位,緊接著迅速找到了房間內監控的方向。

'有監控在,我不可能拿出背包裏的防毒麵罩使用,而且既然他們設了這一局,就沒有放我安然離去的道理。'

想到這裏,黎淵對著會議室大門接連幾槍打空了彈夾內的剩餘子彈,看著布滿彈痕卻紋絲不動的門板,安靜地站了一會兒。

然後放棄似的聳了聳肩,扔掉了右手的槍,漫步到主位處。

“boss,我當然樂意為你效勞,但是這個架勢也太嚇人了吧?”黎淵在正對著監控的位置上放鬆坐下,不再屏氣,放任自己吸入室內的麻醉藥物。

感受著昏沉感逐漸增加,他垂下眼簾,抱怨道:“我還以為犯了什麽大錯,居然能讓您親自來滅我的口呢。”

“嗬嗬,”

意識漸漸混沌迷蒙,黎淵聽到了帶著電子音的笑聲,他內心給這個老不死記了一仇,表麵上還要繼續演。

監控視頻中,安德卜格單手撐著臉,毫不在意麻醉起效,隻是表情冷漠地坐在位置上,雙眸低斂聲音漸低:“什麽任務,事前需要這種準備……”

監控器的位置傳出聲音,老人笑了笑,隻是說:“你是最適合的,安德卜格。”

聽完這句話,黎淵終於在麻醉霧氣的藥效下徹底失去了意識。